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人们——《春蚕》典型人物分析
2009-03-24 16:16阅读:
长旱烟斜摆在身边,夹袄还在当铺里。已到清明边,身上还穿着过冬的破棉袄——这就是那个年代的老农民。而茅盾的作品《春蚕》中的老通宝,不过是千万个当中极普通的一个。
他憎恨一切洋的东西,正如他的媳妇四阿嫂所说:听得带个洋字就好像见了七世冤家。在他的印象里,洋鬼子是红眉毛、绿眼睛,走路是两条腿是直的怪物。当然,老通宝对洋人的憎恨并非由于长相上的不同。而是,洋纱、洋布、洋油以及小火轮船的出现使他田里生出来的东西一天一天不值钱了。总之,和很多那个年代的农民一样。老通宝厌恶洋人,抵制洋货,甚至于连蚕种也不能是洋种。
按理说,老通宝是最老实巴交的农民了,勤勤恳恳地在黄土地里干了大半辈子,怎么也不能给他扣上“败家”的罪名。可是,祖上留下来的一份家产确确实实在他的手里变小变没乃至于最后负了债。
然而,即便如此。老通宝还是对每一年的春蚕抱以极大的希望。虽然,所负的债天天在增大,可是简单的头脑老是想着:只要蚕花熟,就好了。这就是那个岁月里的农民:活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让雪白的茧子变成叮叮当当响的铜钱,只是他们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做的美梦。在这样一个虚幻的梦里,他们也会忍不住要笑,他们有很大的忍耐力,又有很大的幻想。
不仅仅幻想有朝一日能过上好日子,更多的是在苦日子里对迷信的一种膜拜。在艰苦的日子里,总会比较容易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崇拜上。老通宝固执地相信自己一家和“陈老爷家”的运命是一条线儿牵着的。而两家的破败,大抵是因为“长毛鬼”在阴间告了一状,阎罗王追还“陈老爷家”的金元宝横财。而自己家的牵动,或许是老祖父当初杀的“小长毛”找上门了。尽管他们家替这小长毛拜忏念佛烧纸锭,记不清多少次了。
除此之外,老通宝严禁家里人与“白虎星”荷花搭讪。偏执的认为惹上荷花就得败家,会影响蚕花。做“蚕花太子”必须用糊箪纸,而不能用报纸,因为不惜纸字。从“窝钟”起,看墙角的大蒜成了老通宝最虔诚的工作。在他看来,只要蒜头发芽多,蚕种就有好收成。
然而如此虔诚的老农民到最后却是被绝望气
出了病。
关于老通宝的儿子阿多,则是与父亲不同的年轻农民。他跟父亲一样常年劳作,常年受穷,只是不像父亲一样有着对神、多命运的敬仰。甚至于,他的生活比之于老通宝更苦闷。他永不相信靠一次蚕花好或是田里熟,他们就可以还清了债再有自己的田;他知道单靠勤俭工作,即使做到背脊骨折断也是翻不了身的。他觉得人和人中间有什么地方是永远弄不对的,可是他不能够明白想出来是什么地方,或是为什么。再过一会儿,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社会的矛盾,他都看得到。可是,他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因而,也就不会有任何出路。每一天的生活都是盲目的。老通宝的那种忧愁,他是永远没有的。他看似很高兴的工作着,他把得过且过当成一种快活。正如“捋叶”的时候和六宝调情一样。
荷花是一个命苦的女人,但绝不能算作是个坏女人。她被阿多抓住后,只是说“打死我也不怨你,求你不要说出去”。
她本身没有过错,却被人视作“白虎星”。她原是镇上人家的婢女,想来也是家境贫寒。这里看来,荷花的命已算有些苦了。然而,好好的大姑娘却嫁给了不声不响整天苦着脸的半老头子。
怪不得荷花放肆的跟男人们胡调,也怪不得她将老通宝家的蚕宝宝丢进小溪。正如她自己所说:我家自管蚕花不好,可并没有害了谁,你们都是好的。你们怎么能把我当作白老虎,远远的望见我就别转看脸?你们不把我当人看待!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农民,为了养蚕忍饿熬夜,却因为蚕花熟都增加了债。无论他们是否积极的面对生活,在他们面前只有一条路——继续穷,继续苦,继续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