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再续之路漫漫（72）——烟月不知人事改

2015-01-02 20:2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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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急行了一日，骑兵的前哨距瓦剌京城已不足百里，张丹枫和云蕾的马车紧随骑兵之后。
夜幕降临时，天却又阴沉了下来，冷厉的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的疼。张丹枫虽然也为自己的将士备了当地牧人戴的皮帽、手套，可士卒们还是冻得满脸通红，两手发麻。
到了夜晚，果然又下起雪来，为了方便打树枝柴草，各营部都选在背风的山脚扎起大帐。用泥巴、石块垒起了火盆，生起了火。
军营住处分散，张丹枫便让长青带着二十余名侍卫，分头寻营，叮嘱督促各营统领，安排好巡营守夜、取暖防火等一切事宜，切不可疏忽大意。
长青送来火盆，带了两个侍卫在张丹枫的寝帐先生好了火，暹罗自小生活在蒙古草原，倒不觉得冷，云蕾看她里外忙活，也想跟她一起收拾，暹罗抢着扶住她坐下，“皇后娘娘，这些粗活都有婢子来做，娘娘只一旁瞧着就行。”云蕾道：“我没那么娇气，自小也是洗衣做饭，什么都做过的”。
暹罗抿嘴一笑，“主子您虽自己不拿娇，可婢子也瞧得出，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娘娘别怪婢子多嘴，在我们蒙古草原，不要说汗王，就是那些部落的王爷，娶三五个王妃也是寻常的事，可咱们的皇上，从来眼里心里就只有主子您一个人，可也难怪，谁叫娘娘生得这样好看，就是婢子们，也是天天瞧不够呢！娘娘您又有一身好功夫，前些日子，那伙子人来，连军营里的杜将军还要和另外两个将军一起，才打得过其中一个。
娘娘您那漫天飞舞的金花，就是一大群人围在四周一起打出去，也比不上娘娘高明，把那老道打得手忙脚乱，啧啧，我看娘娘若不是身上不便，大约比我们雁门关的周大总兵还要高强。可娘娘偏偏性子又好，待人也极和气，从来不使脸色给下人看。
等将来打完了仗，皇上班师回朝，娘娘再给皇上

添个小皇子、小公主，瞧皇上还不更得把主子捧在手心里，皇上对娘娘的好处真真的让天下人羡慕死去。”
云蕾眼角扫了她一眼，叹道：“小丫头，别尽着胡说了，你才几岁，又见过多少世事呢？你哪里知道，做皇帝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凭着自己的心意，更不知有多少明刀暗箭藏着，算计着，其中的艰辛和甘苦又有几人能知？我从没想过让什么人羡慕，只求能跟他善始善终、白头到老，也就心满意足了。”
厚重的帐帘微微一动，身着白狐裘的张丹枫走了进来。暹罗忙垂首侍立一旁，张丹枫接口道：“什么事引得这样感慨起来了？”暹罗知趣的悄然退下，自去帐篷里休息了。
云蕾道：“也没什么，我跟暹罗闲话来着。大哥，进攻瓦剌京城，也先会不会死拼到底呢？还有那个泉灵教，如今，我们深入瓦剌腹地，不是有人说，他们的总坛，就设在瓦剌吗？若泉灵教真的倾巢而出，时时盯着你我，可真是防不胜防。”
自从天坛法师出现后，云蕾一想起“泉灵教”这三个字，心里就像压着千斤大石。
“泉灵教的事，暂且还没有什么迹象，只能加强守卫和巡逻，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不要离开寝帐太远。那些人真要来了，能依靠轻功潜入军营的，至少是第二代弟子，人数不会太多，大不了再拼一场。
也先此人，一生雄心勃勃，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做了蒙古草原的汗王，想来不会轻易放弃。细作送回的消息说，也先调集了方圆百里重镇的守军，加上近两三个月拉来的壮丁，总数有近二十万的骑兵”
云蕾忧虑的说道：“瓦剌青年自幼能骑善射，就算新拉来的壮丁，也不弱呀，这二十万骑兵可是实实在在的。”
张丹枫轻拥着她“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安排。我不放心的是你，近来天气又阴冷，你可不能染了风寒。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一定很累，早点安歇吧，从明天开始，又要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云蕾偎在他的怀中，渐渐地困意袭来，她对这温暖舒适的怀抱是越加依恋了！
瓦剌京城在望，张丹枫眼望着再熟悉不过的城门，无限感慨。记得五年前，第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偷偷与师傅挥泪告别，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谁料想，不过一年的时间，为了两国和谈，便重回故地，更料不到也先以火炮围攻相府，父亲被逼服毒自尽。
自那一年起，张丹枫最怕过新年、中秋，每到这些家人团聚的节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孤独，幸好还有小兄弟在，后来又有了扆儿，可是没有父母双亲的滋味，始终缠绕在心头。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害怕亲人的远去。
如今再次重临旧地，与昔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多年前的愿望一下子又涌上心头，如果中国和瓦剌永息干戈，该有多好！以前只是希望，也曾为此走遍江南漠北，付出过无数的心血。可如今，他已手握天下，掌控众生，战与和就在他一念之间。
可只要也先这样的枭雄统治瓦剌，就不会有长久的和平。张丹枫还有一个想法，他要把汉人的文化传播到这里，让蒙汉融合，让天下万邦，和睦相处，永世修好，从此再没有硝烟战争！
说来有些好笑，自己远征的目的，正是为了不再有战争，他要以战止战。
云蕾重回瓦剌京城，也是心潮起伏，爷爷在这里被扣，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牧马生涯，长居酷寒之地，让爷爷心生怨毒，爹爹也在来瓦剌救爷爷的路上，坠崖身亡。爷爷写下羊皮血书，言道：凡是云家后代，碰着张宗周这一脉所传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要把他们杀掉！
后来与大哥相遇、相知，仇人竟成知己，就是哥哥也与大哥成了至交好友。如今，大哥更成了自己深爱的夫君，而爷爷一心要杀的张家后人，居然就是自己腹中的孩儿，九泉之下的爷爷，还会不会再怪自己。
张云二人各自沉思，各自感慨。
这时，有前哨的探马回报“瓦剌京城北部，突然出现一大群身着蒙古牧民服装的人，人数近万，辨不清是友是敌。”张丹枫微微一笑：“知道了，注意其他几个方向的动静，如有消息立刻回报。”
“阿剌知院的人马，已在我大军东南五十里处扎下营寨。”
“鄂硕部的乌力罕王爷，派人来说已遣蒙根格格率人前来助阵，最快今日傍晚就到。”
云蕾皱眉道：“大哥，他们怎么都来了？是看热闹还是来打仗？”
张丹枫笑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都到了，不妨组织个联军。长青，你派两个沉稳机智的人，带上我的书信请他们明日前来赴宴，我要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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