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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殇》---第十七章  含姻

2012-02-11 10:35阅读:
第十七章 含姻
“表哥,姐姐怎么了?”我闭着眼窝在三哥的怀抱里休养生息,眼皮开始要打架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含姻表妹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微微睁开眼,果然看见含姻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茉儿,二人一路小跑过来,都是一脸的焦急和担心。环顾四周,原来已回到早先下车的地方了。
“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许是累了。”三哥一言以蔽之,我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和缓的语调伴着暖暖的呵气拂过我的面庞,心中安定便更箍紧了他的脖子,赖着不肯撒手,耳畔无奈的叹息换来我嘴边一抹狡黠的微笑。三哥微摇了摇头,径自抱着我走向马车。茉儿加快了两步,赶紧掀开车帘,三哥弓着身子踏进马车,俯下身便要把我放下。
“嫄儿,下来吧,听话。”三哥被我勒得不行,好言相劝。
“不嘛,哥哥再抱一会好不好?我还要睡。”我撒娇发嗲,三哥历来最吃我这一套了。
“嫄儿,象什么样子,表妹还在旁边看着呢。”三哥声音急躁,隐含着一丝强硬,平日里他从不曾这样数落过我。赶忙睁眼看去,含姻正亭亭玉立车旁,天边晚霞灿若红幕,橙色的光芒印在她的脸庞上,绯红一片,迎上我的目光,梨涡浅笑,美不胜收。我极不情愿地瞥了三哥一眼,他那一句责怪让我顿时睡意全无,便只得老实放手安分落座。含姻眉眼一低,甜甜一笑步上马车,依偎在我身侧坐下,茉儿、翠缕也知趣地跟上,依次落座。
身侧帘子忽被三哥掀开,他看住我的眼睛里饱含忧色,一边理着被我扯皱了的衣领,一边伸过脑袋贴着我的耳朵轻声告诫。“嫄儿,今日发生之事定不简单!我不想细究,你若不愿爹娘苛责,万万安分守己。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如学学含姻。”
听得心里不爽,本想反驳两句,但想到三哥话里的恐吓成分,已到嘴边的赌气话语又生生吞回了肚里,只冷笑一声,冲他吐了吐舌头,便不作理会。
天色渐渐暗下,马车里
光线昏暗,索性闭着眼睛假寐。帘子隔绝了车外的纷乱,却隔绝不了我心里的忐忑,想起那手指的温度和深邃的眼神,便是莫名一阵心慌意乱;又担忧爹娘知晓后的责难,更是烦闷不已,好在含姻也算识相,回程的一路并无多话。我着实因为又累又饿,烦恼终是敌不过疲惫,很快便在马车的轻微颠簸中参见周公去了。醒来时,竟已是第二天,也不知道三哥和含姻是怎么帮我打的马虎眼,爹娘对我们出游的事情竟只字未提。
舅舅一家小住了两日便回了长安,又过了几日,我们便举家迁往长安,从此,我再也没回过朔方。以后的那么多年里,我多少次梦见自己还是生活在那个并不怎么繁华的小城,每天翻过墙头,在一个偌大的有着整片凌霄花的院子里荡着秋千,笑得春光明媚。面前一道清澈的目光如温泉一般轻柔地湿润了我的眼眶,背后却又有一道深邃的目光,如同炙铁一般烙印在我的身上,没来由的让我的心好痛,好痛……
如同舅舅所言,新迁的宅子很是清寂。一路行过那巍峨庞大的宫殿群,行过那繁华闹市,又颠簸而行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到了长安城的东头,缓缓掀帘看去,一幢纵深绵延的偌大宅院安静地呈现在眼前。细巧密集的爬山虎绕满了墙头门廊,高大粗壮的老槐树伫立门旁,繁密的枝叶为门厅前洒下一片绿色荫凉,登时就喜欢上这幢绿意盎然的屋舍,欢喜地跳下马车冲进院子。
墙外潺潺流水流经府邸,巧引了一泓清浅小流穿院而过,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院中的廊桥曲折,草长莺飞。院中小池植满玉荷,现下时节虽是荷叶凋敝衰败,却隐约可见得池中红鲤嬉闹欢腾,配上鸟啼虫鸣,倒是别有一番情趣!阖眼轻嗅,空气里弥漫着馥郁香甜的桂花香气,熏人如醉。宅中布置物什一应素雅简朴,只用大片的花草便把宅子装点得雅致灵韵。家人相携而来,眼中都有欣喜之色。我甜笑着向父亲要了间倚水向南的屋子,有独立的小院,靠着宅子东南角,既僻静又温暖,极顺我的心意,大哥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嫄儿娇宠,咱家怕是无人能及了。”
大哥的话带着宠溺,而家人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要的小院独门独院,朝南僻静,别有洞天,用做新房才是最佳。可为了我的贪心,大哥只能屈就别院,爹娘也未责怪,心下恬静满足之余,也有些小小歉疚。隔了几日便又寻出我早先耽搁的活计,挪了绣架到院中,穿针引线绣那一对喜庆吉祥的双鲤戏莲。
这几日气候宜人,暖暖的日头和煦地洒在我的身上,心也暖洋洋的。手中彩线穿梭,红色锦缎上金色的鲤鱼、粉色的荷花渐渐清晰。我直起身子,端过身旁石几上茉儿刚兑好的枣茶浅抿一口,甜甜的滋味儿萦绕口中,拢在心里。低头绣了一个多时辰,脖子和腰背都有些酸乏,一时兴起,便从腰间摸出毽子在院中踢了起来。
小院一隅草木丰盛、鲜花怒放,几株梅树孤洁高雅,一抹兰草倚水而生,馥郁的桂香来自于我窗前的三棵并肩而立的老桂树,此时正是枝头缀满金黄,簇簇饱满馨香,衬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当真是良辰美景好时光了。
“姐姐动静相宜,让含姻好生羡慕。”循声回首,但见丁含姻盈盈立在桂树下,清浅笑着,鹅黄的衫子如同枝上娇俏的金桂,柔美得仿佛能沁出蜜来。脸色仍是苍白,身形依旧单薄,可眼角弯弯流露的笑意,却更胜过这九月暖阳。
一瞬迟疑,便踢飞了毽子,含姻俯身拾起交还与我。“早先听表哥说姐姐绣功极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瞧着这双鲤戏莲图,绣得活灵活现,鱼儿像要跳出水面似的。”一番话说得恭维之至,却无法令我欣喜丝毫。扫过那尚未完工的绣品,不过只是寥寥地绣了一半,鱼儿尚且未成形,何来的活灵活现?这幅半成品倒是全然不若含姻这张巧嘴更为活灵活现。
“妹妹谬赞了,不过是差强人意罢了,谈不上极好二字,妹妹若是得空,不妨指点姐姐一二。”虽是脸上带笑,可是冷淡的语气也令含姻听出了我的不快,一张小脸讪讪,支支吾吾没了下语。
忽而一阵风起,扑簌簌吹落了树上的桂花,金色的花朵儿如细雨一般零落,拂了我和含姻一身。含姻宽大的广袖和裙裾被风灌了个满,鼓鼓的显出她分外单薄,心里忽然就觉得不忍了起来。似乎她也没什么错,十二岁的孩子懂什么?也许她也只是想讨我喜欢罢了。伸手牵过她纠结于衣襟上的纤瘦小手,暖暖的,不似我这般冰凉,心肠顿时就硬不下去了。
“妹妹今日怎么来的?舅舅、舅母可好?”随意一句寒暄,便轻易让含姻苦涩的小脸舒展开来,小手回握住我,眼中清澈无波。
“谢谢姐姐关心,爹娘都好。大表哥婚事将近,娘怕姑母又是乔迁又是迎亲的忙不过来,便说过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含姻想姐姐了,就求着娘也带上我,总是一人在家,也没个说笑的,实在是太无趣了。”
我拉着含姻在石几旁坐下,杯中琥珀色的枣茶中浮着星点零落的桂花,清香四溢。又翻了一个空杯,倒了半满递于含姻,随口问道:“两位表哥呢?也在宫中伴读么?前些日子的家宴上也未曾得见。”
一语问出,含姻脸色微微变了变,螓首低了下去,须臾才挤出一丝微笑。“两位哥哥自小不喜读书,流连在外是常事,爹娘也是无可奈何。”
看含姻的表情想来是难以启齿了,不过倒也可以理解,官宦子弟不是在朝为官便是终日声色犬马,像三哥这样周游求学的实在少之又少。我转着杯子想着心思,不觉间二人都有些沉默,寻思着不知从何开口,一眼看到含姻发间戴着我赠予的红豆珠花,影影绰绰、朴实无华,衬着含姻略显苍白的肌肤却也相得益彰。
“没想到妹妹戴这红豆如此恬静宜人,真是好看。”心念所至,便言由心生,真心夸赞。
含姻闻言脸上一红,秋水般的双眸灼灼看向我,讷讷言道:“是,是么?姐姐真的觉得我戴着好看?姐姐送的礼物这么特别,我平日里都舍不得戴它,生怕磕碰坏了。姐姐要是有空,能教我怎么做就好了。”
听了这话,我会心一笑,“不就是个头花嘛,有什么舍不得的?若是喜欢,我屋里还有好些个,尽管挑去。想要学做也成,只是现下手边没有材料,得请厨房大婶帮忙弄些红豆来。”
含姻点点头,笑道:“恩,这个好办,前些日子家里还煮红豆粥来着呢,我回家要些带来,姐姐再教我吧。”
敲定了此事,我和含姻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品着枣茶攀谈了许久,其间茉儿又送来了可口的点心和甜羹,吃吃笑笑便过了一个上午。谈话间,我方才得知,含姻并不如我眼见的幸福快乐。看似家中千金宝贝,其实却是个幼年丧母的可怜孩子。含姻的生母是妾室,诞下含姻后身子一直不好,没两年就过世了,所幸舅母待含姻如同己出,十年来含姻并没有吃什么苦。只不过,自幼年得知生母的事情后,含姻便一直有些孤僻,通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丫头翠缕为伴,并没有什么能说上话的姊妹朋友。两位表哥虽然待她极好,但生性顽劣,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甚少有共同话题。
据含姻自己的话说,她乍一见到我便感到分外亲切,觉着就像是亲生姐妹般的窝心,因此特别喜欢与我亲近。对此我倒是十分意外,平日里看舅舅舅母待她分外关爱,哪曾想过含姻是这样的身世性格,只当她是心计深重有所图谋,却原来只不过是个外冷内热的小女子。仔细又想想,我和她家世相当,还有亲缘,我一没财二没权,她也图不了我什么,许是我自己真的想多了吧!
想起自己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哑然失笑,又联想到三哥对含姻的暧昧表现,便越发觉得好笑,竟是控制不了,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却让含姻不明就里,愣在当场。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晃着我的胳膊,连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笑而不语,急得她没法,小嘴撅撅,委屈极了。
半晌,我终于勉强止住笑意,摆摆手,正色道:“没事没事儿,只不过忽然想起个好笑的笑话。我肚子饿极了,咱们先去用午膳,改日再说与你听,别让大家等急了。”
含姻并不放过我,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怨嗔我一眼,道:“姐姐糊弄我呢!什么好笑的笑话不肯现在说?那我们边走边说就是。”
小妮子倒是不傻,不过我可不能实话跟她说我没把她当过好人,只好胡诌一句,打着哈哈,“这笑话长着呢,一路也说不完,还是一会闲下来我细细说给你听,还不行吗?”说完,不由分说便拉着含姻就往前院走。
刚出小院,正好碰见茉儿过来喊着吃饭,又顺便一路交代了一些娘刚才吩咐的事情,好巧不巧地把含姻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掐死在萌芽状态,省了我不少口舌。


翌日一早,含姻便捧着一篮子的红豆来找我求教。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绣工并不太好,夸张点说她是一窍不通也不为过。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精于女红的吗?可看到含姻捏着针线的生疏别扭我才意识到她昨日的夸赞是出于真心。一时愧疚,便耐心地教她如何组合排列、穿针引线,含姻很是用心,白皙的手指被针戳得冒血珠子了也浑然不觉痛,聚精会神地穿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红豆。
我俩忙活了一天,连午饭也没怎么吃好,到了傍晚时分,含姻终于亲手做好一串红豆珠花。当她把珠花举在我的眼前时,娇俏的小脸上布满红晕,清澈的眼中神采奕奕,透着无尽的欣喜和激动,秀靥艳比花娇。不过是一串红豆珠花,便让单纯的含姻眉开眼笑。看着眼前蹁跹旋转、喜不自胜的含姻,我不禁浮想联翩:不远的将来,在面对情郎时,这张玲珑美丽的面庞之上会不会更是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呢?
含姻转得晕了,扑到我身边坐下,一头靠在我的肩上,还是举着珠花左看右看,嘴里格格笑着,开心极了。我俩经过一天的“并肩作战”,已经很是熟络,含姻蹭着我的肩窝,撅着小嘴撒娇。
“姐姐,你说我做的这个珠花好不好看?”
“好看啊,更为难得的是你的用心,什么事情只要用心了,就一定会成功的。”
“恩,谢谢姐姐今天这么不厌其烦的教我。姐姐啊,我是不是很笨?”含姻突然坐正了身子,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一脸期待又惴惴不安。
迎上含姻澄净的眸子,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伤害她单纯的心灵。轻轻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头,我挤挤眼睛,甜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你是第一次做嘛,我当初刚学女红的时候啊也和含姻一样呢,怎么都做不好,以后慢慢就好了!”
含姻眨眨眼,看着我咧开嘴笑了,梨涡浅浅,齿如编贝。“恩,谢谢姐姐。以后含姻会经常来请教姐姐的,你可不要嫌我烦呐。”
我点头不语,也报以微笑。看着眼前甜笑的女子,我眼前浮现出初见那日的情景。记得,那天听到我外出的提议后,貌似冷若冰山的她也是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也是这样一双黑水晶似的眸子,让我所有的不情不愿瞬间消失殆尽。时过境迁,现下的我连最初的敌意也化为如今的疼爱,含姻这个纯真的女孩子就这样轻易卸下了我所有的防备,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姐姐,记得你曾经说过这红豆是什么‘此物最相思’,可人们不是说孔雀豆才是相思豆么?”含姻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当时只是随口引用了一下王维的名句,倒没有深究含义,只好含糊其辞道:“我不也不太清楚,这相思豆大概还是指孔雀豆吧,否则何以见得它的珍贵难得呢?”
“也是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孔雀豆呢,只是听人说过它长得又红又亮,像璎珞和血玉那么漂亮呢!姐姐,你见过吗?”含姻托着腮,眼睛望向远方,怔怔出神。
“恩,见过,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起了穿越之前,鸣方送我那串的相思豆项链。第一次见到那么饱满圆润的豆子,和眼前的红豆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不过,记忆太久远,想着想着眼睛便有些湿润,说出来的话都哽咽了。
“姐姐,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含姻说错话了?姐姐,你别哭啊!”含姻听出了我的感伤,便回头看我,见我泫然欲泣,吓了一跳,忙伸手过来擦我的眼泪。
我这是怎么了?许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了,今天竟然还失态了,实在是不应该。轻叹一声,我握住她的小手,摇摇头,飞快地用衣袖擦去泪痕,佯装生气道,“对啊,都是你的错啦,害我今天只顾穿针引线,帮你挑豆子了。现在我用眼过度,都累得流眼泪了,你要赔我!”
“啊?不会吧,我怎么不觉得累啊!那姐姐要我怎么赔呢?”含姻听了我刁难的解释难以置信,小脸苦巴巴的,一副堕云雾中的表情。
我见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破涕为笑,“陪我出去玩呗!”我心血来潮,张口便要挟她。
“啊?这怎么行啊!”含姻闻言迟疑不决,咬着手指哀怨地看向我,见我笑得暧昧,忽然恍然大悟,伸手就来挠我。“好啊,姐姐,你骗我!你眼睛那么好,昨日绣了一天花样都不喊眼睛疼,今日不过帮我找个豆子就喊疼,明摆着欺负我嘛!不带这样的!”含姻边笑边挠我痒痒,上下其手专挠我“死穴”,我也不甘示弱伸手反挠,两人笑作一团。不过才闹了一会,都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来了长安几天,我早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出门溜达一圈了。只是这两日含姻天天过来,我既不好意思拒绝她来,又不忍心把她一人丢在我家,只好暂且把出门的计划搁置一旁了。但是,看到含姻最近这么粘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估计短期内,她还是会天天拜访!如此看来,我想要出门,最好的方法恐怕就是拖她“下水”——劝说她一起出门了。可转念想想含姻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惯,我不禁又有些担忧,刚才为了搪塞,反倒说出了真实的愿望。
对于含姻的反应,我有些不甘心,闹了一阵后,便拉着她坐好,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好妹妹,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想出门去长安大街上瞧一瞧,你可愿意陪我一起?”
含姻愣了愣,摸了摸我的额头后,也一本正经的问道,“姐姐,你不是开玩笑,捉弄含姻吧?真的要出门吗?就我们俩?”
我坚定地点点头,表情严肃,不带一丝玩笑的神色。
含姻叹口气,缩回手,扭过头去盯着地面,没有答言。
我凝神思索了片刻,看着含姻抛出了我的杀手锏。“如果,我带你去摘相思豆呢?你不是想看一看,相思豆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吗?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长了好多好多相思豆,如果不去,以后也许很久都不会有机会看到呢!”
我没有骗她,在来长安的路上,我们路过了一片小树林。原地休憩的时候,我随意走着,在树林的深处,我看到了一个有着三间茅舍的小院子。院中姹紫嫣红,栽满了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一时忍不住便摘了几朵把玩。茅舍的后面长着好几株高大的数木,其中一株结满了红色的小果子。因为距离较远,我看得不甚清楚,但凭着书中描写,大概推断出那结着红果子的树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相思树。原本还想靠近看个仔细,却被爹爹的召唤惊动了茅舍的主人,一个耄耋老人循声而出,四下张望。我因为偷摘了人家的花,又惊又怕,只得匆匆返回。若不是含姻方才询问,我差点忘了这奇妙的地方。如今,为了吊含姻胃口,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用那不确定的相思树做诱饵了。
果然,我看见含姻羽扇般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樱唇微启,半晌,侧过脸看着我,小心翼翼问道:“姐姐,此话可当真?”天已黑透,我俩对坐月下,朦胧的光线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清澈闪光,语气认真至极。
“姐姐几时骗过妹妹?不过是区区相思豆而已,怎比得过妹妹对我的信任重要?”我心里暗暗打鼓,面上仍是神色自若,笃定的回答道。
“恩,那好吧,含姻听姐姐的。”含姻见我答得爽快,又拿她对我的信任做比较,终于深信不疑。
“乖,那你明天早点过来,我们从长计议,好好商量一番。”我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得暗舒一口气,笑看着含姻,发出了邀约。
苍天啊,我终于又可以出门了,这次还成功拉到一个陪玩的,真是不佩服自己都不行啊!明天啊,你赶快到来吧!想到长安的繁华热闹,我心里痒痒的,一阵骚动。不过,明天要怎么安排才能万无一失呢?恩,真要仔细谋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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