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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漫记》:一路同行

2008-04-22 22:12阅读:
——堂安片断(给远方的朋友)
我的西南考察,路线波折,原定滇西北,因贵州一线力量单薄,后调于此,只好先完成这里的工作,再往南行。心想,这一路一个人,也罢。实在没有料到,会有后面一番经历。
旅行中滋味百般,有好同伴最佳,独自一人次之,不悦之人随行最为沮丧。那么,我算是幸运了,在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人艰辛的时候,你就已经风尘仆仆地站在眼前了,之后一路同行。
初到贵阳,可能不习惯服务的生涩、饮食的辛辣,身体逐渐不适,决定不多停留,转道凯里。凯里城市不大,人口不多,外出考察正值七月火季,这里却清风习习,立刻心情大振,顾不得连日疲惫,硬是步行走遍全城,终于觅得一处僻静优雅——营盘坡。于是,冲澡,休息,晚餐。终于散尽疲乏了,相约出来走走。楼下稍有凉意,穿上外衣,抬眼一望,繁星满天,这样的夜晚,就是不说话也是极好的。
休息两日,安排工作,与两位同伴会合之后,四人山路车行,前往侗寨堂安。路上几乎没有下坡,我有些纳闷,这个民族到底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要我们如此虔诚一路上行去拜访?这一上就上了十几个小时,上了好几百公里,经过黎平肇兴两地中转,终于停在一处路口,以为到了,不是,这里是侗族原生态保护区,车子不能再往前行。堂安,我要靠近它怎会如此艰难?明明到了眼前,还要设一道屏障做最后阻拦?没办法,拿行李,继续上,只是苦了两位小伙子,箱子背包除了私人衣物,大多是各种器材资料,路虽好,但行李沉重偏遇上坡,走起来真是不易。徒步三公里后,到达堂安。
堂安侗寨地势海拔极高,居周围丛山之首,有七百多年历史,现为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的重点村寨。寨中有当今唯一的侗族生态博物馆,与挪威合建而成,坐落寨顶,外形为木质阁楼。我们近乎奢侈地住在旁边有五六百平米的别墅式吊脚楼内,设施齐全,传统与现代结合较好,可以充分满足人在现实条件无碍的基础上发思古之幽情。一楼大厅、厨房、浴室、长廊;二楼小厅、浴室、六间客房和回廊,绕楼一圈,十分悠长。地上散放着一些草编的墩子,高矮适中,坐上去柔软又不失弹性。廊上视野开阔,俯瞰绵延丛山,层叠梯田,又正对村寨入口,闲来无事,便遥望来来往往每一个人。
楼内就住我们四人,与平日里住宾馆、客家的感觉大不相同。它不是宾馆,没有服务员;也不是私家住宅,不用刻意逢迎。确切讲它是一个接
待站,客来客走有人打扫,除了吃饭在村民家,其余时间一概自理,绝无打扰。好像我们愿意住多久这房子就属于我们多久,自己拿着钥匙,进来出去,上班下班,开门一刻,就像回到家中一样平常自然。
这里山多,水多,雨多,雾多,每天工作的来回路上,从这家走时还艳阳高照,到那家就一身雾水了,中间不过短短几分钟。云来就是雨,雨过便是晴,如此反复,云雾缭绕。我出门总是大意,很少带伞、外衣、水、药品等等诸如此类的随行物,即便带了,也时常弄丢。其实这些本无关紧要,可我恰恰需要。因为我走路急,容易受伤;说话多,容易干渴;体质弱,容易感冒。幸而身旁有你悉心照顾,这一路轻松愉快,放手工作,再无后顾之忧。
有一段时间,与外界失去联系了,不对,应该这么说,不由得失去联系。常常到了深夜才发觉应该报个平安回家,可时间太晚又不忍影响家人休息,这大概源于此处生活环境的绝佳状态。每天回到“家”,人人都很“忙”,忙着聊天,忙着说笑,边聊边笑还要边整资料、边给器材充电,唯独漏了手机。一次访谈拍摄结束,我想确定同伴的进展程度、现在何处,可联系不上,怎么办?干脆喊吧!自此,堂安之地,手机再无用场,一声长呼,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一定有回应,这也成了村寨一景,村民们倒也乐得分享几个姑娘小伙比他们还要原始的交流方式。
日暮时分,休息了,村长一定会准备满满一桌菜等着几位年轻的“贵客”共进晚餐;一定会准备一点儿米酒和他喜欢的小伙子尽情享受一番;我也要去抱一抱可爱的露露,那个没有在山野饿死而有幸成为这个家庭一员的小弃婴;还要和国美聊聊她的世界,那个只有十几岁却做了我们小翻译的侗家女孩。
夜晚回来的路上,山风清凉,山泉清甜,山雾弥蒙,阁楼缥缈。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润光亮,偶尔打滑,自然有一双手给我扶持,与我传递心灵的温度。不论脚步行至何处,似乎都有流水声,水不大,声音却叮咚清亮、错落有致,宛如闺阁细语。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雾气和水气,这样的情境,可舍得再回喧嚣闹市?
在那条长长的回廊上,我累了一天,不想说话了,拿过草墩,静静地享受着山风夜雾中低沉温和的笑语。一阵风来,又要下雨了,两位同伴睡了,不用看,房门一定开着,各种声音,水声、风声、雨声在四间屋子里来回地行走,廊檐下的铃声也偶尔进来,清脆悠扬。他们这一入梦,相信又是一个天外之景。
夜深了,我们也回吧,既然一面墙隔不出两个世界,又何必这般辛劳?
晚安。


云雾缭绕的堂安侗寨
“家”住在高处,视野开阔,走廊正面拍到的堂安,雨雾弥蒙,脚下云气腾腾,不是神仙都是仙。
《西行漫记》: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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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唯一的出入口,当初我们也是从这里走进来,后来住在上面看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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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侧面的堂安,左边民居集中,错落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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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梯田层叠,整齐翠绿。我在这里始终看不到泥土,有土的地方必然长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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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依山而建,三面空旷,像在云端,只有楼后的草木伸手可及,总算有些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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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寨中,阁楼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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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有泉水小草陪衬,古朴又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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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山雾弥漫,更添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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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瓢井”,一口古老的山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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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一副天外画卷,他们看来,最是平常不过,因为他们生来就在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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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泉清甜,处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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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做“村姑”的感觉是很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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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安鼓楼,吉祥的象征,多用来集会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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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家中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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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寨生态博物馆一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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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访谈结束准备离开时,发现这只猫躲在角落里偷看我们,那神情羞涩中还有点惊奇“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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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给它照相,来精神了,正儿八经摆了个pose,还真象回事,有点儿明星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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