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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傲的鸟之一·游隼

2009-09-10 18:0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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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傲的鸟之一·游隼

秋高气爽的时节，在山野和田畴间，就可以看见游隼的身影了。
狭长的山谷间，是一个小平原。两旁的稻田已经收割完毕，田野间堆垒起了许多高高的稻草垛，圆座尖顶，像一座座别致的金字塔，很漂亮。空气中弥散着稻草和泥土混杂的味道，有点微微的腥，又有点微微的香。我熟悉这气味。正是这气味，托举起了山乡丰盈的秋天。
小平原的尽头，是个偌大的村庄。农人们在田里忙碌，鸡鸭们也来赶这秋的盛宴。公鸡母鸡鸡雏在田埂和田边寻觅啄食，许多的蚂蚱和其他的秋虫就是它们的大餐；而鸭子们，那是一群群的黄嘴白羽黑蹼的“白鹜鸭”，则欢快地在水田里啄食残落的谷粒、泥鳅、小鱼虾和螺蛳。那真是一幅让人心里欢快的图景。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乡村最快乐的季节。
而游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这小平原上，有几片林子。那是“风水林
”。一片是松树，一片是樟树，还有一片是枫树。我见过的游隼，就栖息在那里。
游隼的貌相算不上英俊。灰褐色的肩背，翅羽和腹部间杂着黄褐色或黑褐色的干纹与横斑，远远望去，就是一只灰褐色的鸟。当然，它比草雀、黄莺大了许多。但是，你如果走近了看，就会发现它那冷静中咄咄逼人的英气。它的眼睛特别亮特别圆，尖而带勾的利喙表明它是一只英武的猛禽。它的黄色利爪稳稳地抓握着老树的枝桠，身形一动不动。如果你不是个掮着枪的猎人（它对此有着特别的警惕），你还可以再挨近它，你甚至可以看见一阵轻风吹过，它带着斑纹的毛羽被拂掠而起的微微颤动。而此时，你隐约可以感觉到那黄褐色或黑褐色的斑纹似乎就像是山里的云豹一样，不张扬却又带着慑人魂魄的力量。
是的，游隼就像是鸟类中的云豹。
我看见的游隼，从来都只有一只。它很孤独吗？似乎不是。它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与周围的景色似乎有点游离，很孤傲的样子。我已经走到了那棵老樟树下了，枝桠上的它，依然一动不动。
乡村的人们都不叫它的学名，而叫它“鹞子”。老人们或者干脆将其叫作“鹰婆”。视其为家禽的屠夫杀手。其实这是个绝大的误会。小时候，我们都玩过“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但在乡村的那些年，我从未听说或见过游隼攻击家禽的实例。或许，那只是传说吧。
孤傲的鸟之一·游隼
太阳快要落山了，迷离的金色笼罩着田野。农人们准备收工回家了，村落间的屋宇上开始飘荡起蓝色的炊烟。鸡鸭鹅们，依然优哉游哉四处觅食。晚风掠过，挟来了清爽的凉意。游隼看着这一切，似乎也为之所动。它略略动了动身体，抬起了一只脚，机敏澄澈的眼睛环顾四周。突然，它像箭簇一般掠起，直射云天，在空中作了个优美的盘旋，然后双翅折起，闪电般地直插田野。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待眨眼再看，高高飞起的游隼，利爪之下是一只肥硕的田鼠。是的，一定是只偷食了整整一季节稻谷的肥硕田鼠。
我亲眼见着了这一幕。这一幕，彻底改变了我原先以为它只是“家禽杀手”的错误印象。也由此见识了游隼的品格，它那高贵的静默、超人的速度、断然的果决与迅猛的力量。
因此，我喜欢上了游隼。每每经过那几片林子，我都会停下脚步，寻觅它的踪影。我期待能再与它相遇，能再目睹它捕猎的英姿。后来，我知道了，它还是毒蛇、黄鼠狼的天然杀手，它是世界上短距离冲刺速度最快的鸟类，时速最高可达360公里。 18世纪法国著名的自然学家、作家布封爵士对游隼也有很高的评价，说它甚至将老鹰视为懦夫，鄙夷地追逐攻击远比自己身形硕大的老鹰。布封说：它也许是最勇敢无畏的猛禽
很多年过去了。居栖于都市的我再也没有见过游隼。但留在我记忆中的游隼，一直栩栩如生。我敢说，游隼身上充溢着一种英雄精神，它鄙视流言，淡漠误解，我行我素，静默如磐，迅若雷电。它真是一种让人景仰的孤傲而高贵的鸟。
2009，9，10
孤傲的鸟之一·游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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