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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帝国特使》22

2023-05-26 14:19阅读:
原文作者:鹏鸣诗生活

[转载]《帝国特使》22

《帝国特使》22


远处的青色都城,那就是朝思暮想的长安城,巍峨庄严。
从长安城出发那一刻算起,一个离开故土十三年有余,杳无音信的张骞,这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名字,突然如神一样,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长安城,整座城市都为之轰动,人群中不时有人喊着:“我们的大汉使者张骞回来了。”
张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亲吻着长安城的土地,这块地方,是艾小满当年送他出城的方向。
张骞能想象得出来,艾小满痴心的等着,每天都会到这个地方去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走一会儿,仿佛这片尘土里,还残留
着张骞离去那一刻的气息。只是这一天,这一个时辰,艾小满不在,张骞却回来了。
离去时还是英姿焕发的韶华,回来已是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两鬓沧桑。张骞和兰棠宝儿与甘父三人,衣衫褴褛,如乞丐一般回到了长安城,张骞手持破旧不堪的使节棒,跪在承明殿上。
当刘彻听说是张骞回来之时,难以置信,像在梦中。立即下旨,礼乐齐全,文武百官一个都不能少,在承明殿等候张骞。刘彻激动得热泪盈眶,张骞的平安归来,像是一个意外的大惊喜,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直到张骞活生生的跪在他面前,刘彻都说不出话来。
张骞结结巴巴嘴哆嗦着说:“汉使张骞奉皇命出使西域归来,向陛下复命,臣有罪,回来晚了;臣还有罪,出发时一个团的兄弟,回来只有臣与甘父二人。”张骞说着,泪如雨下,回到长安城,出发时的情景一直在眼前闪现,想着过往的一切,张骞不禁悲从中来。
张骞宁愿相信,他的那些长安兄弟,被散落在一些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都还活着,活得好活得坏不重要,关键是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刘彻亲自走下皇位,眼眶湿润,急忙搀起张骞说:“张骞,算起来,朕十三年都没看见你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信儿来,朕派人去找找不着,打听也打听不到任何音讯,朕一想到你,彻夜难眠,朕无有一刻不牵挂着你。”
张骞说:“一言难尽啊陛下,是微臣的错,让陛下担心了。”
刘彻声如洪钟的说:“张骞,你是功臣,是盖世英雄,是我大汉朝的擎天之柱!传旨下去,张骞出使西域的壮举有凿空之功,封张骞为太中大夫,授堂邑父为奉使君。”刘彻说完,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兰棠宝儿,随即陷入沉默。
良久,刘彻让大臣们退去,只留下张骞与兰棠宝儿。
刘彻说:“张骞,你去西域的一切,朕都要与你秉烛夜谈,要多留你几天,把你这十三年的遭遇,所见所闻,讲给朕听听。张骞,你为我大汉立了大功,可是,你个人犯了个大错,快点回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她一直在等着你,先给她打个招呼,照个面。”
刘彻‘未婚妻’三个字一出口,艾小满的名字就如针尖一样扎在了张骞心上,他那一刻落于现实安于生活的心,顷刻间土崩瓦解,碎了一地。刘彻没把话说透,甚至都没提艾小满的名字,他要让张骞自己去面对,去选择。
自从在归程中与儿子失散,失去了儿子的兰棠宝儿,伤心至极,精神有点恍惚,张骞关切的看着她。
张骞走上前,揽着兰棠宝儿,先前他已经向刘彻简要的介绍了自己的妻子,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这番介绍,刘彻坚持要他留下兰棠宝儿,他想和这个匈奴的兰兰居次谈谈。
在刘彻眼中,军臣单于最宝贝的女儿,兰兰居次的婚事隐匿这么多年,都是因为她嫁给了张骞,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实,断然不会一般。如今,张骞带着兰兰居次一起回归汉朝,别说兰棠宝儿,就是张骞,也不能让刘彻完全相信,走了这么久,突然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有利害冲突的匈奴女人,身为一个帝王,该作何感想,起码的质疑总是有的。说白了,刘彻心底深处,已经有一个念头,让这个匈奴女人消失,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他对张骞的基本信任还是有的,不想以后出现不必要的猜忌,伤了忠君之臣的心。
为了让张骞放心,刘彻再三保证说:“你去探望未婚妻,带着现任妻子,多不合适,不如就让她暂且留在皇宫,放心,朕吃不了他,会派专人照料。”
刘彻的用意,张骞和兰棠宝儿都能感觉得到,兰棠宝儿轻轻抚着张骞的手,说:“放心去吧,我没事。”
张骞离去,他对兰棠宝儿恋恋不舍,这是这些年相濡以沫累计的最真实的感觉,是粗糙的生活磨砺出来的坚固情感。看着张骞走后,兰棠宝儿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汉朝皇帝对她的抵触。
这时,内侍送来了琵琶,兰棠宝儿不解其意,刘彻说:“朕已经派人询问过甘父了,说兰兰居次擅长弹奏琵琶,可与朕弹来听听。”不管刘彻出于什么原因,兰棠宝儿也不客气,作为大漠草原上大匈奴人的兰兰居次,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抱起琵琶,弹奏《阳春》《白雪》。
弹奏琵琶的兰棠宝儿,因为张骞不在身边,她的脸上,闪着孤寂的光芒,散发着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莫名她的心情就有些绝望。
刘彻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阳春白雪’等歌曲越高雅、越复杂,能唱和的人自然越来越少,说白了就是曲高和寡。”
兰棠宝儿不卑不亢的说:“陛下要不要再听听《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一样,都是楚地民歌,前者极俗,后者极雅。”
短短的一段曲子两句话,让刘彻不禁感叹说:“一个匈奴姑娘,精通我大汉的一切,对我中原的一切了如指掌,真不简单。” 刘彻说完,又接着说:“哦,是朕忘记了,你不是普通的匈奴姑娘,而是受匈奴人十分尊敬的兰兰居次,军臣单于最宠爱的女儿。”
兰棠宝儿说:“匈奴人有不少人都精通汉语,懂大汉民风,实不相瞒,尤其是我们王族之后,从小就学,除了语言之外,每个人都精通琴艺,舞蹈,有专门的师父培训调教,我只不过是偷懒,实在不爱学罢了,小小手艺,不值得陛下夸赞。”
兰棠宝儿话音一落,刘彻不禁想到他们大汉王侯家的女儿,为了备一时之需,也在学习西域各国的风俗习惯,语言喜好,做到样样精通,以备不时之需,用意颇深,必是深图远虑。
刘彻问:“兰兰居次留在我大汉朝,又嫁给我大汉朝廷重臣,可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兰棠宝儿说:“启禀皇帝陛下,小人已经不是什么兰兰居次,我嫁给的是张骞,我是张骞的妻子,和他是不是汉人,有什么官职没关系。”
刘彻说:“若是你坚持留在汉朝,就有关系。”
兰棠宝儿说:“我再向皇帝陛下重复一遍,我只是为了张骞,这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的心愿,和其他一切无关。说句不好听的,我不会因为嫁给张骞就嫁给了整个汉朝,当然也不会让他为了娶了我就娶了整个匈奴,我的心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能够不受外界打扰,那就是小人最大的期盼。”
刘彻说:“此话差矣,张骞是我国之栋梁,定然肩负着为我大汉臣民造福的责任,你是他的妻子,理当一起背负,若是你还有二心在,那就不配做我大汉臣子之妻,陷他于不忠不义。何况,你的身上,无论你再怎么否认切割,永远都打着匈奴兰兰居次的印记,这一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消除的,也消除不了。除非,真正的兰兰居次,彻底的不存在这个世上,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兰兰居次,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刘彻话音一落,没有等兰棠宝儿回答,立即招呼内侍,带兰棠宝儿去别苑休息。
刘彻和兰棠宝儿,大家都是明白人,刘彻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兰棠宝儿自然懂得是什么意思,接下来的抉择,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就看她怎么做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艰难,兰棠宝儿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阳光不暖,‘芽糖’和‘糖芽’相继离世,虽说都算活到高龄了,艾小满的眼泪,依旧如一条冰河洗刷过脸庞,有被冷冻的感觉。
艾小满痛哭,她不知道是哭死去的‘芽糖’和‘糖芽’,还是在哭张骞,还是把这一切都想要哭回来。
张骞哥哥归来,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同时传开的,还有张骞是带着匈奴妻子回来了。艾小满心里想着:“‘芽糖’和‘糖芽’去世,它们不在了,张骞哥哥也是别人的了,我所珍爱的一切,都离开了,都走得远远的了,我再也够不着了。”艾小满自言自语说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着,直到一双大手掌,轻轻的接住了她的眼泪。
瞪着泪水朦胧的双眼,艾小满抬头看着张骞,她满脸泪痕,却是淡淡的笑着,张骞哥哥真的回来的,平平安安的站在她的面前,艾小满的眼睛里,冒出了十三年来都不曾再有的光亮,她兴奋着,激动着,无语言表。
张骞看着艾小满,仿佛她还像那个小姑娘,依旧是一副爱哭爱笑天真的模样,他心里的某种坚持轰然倒塌。
张骞伸手把艾小满抓过来,紧紧的拥抱怀中,艾小满突然收敛起了笑容,猛的推开他,退后了几步,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知道了,她的张骞哥哥,已是有妇之夫。艾小满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张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原来,面对这一个意外,艾小满表现得比他冷静得多。
艾小满淡淡的说: “张骞哥哥,你这一走整整用了十三年,每一年,每个月,每一个日子,我都想着你是瘦了,还是胖了?想着你的皱纹是否增加了?反反复复想到最后,我只能按照我梦里你的样子,年年为你缝制衣衫,春夏秋天,四季皆有。我也只能在梦里才会如愿见到你,量身裁剪我们的夫妻衣,每晚躺在床榻上,穿着我的,抱着你的,也算是我们的同床共枕。”艾小满的一席话,张骞都不知怎么回答,他终于理解艾小满后退的意义,她爱得那么深,她慌张害怕,怕一旦抓住,就不愿放手。
现实改变了人生轨迹,张骞愧疚的说:“对不起小满。”
艾小满说:“不要说对不起,还是那句话,我等到张骞哥哥了,你活着回来了,我就知足了。张骞哥哥,你知道吗?你归来,你回家了,我就等到了,一切都值得了。我准备好夏天的衣服,你没回来,冬天的也备下了,你还没回来,一年一年,一季一季,日夜等待,你依旧没有消息。”
过去的一切,一遍一遍擦洗,他们彼此的记忆,所有的苦涩只能在心里,一旦说出口毫无意义,张骞痛苦至极,失去艾小满,无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愧疚和遗憾,无尽的心伤在蔓延。
张骞张口想要给艾小满解释,话到嘴巴却又说不出口,只听艾小满继续说:“我不要听张骞哥哥说什么辜负抱歉的话,我的真情还在,我想,这辈子也消磨不掉,那我就看着张骞哥哥幸福,我就满足了,我这些年的等盼,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失去你我有遗憾,但是你能回来,就是我的幸福。”
张骞说:“小满,别傻了。”
艾小满忽然笑着说:“张骞哥哥,你别忘了,你从来没有追上过我,我打不过你我一直都比你跑得快,不过总是我在等你,一直等着你,也许,等着张骞哥哥,就是我这辈子的宿命。可是,你现在就在我眼前,却是别人的了,无论我多么爱你,我等来的,都是最终的别离。可是,还有谁会像父亲一样呵护我,只有张骞哥哥你,但是,我是彻底失去你了,我的心底,还是乐意这份失去,因为我的张骞哥哥回来了,你好好的就好了,这就是我期盼着的。”
张骞听着艾小满的诉说,每看她一眼,就看见了过往的幸福,巨大的悲伤,就重捶在心,刀割一样。
往日与今昔重叠,天旋地转,张骞的泪再也无法抑制无法阻拦,对艾小满说:“小满,你还像以往一样,有什么话都给我说,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我知道你不好过,不要憋在心里,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在我面前怎么样都可以,我如父如兄。”
艾小满说:“张骞哥哥,你了解小满,你知道那不可能,你不是我的父兄,你是我艾小满今生今世唯一挚爱的人,那种相见不敢见的伤痛,怎么说得清,这辈子,她只能爱这一次,等这一次了。人生的离别与等待,你都教我学会了,你可知道,在每一个有月光的晚上,我都觉得是你的手掌,轻轻的拍打在我的背上,还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你就那样哄着我入睡,看着我成长。你的爱,就像那天上月亮,白花花的月光,一直流淌,从不吝惜陪伴我的每一个瞬间。”
张骞难过的说:“知道,知道,小满,我的心好痛,你让我抱抱你。”张骞说着,两个人痛哭流涕,他们需要这一场哭泣,也需要这最后的拥抱来慰藉,是属于真心相爱的人最后的别离。
艾小满说:“我没有梦了,我的梦是你,而你是别人的了。不过,看到你如此安好的回来,也算安慰了我的心。张骞哥哥,我很想把对你的爱,从我的心里割下来,可是我做不到,心如刀绞也做不到。无论你在哪儿,我手捧月光,照亮你的床头。” 艾小满伤心絮语,她哭得泪眼朦胧,她的眼睛里只看到的张骞,目光跟着张骞脸上的泪痕走,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一物,感受到任何一人,仿佛她周身的知觉,都来自于张骞这个男人。
无论多么不情愿,分别的一刻总是会来临,张骞掏出了他一直珍藏的鹿角发簪,说:“这是皇帝陛下在上林苑捡到的,我去出使西域之时,他送给了我,现在还给你。”
艾小满伸手接住,说:“是的,是该还给我的时候了,想必张骞哥哥身边,也容不下这根鹿角发簪了。”
张骞说:“不要说赌气的话,我只是觉得这鹿角发簪你戴上好看,是你的珍爱之物,才交付于你,没有别的意思。小满,你要记住,在张骞哥哥这里,别说你的鹿角发簪,就是与你走过的每一条路,你的马儿,你的‘糖芽’和‘芽糖’,你钟爱的衣服,你的房间,你爬过的每一座山,穿过的每一片树林,张骞哥哥都有地方给你放,那是一辈子最温暖的地方,我也舍不得丢。”
张骞的一字一句,又惹哭了艾小满,她红着双眼说:“张骞哥哥,我感恩你妻子在你身边的日子,我的张骞哥哥有人陪伴,渡过最艰难的时光,那是我的祈祷上天听见了。大家都没错,都是我的命,在你的人和你的平安之间,我要你的平安,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回来,我纵然一世孤身,心甘情愿。”
艾小满憋了好大一口气,停顿了许久,又说:“张骞哥哥,从你离开长安,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我们的离别绝对不是永别!只是这一次,永别了,我的张骞哥哥,你在我心里,永远占据,可是你再也不能在我的生活里,小满温暖的在你身边,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一刻,艾小满选择放开了手,这份深深的理解和默默的承受,是建立在无比深爱的基础之上,真爱,就是给予祝福,只是,这样的爱情太疼痛。
张骞沉默着,艾小满像是累了,有气无力的说:“你杳无音信时,我万般牵挂,一个女人为你拼尽力气思念的日子,我已经用完了,仿佛生命也到了尽头,那些曾经视为生命的所有,一一离我而去。”艾小满的话音一落,像是随着所有的痛苦落地,她晕倒过去,张骞抱着她,急忙寻找藤寻而去。
心急如焚的张骞,脚下生风,而如风一样的爱情,永远在耳边呼呼响动。

宣室内灯火明亮,一直无休止的亮着。
刘彻都不知道留了张骞几天了,他叫来了卫青,一起听张骞讲述西域的事情。张骞与卫青久别重逢,得知卫青封侯和卫子夫封后,张骞很为他们姐弟高兴。
此番去西域,张骞虽然未能完成与月氏联合抵抗匈奴的预期使命,但是,他不仅带回了西域地图,详尽的描绘了西域的地形地貌,军情布局,物资民风,为大汉朝接下来抗击匈奴提供了必要的情报,让大汉臣民知道了以前从不知道的地理知识,也方便战时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同时,张骞还带回了刘彻从未见过的种子,胡萝卜、葡萄、花椒、胡椒、胡瓜、苜蓿、红石榴、山楂、榛子、梨、猕猴桃等等都是从西域带来的,更为珍贵的是从匈奴拿到炼制精钢所用的添加材料,掌握了精钢造剑技术。
刘彻说:“能够制造出削铁如泥的钢刀,是朕多年以来的梦想,匠造府的一代代匠人,苦心研究,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得此秘方,卫青,你督办着,让匠造府造办研究。”
刘彻和卫青尝了几粒张骞带回来的干葡萄,连连称赞。
张骞说:“这种果树,长得好看,可以观赏,果实摘下来就能吃,还可以做成陛下品尝的干葡萄和葡萄酒。”张骞说着,又为刘彻打开了皮囊,倒入夜光杯中。此时,刘彻和卫青,就像两个乖巧的学生,在张骞的指引下,手捏夜光杯杯柱,不停地顺时针摇晃夜光杯,使葡萄酒在杯里旋转,像一个跳着胡旋舞的西域少女,一直旋转,直到酒液挂在夜光杯壁上,透着鲜艳的宝石红色,刘彻和卫青才轻轻的抿了一口,唇齿之间,顿时芳香四溢,先甜后酸,回味悠长。
张骞说:“这葡萄酒是好东西,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酿造葡萄酒的秘方,只能从西域商人那里采购,或者以后和西域各国往来,成为贡品。”
刘彻说:“以后要大力推广,这些水果种植技术,让我大汉百姓,也尝尝这西域美味。至于葡萄酒秘方,我们只要能够种出葡萄来,何愁葡萄酒酿造不出,到了那个时候,破解秘方指日可待,要知道,对老百姓来说,吃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卫青说:“对我们来说,吃也是很重要的。”刘彻听完,哈哈大笑,说:“卫青就爱说大实话,作为人,吃是根本。”随之,张骞又取出马奶酒囊,这酒,就是整个游牧民族特有的。刘彻品完,又是赞不绝口,当即下旨,把负责掌管车马的官员,改为挏马官,专门负责酿造马奶酒。
三个人有说有笑,言归正传,刘彻的重点,在那一对夜光杯上。于是,张骞详细介绍了用于这对杯子需要的原料,于阗南山多产玉石,正是取自南山之玉,这南山的地理方位,正是孕育黄河之源的山,就是刘彻让张骞寻找的黄河的源头。
听着张骞娓娓道来,刘彻说:“所谓南山,不过是在绿洲之南,既然是我河源之地,就叫昆仑山吧,也应了先贤所说的‘河出昆仑’。”
张骞说:“陛下慧眼,真是好名字,巍巍昆仑乃是‘万山之祖’,是我华夏一族的‘龙脉之祖’。”
刘彻说:“这昆仑之玉,气脉丰沛,果真不同凡响,以后,我们大汉的丝绸运往西域,这昆仑的玉石向东来,让丝路驿站重现往日商贾云集、比肩继踵、货物琳琅之盛景。不过,为了打击不法商贩,防患于未然,一旦开通经商,玉石要由朝廷专卖,由御用官商批发下去,为了维持价格,须设置重重关隘,防止走私。”刘彻张口就来的谋划,让张骞心里不禁感想:“这个皇帝,张口闭口说的,不过就是想着赚钱。”
刘彻仿佛看到了张骞的心思,说:“张骞,你一定以为朕是掉到钱眼里去了,朕是皇帝,朕要钱干什么?是战争需要钱,为了筹钱,朕也跟着桑弘羊一起,学学聚财之道。说起桑弘羊,你们应该不会陌生,不是差一点成了张骞你的亲戚吗?”刘彻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艾小满,听得张骞心里,又是一阵阵伤心,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一张憔悴的脸。
张骞感伤的说:“是的,桑弘羊是我未婚妻子艾小满的表兄,若是一切照旧,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刘彻摆摆手,说:“算了,是朕失言了,又捅了你的心窝子,我们继续聊西域吧,朕还没听够呢。”
接着,张骞就把在大宛国见到汗血宝马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刘彻和卫青听,他们听了都很激动,特别是爱马如命的刘彻,‘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锐利无比,说:“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神奇的马匹,何时朕能有幸目睹,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卫青说:“是好马,我们打击匈奴,若是有此等好马相助,定是犹如神助。”卫青说着,打开张骞带回来的西域地图,和刘彻一起,看看图上的大宛国,仿佛看见一群群汗血宝马,奔驰在大宛肥沃的疆土之上,一身血汗在日光下熠熠闪耀,风姿翩翩。
张骞说:“是的,匈奴人号称‘马背民族’,无论是战争还是日常生活,都离不开马儿。只是听大宛的国相说,就算在大宛国,离开贰师城,这汗血宝马也不容易成活。”自从听到汗血宝马的名字,张骞再说什么,刘彻都像是在走神,已经听不进去了,张骞说汗血马,已经成为刘彻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想象。

选自鹏鸣长篇历史小说《帝国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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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鹏 鸣(英文名:彼特peter1956年生,陕西白水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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