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导演的根本手段和技法——舞台调度
2008-10-07 22:03阅读:
“凡是有关某场戏中人物上下场,部位变换,景物安排,以及开幕、闭幕,音乐的起讫,节奏的变化,乃至演员的各种身段等等,皆系场面调度的处理。”(张庚,郭汉城著《中国戏曲通论》)
舞台调度是戏剧冲突和舞台行动的视觉形象的形式。它是要通过视觉形象和空间的形象来传达思想、传达感受的一种艺术造型形式。戏曲的这种造型形式因其自身的歌舞性质,应该是一种具有表现力的造型美的连续性画面的动作组合(包括身段、手势、眼神、音乐、小道具等)。它是按照戏曲的表现方法和规律,经过美学处理的、典型化了的造型形式和动作结构,从而形成戏曲的舞台调度,是人物在舞台空间中有规则的运动的概念。对于戏曲舞台的调度的具体内涵,应从舞台艺术的综合性来认识。
舞台上的表演,演员的语言剧本已经提供了,但动作却几乎完全需要导演和演员来创作,那将是全剧连续不断的场面调度和具体的形成,是舞台行动的外部形式,是构成造型语汇的因素和基本形式,因此这将是导演艺术创作的中心环节。
舞台调度的设计,不仅仅是为了表现人物的外部行动和人物对话时相应的地位安排,还要通过舞台调度的手段,提示剧中人物的精神世界和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通过舞台的造型形象来深刻反映剧本的思想。而人物的内心世界是无形的,需要有形的外部形象来塑造,所以舞台调度是人物精神生活的外部造型形式,是导演体现演出思想,塑造人物形象,表达导演立意最重要最有力的手段。舞台调度要根据人物的内心活动来安排,必须能够更明确更突出地表现人物的内心活动。
舞台调度是使戏剧冲突、人物精神活动形象化,为揭示演出思想,创造富有表现力的造型形式。其主要作用可以概括为:突出剧目思想;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展现人物的性格和情绪;展现人物的关系实质,体
现人物间的矛盾;突出和深化舞台语言;创造演出需要的特定节奏和气氛;强调安排好人物的上下场关系。
戏曲是内涵丰富的艺术形式,所以戏曲舞台调度的形态也是多样的,但总是万变不离其宗,以简化繁,以神传真,虚实结合,戏曲本质的特性决定了戏曲舞台调度有着自己的规律和美学规范。
一是戏曲的舞台调度和时空处理无处不在写意原则下进行。在写意的大原则下,戏曲以夸张的动作和舞蹈形式来表现人物的精神状态,心理过程,所表现的时间和空间与生活真实相比可延长也可缩短;二是处理手法灵活自由。戏曲取法生活而不拘泥生活的表现理念,只要符合生活的尺度和普遍规律,即可自由发挥,这样做的结果恰恰将戏曲舞台的局限性巧妙地转化为了戏曲艺术的独特属性,多重空间和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的表现形式就是最好的例证;三是寓景于演员表演。舞台上虚拟的情景必须由演员手眼身法步的表演来显示,所以必须要求演员的表演是以一个连续的动作构成画面映象;四是舞台支点的处理自由而巧妙。支点即组织舞台调度时依赖的能从实体上提供支持的景物和小道具。戏曲舞台上支点常被用来组织人物调度,联系人物间的活动,刻画人物性格,揭示矛盾冲突,是导演创作中必须运用好的要点。五是要熟悉戏曲程式,利用程式来处理戏曲的舞台调度,特别是精当的戏曲特技和舞蹈的运用更用给演出添彩。
导演在对待舞台空间的处理上,一要考虑演员表演的需要,二要考虑观众欣赏的需要。舞台演出区的划分,戏曲是以流动的点和线为主的,处理的原则是对舞台上的实物进行美化、简化和实用化,特别要注意戏曲的虚拟特点,做好实物的代用处理。
在中国戏曲新时期出现的一些优秀剧目中,对于平台的运用是非常常见的。平台的搭建笔者认为主要可以达到三个目的。一是解决表演空间的问题。现代的剧场舞台与以前相比大了许多,而戏曲并不是经常需要表现大场面,所以舞台美术有填充舞台空间的任务。例如《马夫掌鞭》中在平台上延伸出来一个斜坡,许多表演主要就在这个斜坡上进行,这样使得舞台显得紧凑许多;有时候情况也会相反,如《补天》的许多场面舞台上的演员很多,旋转平台让表演有了分区,有了层次,突出“点”的同时也表现了“面”。
二是,造成“居高临下”视觉感受,常见于表现“宫廷”环境,如《墨子》、《风雨帝王家》等,甚至连重新排练的柳子戏传统剧目《孙安动本》也将王子置于了高台之上,可见导演对此已成习惯思维。应该说这样处理的效果作用是显见的,舞台的空间也是允许的。但如果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舞台上更有层次感,是多此一举了,因为舞台本身就是有层次的,居中居上者为尊是戏曲的程式。
三是,更多的平台让舞台调度获得了新的手段。许多剧目都因为有了平台,而可以改变人物出场的方式,使得许多人物可以从舞台深处,沿着平台从中央上场,这样的效果一般可以使人物更好地亮相,引起观众更多的注意,也有些作用相反,人物在前面衬景的作用下,或舞台中间的表演吸引观众注意力的时候,沿平台暗上,效果也是非常理想的,如《潮涌黄河口》肖广州的第一次出场。有些平台的设立作用更重要和复杂。如《补天》的旋转台,一台多用,不仅起着环境、意境的创造作用,还可在特殊需要的时候,如表现为保护盲流牺牲的战士时,起到强烈的烘托作用,还有充当戈壁上的沙丘和“地窨子”的功能,所有的舞台调度都围绕这个转台展开;再如《苦菜花》的平台设计,作用也是多重的,不仅构建了山区地势不平的环境,更还在多场戏中起到了烘托意境的作用,如鬼子进村,居高临下给全场造成的压抑感,特派员牺牲前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慨也在她登上高台那一刻达到顶峰。《苦菜花》的平台在舞台调度中起着重要作用,它不仅使几乎每一个人物都可以从中间上场,而且由于把“台口”改在了中间,使得舞台演出区域可以分面左右两大块。在多数场次中,左侧就是母亲的家,右边是院落;有的场次右侧是王柬之家,这样的变化,只要改变传统戏曲“门开在中间”的作法就可以实现。而在敌前认夫的时候,鬼子居中间,村里男女各居一侧,平台中间的“制高点”就成了天然的分界线。
文章写到这里,就导演艺术而言仅仅是开了个头。梳理导演艺术的发展历程,是因为只有了解了过去怎样,才有可能明白现在为什么这样,才有可能预测未来会是怎样;研究探讨导演的任务和职能,分析戏曲的本质特性,才有可能客观理性地赏析导演艺术的舞台呈现。但这里仅仅说了一点基础和皮毛的东西。所涉及的山东戏曲导演艺术的部分,也多是作为例证之用的,而没有能够进行更深入的分析研究。这只是开头,笔者会继续研究,陆续以专题的方式拿出新的研究成果。
艺术创作就是这样的苛刻,一种新的艺术手法,一用是创新,再用是平常,三用可能就成为老套。所以戏曲的创作者们肯定会长期地处于“创新”的压力之下,因为无论是编剧还是导演,突破自己都是最困难的。我们应该期待看到有更多更好的剧目出自“新人”之手,看到更开阔的思路,更新颖的手法,更先进的导演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