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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点哲学,慰藉没钱的心灵

2024-10-31 12:00阅读:
学点哲学,慰藉没钱的心灵
2024年10月30日
01 “学哲学没别的好处,就是想得开”
哲学这个专业,是有钱有闲的人才有学的。历史上大部分哲学家完全不需要考虑生计,比如“富二代”维特根斯坦、叔本华,“不事生产”好像是成为哲学艺术家的前提。明知道哲学不赚钱,却还是学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学者阿兰·德波顿在《哲学的慰藉》一书中,用六个哲学家的人生事例和思想,给出了哲学对人们的慰藉意义。比如,对于大家最普遍的焦虑——“没钱”的慰藉。
02 怎样才能快乐?
不提钱的话根本不是难题
有一位哲学家,在那通常厌恶享乐、以艰苦自律的同行中是个异类。他似乎理解这种对享乐的向往,并愿对享乐有所帮助。他写道:“如果我把口腹之乐、性爱之欢、悦耳之娱、见窈窕倩影而柔情荡漾,一概摈弃,那我将无法设想善为何物。”
伊壁鸠鲁于公元前341年生于靠近小亚细亚西岸、四季常青的萨摩斯岛。他很早就为哲学所吸引,14岁长途跋涉,去听柏拉图学派的帕非勒和原子论哲学家瑙西芬的讲课。但是他对他们讲的很多都不同意,于是在不到30岁时决心把他的思想整理成自己的人生哲学。
他的哲学最显著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强调感官的快乐:“快乐是幸福生活的起点和目标,”伊壁鸠鲁如是说。他只是肯定了许多人早已有的,而鲜为哲学所接受的想法。这位哲学家承认他酷爱美食:“一切善的根源来自口腹之乐,就是智慧和文化也必须与此相关。”行使得当的哲学相当于快乐指南:
如果有人自称对研究哲学尚未准备好,或者已经错过了时候,那就等于说他不是太年轻就是太老,不能享受快乐。
从古到今,从斯多葛派的狄奥提马到《伊壁鸠鲁式生活》杂志的编辑,伊壁鸠鲁哲学所引起的联想如此一贯,说明一提起“快乐”,似乎其涵义就不言而喻。“怎样才能快乐?”如果不提钱的话,根本不是个难题。
但是,“怎样才能健康?”就比较难回答。例如我们有时为无名头痛所苦,或者晚饭之后剧烈腹痛。我们知道是有问题,但是难以找到解决办法。
伊壁鸠鲁学说的核心就是:我们凭直觉回答怎样才能快乐,同凭直觉回答怎样才能健康一样糟糕。立即出现的答案往往是错的。我们灵魂对自身的病痛并不见得比我们身体对病痛陈述得更清楚,我们凭直觉的诊断也不会比对身体的诊断更准确。
用伊壁鸠鲁派诗人卢克莱修的话说,我们经常“如病人不知病因”。
我们找医
生是因为他们对肉体的疾病比我们知道的多。同样的理由,当我们的灵魂不适时,应该去找哲学家,并且用对医生同样的标准来评价他们:
正如药不能治病就无用,不能解脱精神的苦难的哲学也是无用的。
伊壁鸠鲁认为,哲学家的任务就是帮助我们解读自己弄不清楚的痛苦和欲望的脉搏,从而使我们免于制定错误的谋求快乐的方案。
我们应该停止凭第一直觉行事,而应该先审视我们的欲望是否合乎理性。伊壁鸠鲁答应我们,哲学可以提出有时看来与直觉相反的病因诊断,从而引导我们达到优异的治疗和真正的快乐。
03
快乐跟有钱,其实没什么正相关
凡听到过谣传的人一旦发现这位哲学家对快乐的实际爱好,一定会感到意外。并没有华屋美舍,饮食也非常简单。伊壁鸠鲁喝水而不喝酒,一顿饭有面包、蔬菜和一把橄榄就满足了。他对一位朋友说:“送我一罐奶酪,好让我想要的时候饱餐一顿盛筵。”这就是这位把快乐定为人生目标的哲学家的爱好。
他无意欺瞒。他对追求快乐的执着远远超过那些指责他纵欲无度的人的想象。他正是经过理性的分析之后,出语惊人,指出怎样才真正能实现快乐人生——对缺少钱财的人说来很幸运,构成快乐的要素虽然难以捉摸,却似乎不大昂贵。
快乐——伊壁鸠鲁开的需求清单
1.友谊
伊壁鸠鲁说:
凡智慧所能够提供的、助人终身幸福的事物之中,友谊远超过一切。
伊壁鸠鲁如此看重融洽的同伴,他建议决不要独自进餐:
你在进饮食之前,先好好想一想要与谁同进,而不是吃什么、喝什么;因为没有朋友共餐,生活无异于狮子或野狼。
除非有人看见我们存在,我们是不存在的;在有人能懂得我们的话之前,我们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而经常有朋友围绕身旁,我们才能确认自我;朋友知我、关心我,构成一种力量,让我们不要陷入麻木不仁之中。
真正的朋友不以世俗的标准来衡量我们,他们看重的是我们的本质;就像理想的父母一样,他们对我们的爱不以我们的外表和社会地位为转移,所以我们身穿旧衣服、承认今年没赚多少钱,都不会于心不安。
追求财富的欲望不一定单纯出自对奢侈生活的渴望,更重要的动机可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赞赏和善待。我们追求发财的最大目的可能就是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和关注,否则他人就会对我们视而不见。
伊壁鸠鲁分析了我们内心的需要以后,指出:一小群真正的朋友可以给予我们的关爱与尊敬是财富不见得能提供的。
2.自由
伊壁鸠鲁及其同道还做出了第二项激进的创新。为了避免在自己不喜欢的人手下受其喜怒无常的屈辱,他们辞去了雅典商业界的工作(“我们必须从日常事务和政治的牢笼中解放出来”),开始了一种可称之为公社的生活,以简朴换取独立。他们钱少了,但从此不再需要听从那令人厌恶的上级的指示。
生活简朴并不妨碍朋友们感到自己是有地位的人,因为他们同雅典世俗的价值观拉开距离,不以物质标准衡量自己。家徒四壁不必汗颜;黄金万两无可炫耀。在城邦的政治经济中心以外,与若干朋友离群索居,就钱财的角度而言,没有什么需要证明自己的。
3.思想
很少有比思想更好的医治焦虑的良药了。把我们的焦虑写下来,或者在谈话中说出来,其主要内容就显露出来了。了解其实质之后,我们即便不能消除那问题本身,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消除它的一些特点:迷茫、错位、惊愕。
伊壁鸠鲁特别关切的是同他的朋友们一道分析他们由金钱、疾病、死亡和鬼神引起的焦虑。伊壁鸠鲁的理论是,如果能合乎理性地思考生命有限的问题,就会意识到人一死,物我两忘,复归于无,“要到来时自然到来,为此而预先担忧是庸人自扰”。事先对永远不会经历的境界妄自惊扰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真正懂得不活着没有什么可怕的人来说,生命中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
当然财富总不至于使人愁苦。但是伊壁鸠鲁立论的关键在于,如果我们只有钱而没有朋友、自由以及经过剖析的生活,就决不可能真正快乐。而如果我们有了这些,只缺财富,就决不会不快乐。
为了突出快乐的要素,并指出如果我们因社会不公或经济动荡而不富裕时可以放弃哪些东西而不可惜,伊壁鸠鲁把我们的需求分为三类:
人都有欲望,其中有些是自然而必要的,有些是自然但不必要,有些既不自然又不必要。
为了衡量我们可能获得的快乐的程度,我们应该进行一系列的思想实验,在想象中置身于欲望得到满足那一刻:
必须把下列诘问法用于一切欲望:
如果我们所渴望的得以实现,对我会怎样?如果实现不了,又会怎样?
这一方法没有什么实例流传下来,但可以设想至少有5个步骤,完全可以用说明书或菜谱的语言恰当地表达:
1.设定一项追求快乐的计划。
为了假期过得快乐,我必须住在一所别墅里。
2.设想这一计划可能是错的。寻找设定目标与快乐之间的关联不符的例外情况。有了所想望之物是否仍会感到不快乐?没有它是否可以快乐?
我花钱买了别墅是否仍会感到不快乐?
我不花这么多钱买别墅,假期是否可以过得快乐?
3.如果能找到例外,那么所想望之物就不是构成快乐的必要和充足条件。
别墅生活可能愁闷无聊,比如说,可能感到孤寂无伴。
在帐篷里很可能过得快乐,假如我是和相知相爱的人在一起。
4.为准确表述如何获得快乐,就要把例外考虑在内,从而对最初的计划在分寸上进行调整。
在别墅里感到快乐取决于同相知相爱的人在一起。
我不花钱买别墅也能快乐,只要我同相知相爱的人在一起。
5.现在看来,真正的需要与最初的懵懂的欲望差别很大。
快乐的真谛在于拥有相知的伙伴,而不是华丽的别墅。
04
“我们需要重整思想,
却为新的商品所引诱”
既然昂贵的东西不能带给我们特大的欢乐,为什么对我们还有那么强大的吸引力呢?对于我们不理解的需要,昂贵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适当的解决办法。我们所需要的精神的东西在物质世界中被仿造。我们需要的是重整自己的思想,却为新的货架所引诱。
这种思想混乱也不能全怪我们自己。我们周围那些伊壁鸠鲁称之为“无聊的意见”进一步削弱了我们的理解力,这些意见不反映我们自然需要的轻重缓急,一味强调奢华和财富,却很少提到朋友、自由和思想。无聊的意见占上风决非偶然,它符合商业界的利益——歪曲我们所需的轻重缓急以宣扬一种崇尚物质的观念,而贬低那些 不能买卖的事物。
他们把多余的物品与我们已经遗忘的需求巧妙地联系起来,从而把我们拴住。
我们可能买了一瓶开胃酒,而在伊壁鸠鲁看来,我们寻找的是朋友。
我们可能买了一件精美的浴衣,而在伊壁鸠鲁看来,能使我们得到安宁的是思想。
但是可以想见,如果大张旗鼓地进行伊壁鸠鲁学说的宣传运动,很可能导致全球经济崩溃。因为伊壁鸠鲁认为大多数商业活动都是刺激人们不必要的需求,他们不知道自己实际需要什么。那么,提高对朴素的欣赏和自觉,就会破坏消费水平。果真如此,伊壁鸠鲁也将无动于衷:
以天然的人生目标来衡量,贫穷就是巨大的财富,而无限财富是巨大的贫穷。
这一论断使人们必须在下列两种情况中进行选择:一方面是被刺激出来的不必要的欲望导致经济强大的社会;另一方面是伊壁鸠鲁式的社会,提供基本的物质需要,但决不会使生活水平超过维持生存的起码标准。在伊壁鸠鲁的世界里不会有辉煌的纪念碑,不会有技术进步,也极少与远方进行交易的动力。
一个需求有限的社会,也将是资源稀缺的社会。但是——如果相信这位哲学家——这样的社会不会不快乐。卢克莱修已经道出了他的选择:在一个缺少伊壁鸠鲁价值观的世界里:
人类将永远是无意义的牺牲品,一生都在无谓的烦恼中度过,因为他们永不满足,不知所止,而不知真正的快乐的增长是有限度的。
正是这种永不满足驱使生活不断向上,远航海外……
我们可以想见伊壁鸠鲁的回答:不论我们觉得海外探险多么了不起,最终衡量其价值的是它引起多少快感:
我们最终诉诸快感,用这一感觉来判断一切善。
由于社会财富的增加并不足以保证快乐随之增进,伊壁鸠鲁就会说,昂贵物品所迎合的需求并不能作为快乐的基础。
本文摘编自
《哲学的慰藉》
作者:[英] 阿兰·德波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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