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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巴尔汉的舞姿两帧




编者按:父亲是北京牛街文化学者,从年轻时就向往新疆,对维吾尔等少数民族的文化极感兴趣。1946年他第一次入新疆,在哈密看到了维吾尔民间舞蹈,极为兴奋,不久便在《新疆日报》发表了《灵和肉的和谐——维族跳舞》。后来又在《新疆日报》上发表了《西游杂咏》组诗,其中有一首《渗金口观巴郎子跳舞》,仍然是初入新疆时在胜金口(渗金口)观看维族舞蹈的感想。
后来在乌鲁木齐又结识了著名维吾尔舞蹈家康巴尔汗,五十年代初父亲是新疆教育厅文工团副团长,并任迪化市文联筹委,估计那时跟康巴尔汗多有交往。
至晚年(1980年)在统战部迎春座谈会会上又一次见到康巴尔汗,并为其写诗称赞。
现将这首诗《康巴尔汗》与文章《灵和肉的和谐——维族跳舞》同时发在此处。




康巴尔汗


庚申(八〇年)二月九日统战部召开迎春座谈会,为维族舞蹈家康巴尔汗出席,口占七绝一首


康巴尔汗坐席前,风度依稀似当年。
一曲笙歌胡旋舞,春风吹送到台湾。

康巴尔汗与维吾尔舞蹈——父亲遗作三篇
康巴尔汗以新疆代表的身份到北京,参加国庆活动,曾得到毛泽东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康巴尔汗与维吾尔舞蹈——父亲遗作三篇
民国时代的康巴尔汗
康巴尔汗与维吾尔舞蹈——父亲遗作三篇
康巴尔汗与维吾尔舞蹈——父亲遗作三篇
康巴尔汗在迪化为抗日募捐义演
注一:
此诗中末两句说:“一曲笙歌胡旋舞,春风吹送到台湾。”康巴尔汗的舞蹈与台湾有什么关系?正好,最近召开的北京牛街读书会“新书《王孟扬诗文书画选》导读会”上,孙奉公老先生对此有详尽解释。他说:
我查阅了《新疆五十年一一包尔汉回忆录》(中国文史出版社1994年)此书提到:1947年包尔汉在南京任国府委员期间,新疆省政府组织了一个新疆文化艺木团来南京演出,蒋介石观看了首场演出。文艺团结束了在南京的演出之后,原团长留南京,由包尔汉率团至上海演出,后来又乘坐轮船到了台湾的基隆,还到台北、台中、台南、高雄等城参观演出。离开台湾之前,包尔汉发表了广播讲话,主要内容是:新疆地处西北,台湾雄踞东南,祖国边疆的两个省份遥逼相望。两省人民应该团结一致,亲如手足,维护统一,保卫祖国。新疆文化艺术团的东南之行受到了良好的接待,可说是载誉而归。通过演员们的辛勤劳动热情献艺,向内地人民介绍了优美动听、绚丽多姿的民族歌舞,康巴尔汗的舞蹈更是获得一阵阵热烈掌声。这就是康巴尔汗舞蹈与台湾的渊源。


注二:
康巴尔汗·艾买提(1922~1994),维吾尔族。舞蹈家。康巴尔汗出生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噶尔(喀什)一个民间歌舞艺人家庭,“天山之花”康巴尔汗号称“新疆第一舞人”。
1935年考入乌兹别克斯坦芭蕾舞学校,1939 年考入莫斯科音乐舞蹈艺术学院,主要学习乌克兰民间舞、俄罗斯古典舞和民间舞以及阿塞拜疆的舞蹈。在学习期间,曾在克里姆林宫与苏联著名舞蹈家Г.С. 乌兰诺娃等同台演出。
康巴尔汗于1942年4月回到祖国,5月参加了在迪化(今乌鲁木齐)举行的14个民族的歌舞比赛。她和妹妹古丽列然木表演的《林帕黛》和《乌夏克》等舞蹈 ,荣获第1名。1947年9月,随新疆青年歌舞团赴南京、上海、杭州、台湾等地演出 ,得到了好评,被称为“新疆之花”。在上海期间,与梅兰芳和戴爱莲进行了艺术交流。
1949年,康巴尔汗在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新疆的文艺晚会上演出,受到国家领导人的鼓励。1950年,康巴尔汗以新疆代表的身份到北京,参加国庆活动,曾得到毛泽东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50年代初期,她编创了舞蹈《抗美援朝》、《解放的姑娘》,改编了《解放军舞》。1956年,随中国舞蹈考察团赴苏联访问。历任西北艺术学院民族系主任,新疆学院艺术系主任,新疆艺术学校副校长,新疆舞蹈家协会主席,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联、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第四至六届政协副主席。是第四至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在全国第四届文化艺术界代表大会上,康巴尔汗被选为全国文联副主席、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她还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舞蹈家协会主席、自治区文联副主席。由于她对我国舞蹈艺术事业的卓越贡献,1992年10月,还成立了以康巴尔汗命名的艺术基金会,1994年3月,康巴尔汗不幸逝世。




灵和肉的谐和——维族跳舞


发表于《新疆日报》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九月二十八日 第2版


当我踏进新疆的大门——哈密,那是走了千把里的沙迹、大荒,壮阔荒寂的长征后,而进入到一个清新,幽静的都市。适逢肉孜节——开斋节——的第三日,我穿得回城,拜访九十高龄的大毛拉,开始接触到优秀的维族的集团。他和她们在伟大的肉孜节的降临日,穿的是各种鲜艳的衣服,戴的是细锦花簇的小帽,面部涌现着欣悦高兴的表情。加上少女们面部不与内地相同的和壮美的体态,隔着院墙听到他们集团骑马拜节穿行过林丛和唱的曲调,使我脑海中映现出一幅谐和美丽的画图,使我憧憬于西域各宗族历史的悠久,使我领会到中华民族内含之伟大丰富,更联想到全疆文化中心——迪化——将要有更精采而更具体的表现。
我们汽车逦迤穿行过鄯善、连木沁、胜金口……逶迤不断的农村、果园,闪过我们的两旁,在我们车暂时停下时,就有和蔼而朴茂(编者注:朴茂,指朴实厚道。宋曾巩《宜黄县县学记》:“士有聪明朴茂之质”)的维族同胞,自动的围圈起我们来,特别是它们邀请我朗诵一段天经——《古兰》之后,不需言语感情的默契,便增加我们旅客和土著间之愉快气氛。在这种情感交流之下,我们曾看到他们为我们而表演的摔跤、拉四弦琴,和“巴郎子”们的“偎郎”(编者注:维语:舞蹈),我深深体会到这种高尚的精神食粮,是它们一般的日常的享受。
到了迪化,蛰伏了一周之后,终于参加到一个伟大场面——民教馆主办的音乐舞蹈会——据说这并不是最伟大,而且还有更著名的艺员未曾上演。但是给我的印象,已不无“天上人间”之感。我常说,踢踏舞白种人没有黑人跳的好,我曾看到几个踢踏伟大的场面,和“风月海盗”“就飞风舞”的以踢踏为主题的影片,但终感觉不及黑人跳的蕴情、幽默,和富于风趣,只因是白人跳的偏重技巧——肉的方面,而黑人跳的是偏重表情——灵的方面,前者是浅出的,后者是深入的。看一个肥胖黑人厨司,端着一盘菜肴,由十几级石阶舞步而下,它的身体是保持那样均衡,情绪是那样快乐,态度是那样自然,足下所发出的乐音是那样谐和均律,使我感觉到白人的踢踏竟是糟粕——也许是过分之谈。同时感觉到好莱坞的影片,玉腿摇曳,罗绮满目,姿态婀娜,笑面迎人,然而我们所得不过是那一些罢了。她们的玉腿,罗绮是练就的,婀娜是形式的,笑面是公式的——千人一面的。只是一些活动的偶像,在那里献艺——自然也有例外,一言以蔽之,他们的表演,是形式的、肉体的,和偏重技巧的,因为她们的舞技已在很久年代就离开大自然,草原果园、花丛、河渠……离开了男女淳朴率真的悦慕,因此不能表达最深的情绪,而使人就不免生庸脂俗粉之感。
法图麦小姐的轻纱绢,以薄如蝉翼的外壳当作爱的对象,她的头深深的藏在轻绢之中,她的肩蜿转地依于轻绢之侧,她的爱完全集中于这轻绢,她的笑面完全为轻绢而开展,轻绢的飘扬,飞旋,延长她舞姿的婀娜、舞步的谐和,当她将绢里的图案展示我们时,却是灿然明朗的青天白日,引起台下的欢呼、激赏。这说明她爱的是明朗化的青天的代表——中华民国,这应该是最精彩的一幕。 在另一个节目,法图麦小姐的金喉,是那样清丽,蝉亮,充实,我们不懂维文,然而我们可用表情语的领会力量,欣赏其优美、缠绵的情操。
另外的两个幼女的金镯舞,和其他的双人舞,象征两性间的思慕,企盼,那是神圣伟大的人生欢愉的阶段,我们在此,仿佛是置身在一片幽美的园林,鸟语花香,淙淙流水,她们是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我们也被引入神秘幻想中。这是神的启示?还是人生的奇迹?
灵和肉交织的跳着,灵和肉谐和的人生,是自然的、天真的、充实的、焕发的、前进的,它的宝藏在我们新疆维族同胞的故里,我们应该视如家珍,尊重它,保护它,和发扬它。
康巴尔汗与维吾尔舞蹈——父亲遗作三篇
民国时代的维吾尔舞蹈
康巴尔汗与维吾尔舞蹈——父亲遗作三篇
民国时代的维吾尔舞蹈




渗金口观巴郎子跳舞


四弦琴韵响徐徐,赤足巴郎舞态纾。
摇臂耸肩节奏整,礼失求野计非疏。


过渗金口田野,当地维胞,知予为同教,为表示好感,取四弦琴来,蹲于墙隅。为余等鼓琴,其音靡靡,与内地四胡仿佛,惟弦侧加钢丝数根,以便于乐曲进行时附加弹音。时有二童(巴郎子)闻声起舞,摇臂耸肩,挤眉弄眼,状颇滑稽。盖维族跳舞,以女性为主角、男性多为伴舞,或滑稽舞,故多小丑作风。然新省跳舞音乐,为一般平民精神食粮,从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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