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 凰 游
2011-11-21 13:35阅读:
凤 凰
游
彭娇妍
一
晚餐之前,苗家导游向我们推荐了《天下凤凰》的大型歌舞节目。她说,这个节目是古城凤凰的一大特色。晚会场面宏大,展现的是凤凰的民俗民风,而且观众还可以与演员互动。
闻听此言,座位后排的小猫、小咪、丁艳红和马俊芳便纷纷议论,称不看这节目,枉来凤凰。
苗家导游见状立马说:“这场晚会门票原价180元,因为是淡季,我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120元给你们”。
听见导游这样说,坐在车窗边的小猫眼睛里立刻放了光,并挺直了身子挽着小咪,望着导游。
小猫和小咪是我们这个旅行团队里唯一与诗词无关的团友。小猫身着一身黄色带毛领的昵子大衣,在脑后束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小咪则是一件黄色夹克,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很斯文的模样。只记得曾在一处不知名的酒店门口见到过一对偎依在竹靠背椅上打盹的猫儿,黏黏的,与他俩甚像,同时也懒得问他俩姓甚名谁,姑且我就把女孩叫作小猫,男孩叫作了小咪。
因了是旅行社老总邻居的关系,特地赶在旅游淡季出门的他们,为了节省开支,便与平均年龄至少相差15岁的我们拼成了一个十二人的小团,先乘近七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吉首市,再从吉首市搭乘巴士前往古城凤凰。
小猫的胳膊不停地怂恿下,小咪用带着城南方向的荆门普通话大声问:“100块啥样啊?”
导游说:“不行哪您,因为是淡季才给你们打的折。要在平时,150块都拿不到呢!”言语之间,车已到达凤凰住地旁的餐厅,大家便纷纷拿起行礼起身下车。
一天的车程奔波,再加上先前首站观看苗人谷时的跋山涉水,体力、精力极大消耗的我们早已饥肠辘辘。餐桌上的我也不管这湘菜咸辣与否,便快速地端起碗筷大块朵颐。
见到提议没有太大反应,与荆门的随团导游、司机一桌在吃工作餐的苗家导游,端起碗胡乱地扒拉了几口后,又拿起那面蓝色的导游小旗,一边抿着嘴巴,用舌头剔着牙缝里的饭粒,一边从提包里掏出手机跑到了餐厅的门边嘀咕。
一刻钟后,大家放下了碗筷,收拾起行李准备往住宿的客栈里走。这时导游赶上前来用商量的口气问我:“您们去吗,去晚了恐怕就没有票了呢。”
我转过身问诗词学会的老师们。年近七十旬的周承旺老师、刚满六十五岁的黄海老师、肖如熠老师,还有柳景芳阿姨、叶枫老师、费昌明老师、李军老师,分别对晚会表示了拒绝。他们说,这节目在电视里看是一个效果。平日里就怠于活动的我,亦表示赞同。
“80我们就去?”丁艳红则说。同时她又对在乘火车和汽车时均是同座的马俊芳说:“今天不去,明天一样是要去,再说明天晚上咱们还可以去逛一逛江边的夜景呢。”
“那我就亏一点吧,只要您们玩得开心哈。”说着,苗家导游又拿起手机,拨回原来的号码。
二
渐近下沉的夜幕中,中巴车载着小猫、小咪、丁艳红和马俊芳驶向了《凤凰天下》节目现场。我与柳阿姨则拖着行李箱,打开了导游给我们安排的客栈二楼临江的房门。
黑色的电脑、液晶平板电视整齐地立于房间的门边。放下行李,掀起白色落地的窗帘,再走过同是落地玻璃的阳台门。翠绿色江水的对岸,凤凰羽翼一样的吊脚楼屋檐便抢入眼帘。吊脚楼的中部,是一排排棕色的木质栏杆,沿着江边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琥珀色的江水中央,从江边的吊脚楼、旅馆、酒楼里溢散出来的红色、橘色、蓝色的霓虹灯光,在夜幕的映衬下,宛若一道美丽彩虹从天上降临到了人间,伴着浓浓的夜色,使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
大半年来,因为为出版社赶撰书稿的缘故,一直宅在家中的我,读书和文字成了生活中的主要旋律。前不久,在一直关心和培养我的诗词学会覃锡昌会长、焦知云主任、黄海老师等及诸诗友的盛情相邀下,我才舍下杂卷,抬起迷蒙的双眼,将埋藏在图书馆里许久的自己作此放飞。
从旅行箱里取出水杯,坐在阳台上木色的桌椅前,困乏的心房豁然开朗。客栈的楼下,用箩筐支着用来出售的苗家器物小贩、吊脚楼前川流不息的游客就在自己的脚下行走。心对自己说,我是天地之间的一粒微小尘埃,在风的作用下在由北至南地漂浮着,今天,浪子一样的我暂时停泊于此。
稍作洗漱,江边酒馆里的歌声便霸道地钻入我的耳膜。从酒馆木质音箱里发出并回旋在古城上空,时而激烈,时而伤感的旋律,同时也撬动了想到河岸边走一走的驿动之心。随即,我便邀上了收拾完毕的柳阿姨,隔壁房间的黄老师、肖老师等走出了客栈。
顺着客栈的沿江小道,我们依次逛着苗家银器店、围巾布艺店、土特产店。最后,我们一齐停在了沿江小道的一处巨大木质水车前,拍照取景。一直伴随着我们同行的江水,先是呈一面平静的镜子状,将江边的小楼、江面的石凳状小桥、人影一齐收纳在自己的影子,呈着着缓缓的流速慢慢前行,一遇有落差的堤坝,这满是影子的江水,便如苗家女儿头上闪耀的银丝一般“哗”地一泄而下奔向了前方。
再往前走,汉白玉石栏杆围成的江畔小广场前,有五位穿着靛蓝土家衣服的苗家阿婆,呈一字型坐在栏杆边。他们将自己背篓从山上采来的野菊花、玫瑰花束成一束,扎成一个散发着菊花清香的花环摆在地上向游人出售。
在他们面前,眨着猎奇的目光,一忽而三三两两、一忽而鸟雀成群一般的游客,不时地将卖花阿婆的小摊围住。有的将花环戴在自己的头顶,朝着同伴笑笑,随手付过几元钱。有的,则弯腰从起小摊上随意拿起一个,在夜色中左右看看后又放回原位,再成群地从阿婆们的小摊前走过。
乘着卖花阿婆的小摊前暂无人,我将手中的照相机镜头对准了他们。
一位戴着黑色头巾的阿婆将一个半成品花环递给我问,要么?我说不要。尔后又站了起来,在柳阿姨、黄老师等的笑声中转身离开。
三
返回客栈门口,心中依旧不舍这美丽的夜景,还有小贩箩筐里那精致的苗家小饰品。在柳阿姨及老师们打算上楼时,我又折了回去,在离旅店几米远处的一个用箩筐支着卖银器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昏暗的夜色之中,就着路灯发出的昏暗亮光,一位苗家阿婆戴着老花眼镜,低着头在手工缝制着绘有花朵、水波纹图样的布艺腰带。在她用长长土布裹成的头帽面前,泛着铁色的土家银项链、绣着水波纹的荷包、镶着鱼型图案的手链……整整齐齐地摆在竹制箩筐四周。箩筐的中央,还有一把把铜色的簪子、手掌大小的手绣花样零钱包。最显眼的,还是箩筐里一只只用塑料袋装起来的银杯子、银勺子、银耳环。
来时的路上,好心的导游就提醒过我们,这些价格便宜的小器物,买回去三二天就会变颜色。我便拿起一个小勺,就着河畔的灯光看了看,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但是,这些亮闪闪的小饰品中央,一个二厘米左右宽、十五厘米左右长,并且上面镌刻着流畅线条,吉祥图案的银色尺状器物,却在这鲜亮从中伸出手来携住了我的眼球。
想起了在北京学书时,压在书友案头的宣纸上,那把绘着荷花、神仙、仙鹤等图样的银色镇纸。记忆中,我还曾好奇地乘着书友课间休息时,拿在手里掂了又掂。同时,为了买到如此轻便的文房工具。我还在课间的休息时分,与其他书友一道,乘地铁、转公交跑到位于和平门外的琉璃厂大街去寻找。或许,书友的镇纸便是出自这里吧。
我问阿婆多少钱。阿婆说:“40块”。
心下盘算了下,比前面几家的要便宜,他们不是叫价120,就是100元不还价。便再问阿婆:“20卖不卖”。
阿婆说:“25块”。
我说:“20好了”。
望着时钟渐近走向夜半,阿婆抬起头,又想了想,用手拨了拨箩筐里的货品,回答:“20给你吧。”
我回头对黄海老师说,这东西比现我在家里用的稍好。而且实沉结实,不论摔在何处,也不会担心破损。黄老师眯着眼笑笑,表示赞同。
随即,我又在箩筐里挑选有无其他的花纹。阿婆说:“镇纸用‘八仙过海’是最适合的,他们是神仙,神仙会保佑你的。”
我又问阿婆有无新的。她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转过身,用手在身后的箩筐里翻了翻,抓出一把带着鲜亮银光的器物递给我,示意我自己挑。
就着光,在依旧是银筷子、银勺和两把银镇纸中间,我发现这两把刚拿出来的依然是“十八罗汉”的图样。与“十八罗海”相比,“八仙过海”相对较有女性的味道。还是就手中的这把“八仙过海”吧。
新买的东西,用袋子装着,才感觉是新的。我问阿婆,有无塑料袋子。阿婆又回过身在箩筐里找找,拽地一下将筐子的一双银筷子“哗啦”一下倒在外面,将瘦长的塑料袋递给了我。
我拿着塑料袋,又望望阿婆。镇纸刚好装入自己的手提包,而这袋子大妈还可以为她箩筐里的货物来阻挡灰尘。我便将塑料袋又还给了阿婆。
阿婆回声:“多子多福,升官发财啊!”我们则大笑。
“您今年多大年纪了?”坐在阿婆身旁学作小贩模样的肖如熠老师问。
“七十五啦。”阿婆会心地回答。
“您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做生意啊?”
“晚上睡不着,又不会打牌,做点事情身体好。”
阿婆一共生有四子二女,每个子女分别育有两个孩子。现在,她除了有十二个孙子外,还有一个重孙。
四
盥洗完毕,房间里的电脑如在家中一样长久闪亮,被我准时地打开。在蓝色的电脑荧光屏后面,清晨四点即从家中出发,接着又是火车、汽车的辗转,还有夜晚逛江边不短的闲逛行程,此刻,柳阿姨已在疲惫中进入了酣甜的睡梦。
之前,她问我,第二天是六点还是六点半起床。我笑笑无语。老人家总是起得很早,虽然平日里自己是以“夜猫子”著称,但柳阿姨几点起来,我还是几点起来的好。
我无心地回答柳阿姨的提问,同时用在网上下载下来的光影魔术手软件处理一天以来所拍的照片。
鼠标对照片裁剪、复制之间,不禁羡慕起了白天在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上记录凤凰美景的费昌明老师。同样都带着数码相机,但鲜有使用的他,仅用手中一杆B5的绿色铅笔,便将苗人谷的桥、陀江的水、凤凰的夜色……一齐撷珍取珠一般地汇聚在他的方寸天地里。他那不大的速写本,既有苗家人勤劳的气息,更有费老师思想的灵动。
出版社勤奋睿智的马灯老师人在北京,老家却是地道的湖南人。他的家乡衡阳与凤凰一江相连。琼瑶、马英九、龙应台、王船山、蔡伦等的后人便伴随着他的成长。为了能让他也能够欣赏到家乡更多的美景,通过QQ,我用离线文件的方式,将相机里夜幕下的凤凰美景照片一并发予了他。
时钟的指针渐渐指向了子时。
旅店外,江边旅馆里不知疲倦的游客依旧在对着麦克风卖力唱着。那好听的旋律,沙哑的吼叫,呈着苗家人巫蛊的毒素一般幽眇,潜在印着红色灯笼的水里,渗入了沉黑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客栈的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了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哒、哒”声,间或还有小猫、小咪们时高时低的开心交谈声。
但此时,那旷日持久的困意,已呈着铺天盖地的气势,从我身后的枕畔潸然袭来,锁住我的眉眼,并着架着我的双臂,五花大绑一般地将我携入梦里……
五
今天的行程是参观古城中心的虹桥、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杨家祠堂等几处主要景点。
在队伍中间,头额前的流海被黑色的围梳梳拢后,整张雪白的小脸似乎只剩下了一双长着长长睫毛大眼睛的小猫,手被小咪牢牢地牵着。他们快活地奔跑在我们缓慢前行的队伍中央。一忽而跑到哗哗流水的沱江边上,摆出各种姿势互相拍照;一忽而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并且将手中的数码相机镜头,举得高高的对准自己。
“这家店的银器挺不错的,我脖子上的银锁、手上的银镯子就是在这家店打的”。在标有“凤凰古城”的牌坊旁边,就着小猫朝苗家导游脖子上好奇的目光,她向我们如此解释。她还说,苗家人的生活是和银器不分家的。始于蚩尤部落的多次迁移,用银质器物来甄别食物的可食与否;为躲避战乱,便于临时逃跑和携带财物;施行巫术时,求雨祈福的法器……就连苗家人有了小孩,首先要给他们置办的就是一套价格不菲的银质长命锁。
在明亮的玻璃柜台前,被工匠精心打制的银质手镯、银碗、银杯、银勺被逐一排开。为了适应现代人的生活方式,精明的工匠还将苗银的造型打制到了真空的水杯里。
随后,苗家导游手中的小旗摇向了一代文豪沈从文先生的故居。
在导游的带领下,沈先生出生的所用的摇篮,青年时代求学所用的书桌,沈先生后辈向纪念馆赠送的他生前使用过的遗物逐一在目。从斑驳的墙壁上,看到沈先生自己和家人的合影照片,仿佛这位儒雅、博学之人就立在我们面前。
人群的后面,周承旺老师、肖如熠老师还有柳阿姨还就沈先生故居门楣上楹联的喻意、平仄、押韵、对仗在一幅一幅仔细琢磨起来。同时,他们还拿出自已小包里的笔记本,将其中的:
名登天阙门联:
桑梓即安居此日重开新甲第;许书常继世当年留得旧门楣
竹苞松茂门联:
庆肇鸿图陶靖庭前植五柳;禧凝燕贺晋公堂下种三槐
传家门联:
红叶题诗百世姻缘同地久;赤绳系足千年恩爱并天长
等三幅楹联抄录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中。
待大家走出沈先生纪念馆,在满是游客的门口,早早地就出来和导游一道等候的小猫、小咪一脸奇怪地望着我们问:“您们是什么单位的?是作词的吗?”。
“他们可厉害了,有作家、记者、老师、编辑、画家什么都有。”荆门随团导游自豪地补充着。
为了不负自己“文学爱好者”的称号,沈从文故居旁的书店里,我们人手一本《沈从文精选集》。上面盖着湘西凤凰沈从文故居、沈从文先生诞辰109周年纪念等印章。
六
不等我们跨过杨家祠堂的大门门槛,一身粉红色苗服,且嘴角有颗黑痔的媒婆,已经站在祠堂的门口用话筒对着游人开始讲解了。
祠堂位于古城北街,史家弄入口处。始建于道光16年(1836年)。原为纪念宋代爱国将领杨业父子而修。由于杨家子子嗣杨芳官任三品,兵权在握,地位显赫,曾以镇筸总兵职务统辖部队镇守凤凰,并且杨家亦本是名门旺族,故而这座祠堂的建筑规模可与一般寺庙相媲美。
这里,也是古城所有景点中,唯一一个有表演节目的景点。节目的内容是,富贵的杨氏家族待字闺中的女儿将要出嫁了。为了能够给女儿选得一位如意郎君,杨家女儿将要在此“抛绣球招亲”。
祠堂正厅对面的戏台上,身着蓝色绣花苗服的母亲一脸祥和地听完媒人眉飞色舞地说和之后,笑靥如花地转过身,大声招呼道:“女儿呀,今天这里来的客人可真多。你就从这些青年才俊里面挑选一个做你的如意郎君吧。”言毕,舞台一角的锁唢、铜锣次递响起。
久久的翘首祈盼中,头戴苗银,一身红色盛装的苗家女儿在大家的喝彩声、鼓掌声,还有年轻游客的口哨声中,款款走上舞台。这个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出则为将,入则为相”豪气的苗家女儿,生得窈窕消肩,雪白的脸蛋上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丹,一双清秀的大眼似泣非笑,还有一双圆圆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舞台上,在母亲的几番催促之下,苗家女儿手拿绣球,向前走了两步,朝着人群羞涩地望望。同时,把手中的大红绣球,朝着人群故意抛了抛,又停在空中。进而引起台下一阵骚动。
虽是表演,但能沾上苗家人大婚的喜庆,也不失为凤凰之行的一大美事。为此,顺着姑娘的眼神,台下的男观众们也朝姑娘的方向涌动。
身材魁梧,鼻子上架着黑边近视眼镜的小咪,同样也在台下观众当中。只是他那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之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几番寻觅,不知是媒婆的有意而为之,还是女儿的“心有所属”。最后,苗家女儿将胳膊轻轻一扬,那大红的绣球便在空中飞燕一般地划了个羞涩的弧线,然后不偏不倚砸向了小咪。在大家的齐声喝彩中,光着膀子的“新娘家人”,即从台上走了下来,将万分惊喜的小咪请上了舞台。
几番打扮,从幕布后面走出来的小咪,变作了一个地道的“苗家新郎”。只见他一脸欢喜地头戴格子图样头巾帽,两边的脸颊还分别被涂上了两个火红的心型图案。那系着红花形状的红绸一头牵着小咪,一头系着杨家祠堂的美丽“新娘”
三拜天地之后,光着膀子的“新娘”娘家人端来了一个用苗家阿婆头帽大小的土碗装的米酒,要求新郎喝下以示诚意。
台下又是一阵轰动,在台下的观众也吆喝。原来,“新郎”小咪所要喝下的这碗海大的苗家“喜酒”至少重达5升。
但是,如此热闹的场面和激情四溢的观众队伍中,唯独不见了小猫。
七
参观“天王宫”,是在国画大师黄永玉的真迹馆里,苗家导游特地向我们推荐的。不用出门票钱,而且还可以领略凤凰古城的全景。况且这地离吃饭的地方也不算太远,索性大家便去了。
老师们一边踏着近七十度斜角的楼梯慢慢往上走,一边细细品读楼梯两旁的石雕碑刻,并研究题诗的格律和喻意。
行到“天王宫”主殿门口,回身依殿前院落的栏杆举目远眺,凤凰古城灰色的吊脚楼屋顶,顺着陀江的流向,一直延绵到远方。
院落中央,一株落尽树叶的树枝,被香客们红色的许愿带见缝插针地扎满了。在秋风的轻拂下,这随风摆动的红丝带,尤如家乡湖北荆门的马河小镇里,漫山吐艳的杏叶一般,将秋的丰艳和成熟一并锁在了枝头。树下的花坛里,还有两只褐色小狗躺在花坛的绿草上,在旁若无人地享受这秋日暖阳
此时,乘着讲解的话筒传递到了“天王宫”工作人员手中的苗家导游,面显疲惫地坐在了花坛的边沿观看那对惬意。苗家导游的身边,同时还跑来了低着头而且对小咪不理不睬的小猫。
大家走过在苗家人认为吉祥的十三级楼梯的石桥,排着队拨动黄色的转运轮来到了正殿。
曾经在相似的旅游圣地,打着平安、祈福等称号的寺院,被穿着黄色袈裟的僧侣要求心中有佛的虔诚游客,花上80至1000元不等的香火钱寄名符、点长明灯等等。心有疑虑的我遍寻四周,所幸,这里除了悬挂在树上、佛殿门口的一条条长长的红丝带,悠悠燃起的洁白檀香,还有年迈的僧人轻轻敲响的木鱼,其余别无他物。
主殿中央的佛祖面前,我双手合十,低首含胸,于默默的念叨中,突然想起了寄居在舅母家,并奉皇姐旨意,随贾母、宝玉、宝钗及众姊妹一道,到清虚观去打平安醮的黛玉。
八
回到中午午餐在老地方,满眼喷火的小猫把椅子搬到了我的身旁。
桌子另一边,小咪在不住的用眼神向小猫求饶,而小猫一脸寒霜,对男友的求饶不理不睬。小猫万分鄙视的眼神,似乎在对小咪说:“天底下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你算个什么呀!”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坐在原来位置上的小咪,此时一脸尴尬。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呲着牙朝我们吐了吐舌头表示歉意。
黄老师、费老师见他俩气氛不对,便笑着拿出了中午他俩和我们一起拍的合影照开始端详。轮番地夸奖小猫如何的上镜,小咪如何地潇洒。
吃饭时,见到桌子上没有了米饭和汤,不待服务员上前,小咪就快速地拿着空碗跑到了厨房,端来了大碗的米饭,后又小心地捧上清淡的紫菜汤。同时,小咪还隔着肖老师、周老师,殷勤地为小猫夹菜。
也难怪小咪着急,女朋友到手,还缺一个红色的本本才算保险。
突然桌子下,传来“瞄”地一声轻叫。
是猫,我便停驻了手中的筷子,同时与小猫低下头来,在桌子下方四处寻找。原来一只脑袋圆圆的小花狸猫,正蹲在小咪的身旁,用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拨弄他手提袋里给小猫买的带着吊坠的铜色发簪。
见到小猫面露喜色,小咪立刻讨好地用筷子在桌子上夹一起一块剩鱼骨去逗小狸猫儿。然后再放下筷子,用手摸摸小花狸猫的头来确定它是温顺与否,会不会攻击人。尔后,他一把抱起小狸猫,一边摸着猫儿的头,一边将这懵懂的小猫儿送到了低头不语的小猫手里。
晚餐过后,大家开始陆续返回客栈。在被拉成一里长的队伍中间,小猫和小咪不知何时又已手牵着手,并分别用各自的另一只胳膊,挽着装有在江边小店淘来的苗家银、苗家酒、凤凰姜糖等“宝贝”。
他俩那轻快的步伐,一如昨夜行走于江畔的年轻游客,一会小跑着跑到我们前面拍摄江边的美景,一会儿停在苗家阿婆的小摊前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