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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18、唐·李白诗选(八)

2022-04-28 23:01阅读:


唐·李白《送储邕之武昌》《长门怨二首》《宿五松山下荀媪家》《山中与幽人对酌》《客中行》《采莲曲》《山中问答》《与夏十二登岳阳楼》《陌上桑》《乌夜啼》《夜宿山寺》《古朗月行》




b118、唐·李白诗选(八)
b118、唐·李白诗选(八)
b118、唐·李白诗选(八)



《送储邕之武昌》


黄鹤西楼月,长江万里情。
春风三十度,空忆武昌城。
送尔难为别,衔杯惜未倾。
湖连张乐地,山逐泛舟行。
诺为楚人重,诗传谢脁清。
沧浪吾有曲,寄入棹歌声。


注释
储邕:李白友人。武昌:唐属江南西道鄂州,即今湖北省鄂城县。
黄鹤:即今武汉市武昌蛇山之黄鹤楼。《潜确居类书》:”黄鹤山,在武昌府城西南,俗呼蛇山,一名黄鹄山。昔仙人王子安骑黄鹤憩此,地志云:黄鹤山蛇行而西,吸于江,其首隆然,黄鹤楼枕焉。其下即黄鹤矶。“西:一作”高“。
张乐:奏乐。《庄子·天运》:“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谢朓《新亭渚别范零陵云》:“洞庭张乐地,潇湘帝子游。”
诺(nuò)为楚人重:司马迁《史记·季布列传》:“楚人谚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
诗传谢朓(tio)清:谓谢朓诗以清丽著名。《南齐书》:”谢朓善草隶,长五言诗,沈约常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
沧浪吾有曲:沧浪即《沧浪歌》。《孟子·离娄上》:“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又见《楚辞·渔父》。此言自己高洁其志,不与世同流合污。
棹歌:行船时所唱之歌。张衡《西京赋》:“齐栧女,纵棹歌。”


白话译文
黄鹤楼西天的月亮,长江万里的流水,那就是我的心,我的情!
春风三十多次去了又来,这些年里我徒然怀念着武昌城。
现在来送你,分别实难,举起酒杯不忍一下子喝空。
山崖追逐着流荡的行舟,湖水连着黄帝置乐的洞庭。
作为楚人,你最重视自己的诺言,你的诗也如谢朓一样清丽。
我也有一曲《沧浪歌》,一边行船,一边吟唱。



b118、唐·李白诗选(八)
《送储邕之武昌》
整体赏析

此诗当是李白于唐肃宗上元元年(760年)春作于巴陵(今湖南岳阳)附近。詹锳《李白诗文系年》云:此诗于上元元年春,李白游巴陵所作。
这是一首送别友人的诗。诗中首句“黄鹤西楼月”,写得江天一色,风清月朗。次句“长江万里情”则用来衬托诗人送储邕之情,手法含蓄,耐人寻味。李白对朋友的感情是十分诚挚的。他曾在《赠汪伦》中用“水深千尺”来衬托情谊的深厚。
“春风三十度,空忆武昌城”,写得时光流转,故地萦怀。武昌是储邕曾游之地,却已有三十年的暌违。李白夜深怀友不眠,从西窗望见:黄鹤楼的月色,武昌城的烟树,便想起三十年前和储邕交游的情景,故说“春风三十度,空忆武昌城”,将储邕欲往重游的激情,巧妙地表达了出来。
“送尔难为别,衔杯惜未倾”,描绘出一幅友人储邕离别诗人到武昌的伤感惜别景致。“难为别”,意寓以离别为难。“惜未倾”,意寓惜别情深,频频劝酒,以不忍举起酒杯一下子喝空为惜。
“湖连张乐地,山逐泛舟行。”黄帝曾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所以谢朓诗云:“洞庭张乐地。”舟行处会途经多座山,好像众山在追逐行舟一般。因此,储邕前往武昌,途经“张乐地”,也是说其所途经的地方。
“诺为楚人重,诗传谢朓清”,借用楚人重诺言、诗如谢朓般清丽来寄寓诗人送别时的祝托话。楚人语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所以曹丘生扬季布之名于天下。谢朓字玄晖,有美名,昔日曾经游楚赋诗,至今传颂谢朓的诗极为清丽。可见李白与友人储邕之间情意的深切。
“沧浪吾有曲,寄入棹歌声”,借用《沧浪歌》典故,来寄寓出诗人不忘武昌之情,言自己高洁其志,不与世同流合污,充分表现了李白待人至诚之意。正如《孟子·离娄上》:“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此诗的前四句,主要是说因送朋友而引起对武昌的怀念,中间四句是写与储邕的惜别之情,末后四句是送别时的祝托话。此诗全幅结体飘逸秀丽,自然浑成,情趣盎然。以古风起法运作排律,表现了诗人对武昌的怀念和对储邕的留恋。


名家点评
明·李攀龙《唐诗直解》:起四语韵胜,不比自佳。后亦流动,行云流水,飘然不群。
明·李攀龙《唐诗训解》:起语雄健,亦复自然,景物收入笔端如矢口唱出。
明·唐汝询《汇编唐诗十集》:唐云:此诗音韵铿锵,俪偶参错,排律之变体,同时惟孟襄阳有然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明·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逸度逸才,铿然合节。
《唐诗评选》:供奉体本非胜场,乃此一篇又一空万占,要唯胸中无排律名目也。冲口云烟,无端萦绕。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以古风起法运作长律,太白天才,不拘绳墨乃尔!
清·爱新觉罗弘历《唐宋诗醇》:健笔凌空,如列子御风而行,冷然善也。
日本近藤元粹《李太白诗醇》:严云:起两句一字非类,而错揉成对,最新,不独情境之佳。




b118、唐·李白诗选(八)
《长门怨二首其一》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诗描绘了一幅以斗柄横斜为远景、以空屋流萤为近景的月夜深宫图,以阴森冷寂境界暗示居住其中的人的处境之苦与愁思之深。


长门怨:古乐府诗题。据《乐府解题》记述:“《长门怨》者,为陈皇后作也。后退居长门宫,愁闷悲思。……相如为作《长门赋》。……后人因其《赋》而为《长门怨》。”陈皇后,小名阿娇,是汉武帝皇后。汉武帝小时曾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天回北斗:北斗七星。古人往往据初昏时斗柄所指方向以定季节《鹖冠子·环流》:“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此句谓时令已入秋。
金屋:武帝幼时,其姑馆陶长公主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否?”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指其女阿娇问好否,帝笑对曰:“好,若得阿娇,当做金屋贮之。”见《汉武故事》。


白话译文
北斗七星高高地挂在西楼的上空,寂寞的金屋里只有那萤火在流动。
月光即使照到长门殿,恐怕在凄凉的深宫后院也只会生出许多哀愁。


名家点评
桂天祥《批点唐诗正声》:全首不言怨,末句怨而复怨。
胡应麟《诗薮》:太白《长门怨》:“天回北斗挂西楼……”江宁《西宫曲》:“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李则意尽语中,王则意在言外。然二诗各有至处,不可泥执一端。大概李写景入神,王言情造极。王宫词乐府,李不能为;李览胜纪行,王不能作。
唐汝询《唐诗解》:上联因时而叙景,下联即景生愁。月本无心,哀怨之极,觉其有心耳。
黄生《唐诗摘钞》:含意甚深,故曰“诗可以怨”,何必定云“枉把黄金买词赋,相如原是薄情人”,始为此题本色语?
刘邦彦《唐诗归折衷》:唐云:怨在“欲到”、“别作”四字。
朱之荆《增订唐诗摘钞》:上二语实写,第三句空中陡起,奇辟惊人。“金屋无人”已含愁,又下“欲到”、“别作”四字一转,更觉咀味不尽。
黄叔灿《唐诗笺注》:“别作”、“一段”四字,令人咏味不尽。
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选评》:只从“金屋”、“长门”着想,解此诗意,已尽得矣。




b118、唐·李白诗选(八)
《长门怨二首其二》


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诗着重言情,缘情写景,表现“长门宫里人”的孤独和寂寞。前篇写景,后篇抒情,相辅相成,有珠联璧合之妙。


桂殿:指长门殿。不记春:犹不记年,言时间之久长。
四屋:四壁。
明镜:指月亮。


白话译文
桂殿哀愁的生活长久得已记不得多少年;屋内四壁已积起秋的尘埃。
夜里青天上高挂着镜子般的明月,只照射着长门宫里那孤寂的情怀。


名家点评
唐汝询《唐诗解》:前篇因秋而起秋思,此篇则无时非秋矣。“独”字甚佳,见月之有意相苦。
黄叔灿《唐诗笺注》:曰“不记春”,曰“起秋尘”,形容长愁无尽,不觉春去而秋至也。下二句就长夜之愁托出“独照”二字,说怨意妙。
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写出凄凉奇况,所谓善于言愁。
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选评》:情思不如江宁,正以气格胜。通首不言怨,怨在言外。
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首句桂殿秋与春对举者,言含愁独处,但见秋之萧瑟,不知有春之怡畅也。次句四面黄金涂壁,华贵极矣,而流尘污满,则华贵于我何预,只益悲耳。后二句言月镜秋悬,照彻几家欢乐,一至寂寂长门,便成独照,不言怨而怨可知矣。
近藤元粹《李太白诗醇》:严沧浪曰:前首言愁已清微;此但举如此光景,不言愁,愈不堪。




b118、唐·李白诗选(八)
《长门怨二首》
整体赏析


根据安旗《李白全集编年注释》,这两首诗当作于唐玄宗天宝二载(743年)。当时李白四十三岁,在长安待诏翰林。
李白的这两首诗是借“长门怨”这一乐府旧题来泛写宫人愁怨的。两首诗表达的是同一主题,分别来看,落想布局,各不相同,合起来看,又有珠联璧合之妙。


第一首,通篇写景,不见人物。而景中之情,浮现纸上;画外之人,呼之欲出。


诗的前两句“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点出时间是午夜,季节是凉秋,地点则是一座空旷寂寥的冷宫。唐人用《长门怨》题写宫怨的诗很多,意境往往有相似之处。沈佺期的《长门怨》有“玉阶闻坠叶,罗幌见飞萤”句,张修之的《长门怨》有“玉阶草露积,金屋网尘生”句,都是以类似的景物来渲染环境气氛,但比不上李白这两句诗的感染力之强。两句中,上句着一“挂”字,下句着一“流”字,给人以异常凄凉之感。


诗的后两句“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点出题意,巧妙地通过月光引出愁思。沈佺期、张修之的《长门怨》也写到月光和长门宫殿。沈佺期的诗写“月皎风泠泠,长门次掖庭”,张修之的诗写“长门落景尽,洞房秋月明”,写得都比较平实板直,也不如李白的这两句诗的高妙和深沉委婉。原本是宫人见月生愁,或是月光照到愁人,但这两句诗却不让人物出场,把愁说成是月光所“作”,运笔空灵,设想奇特。前一句妙在“欲到”两字,似乎月光自由运行天上,有意到此作愁;如果说“照到”或“已到”,就成了寻常语言,变得索然无味了。后一句妙在“别作”两字,其中含意,耐人寻思。它的言外之意是:深宫之中,愁深似海,月光照处,遍地皆愁,到长门殿,只是“别作”一段愁而已。也可以理解为:宫中本是一个不平等的世界,乐者自乐,苦者自苦,正如裴交泰的一首《长门怨》所说:“一种蛾眉明月夜,南宫歌管北宫愁。”月光先到皇帝所在的南宫,照见欢乐,再到宫人居住的长门,“别作”愁苦。


从整首诗看,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以斗柄横斜为远景、以空屋流萤为近景的月夜深宫图。境界是这样的阴森冷寂,读者不必看到居住其中的人,而其人处境之苦、愁思之深已经可想而知了。


第二首诗,着重言情。通篇是以“我”观物,缘情写景,使景物都染上极其浓厚的感情色彩。上首到结尾处才写到“愁”,这首一开头就揭出“愁”字,说明下面所写的一切都是愁人眼中所见、心中所感。


诗的首句“桂殿长愁不记春”,不仅揭出“愁”字,而且这个愁是“长愁”,也就是说,诗中的人并非因当前秋夜的凄凉景色才引起愁思,而是长年都在愁怨之中,即使春临大地,万象更新,也丝毫不能减轻这种愁怨;而由于愁怨难遣,她是感受不到春天的,甚至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没有春天了。诗的第二句“黄金四屋起秋尘”,与前首第二句遥相绾合。因为“金屋无人”,所以“黄金四屋”生尘;因是“萤火流”的季节,所以是“起秋尘”。下面三、四两句“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又与前首三、四两句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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