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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时堡

2009-03-23 19:19阅读:
时堡位于江淮之间,苏北里下河腹地,兴化西北,与高邮、宝应、盐城交界处,距兴化市区27公里,西接仲寨,东邻崔垛,南毗傅堡,北望沙沟。
时堡,本是古射阳湖上的一个小岛。相传,2000多年前,秦始皇之孙子婴下令开凿了子婴河,经时堡至沙沟入射阳湖。是时,时堡已有人烟。
时堡四周湖荡相连,河网交织,水面辽阔,《兴化市志》(1990)所记载的兴化五湖十二荡中,时堡占其四,西有郭正湖(又称大湖子),北有花粉荡(又称小湖子),东有时堡东荡(与沙沟南荡相连),南有时堡南荡(又称马家荡),有“鱼米之乡”的美称。


形似金龟


龟是长寿和福禄的象征,不知是先人们的刻意修筑,还是成陆时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时堡就象一只金龟,俯卧在子婴河北岸,首南尾北,悠闲地享受着阳光和子婴河的恩赐,头一伸就能喝到子婴河的水,逐到河里的鱼虾,吃喝都不要挪动身子。民间现在还流传高邮东北十八乡的歌,有一句“金眼懒猫时堡镇”(另有一说“掰罾打簖时堡镇”),用了一个“懒”字,恐怕亦与此有关。
古镇东西有两条护庄河(现在早已成了东西两条夹河),子婴河水从龟嘴处向东西两护庄河分流向北,至庄北头,两河一起汇入沙沟河流向郭正湖。两河交汇处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大尖,恰似龟尾,至今人们还称此处为“龟尾子”。两条护庄河上,分别各有两座桥,恰似金龟打着哈欠伸展的四只龟爪。桥下长年流水潺潺,龟爪好象在不停地划动
,又象金龟在活动筋骨,整个古镇都好象在慢慢地游动。


东夹河上的两座桥,南面的一座,过去是木头搭建的,故称板桥。北面的一座是用上百块青条石,建造的石拱桥,乡人称石桥。石桥,桥身敦实、坚固,高约5米,宽3米,长15米。夕阳下,犹如一道彩虹横跨在东夹河上;月光里,桥身与水中倒影相接,犹如一块白玉盘悬挂在河面上。炎炎夏日,船行桥下,凉意习习,行船都要稍停歇息;孩子们在桥下学游泳,扎猛子,打水仗,捉水迷藏……是一个天然的水上乐园。由于两岸居民扩建和环境污染,河道变窄,河水受污,此景已难以再现。近年,时堡能人赵富泉,出资在东夹河的两岸,修筑了驳岸,使环境大有改观。
石桥建于什么年代,有人说建于明代,也有人说建于隋唐,我一直没有听说一个准确的年代。由于时堡昔属高邮今属兴化,时堡的历史兴化多数没记载,高邮也不再将其纳入史载范围,查阅资料,也未得其果。倒听说过有一个修桥的,曾看到一块石头上刻着某朝某皇帝的年号,不过这个修桥人一时兴起,将那块石头刻平,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但这个人在修桥后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了。
屡遭天灾人祸洗劫的时堡,石桥可能是其古迹中唯一的幸存者。她见证了时堡的历史,记录了时堡的兴衰荣辱。

大佛殿
相传时堡于唐代兴建寺院——大佛殿,供佛千尊,在里下河地区实属罕见。四乡八邻的人们到庙上还香请愿,人流不息,香火极其旺盛。遗憾的是,1940年11月20日(农历十月二十一日)韩德勤的国军702团撤离时堡镇,日本侵略者进镇扫荡,纵火三天三夜,大佛殿毁于日本侵略者的炮火,同时29名群众被杀害,7人致残,民房2231间被烧毁,受损房屋无数,先人遗留的古迹也荡然无存。上世纪90年代,乡人集资在原大佛殿的北边,建起了时堡保安禅寺,其规模、场面远不及昔日壮观、繁荣。
时隔六十多年,茶余饭后,人们还会不时地谈起大佛店。听说一位老人,在电视上看到拉萨的布达拉宫,便大发感慨,说时堡的大佛殿远看就与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大佛殿如果还在,我们时堡也不会衰退到这地步。感叹、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老人的话经多人相传,难免渗入了人们的乡土情素而夸大其辞,不足为信。但大佛殿究竟是什么样子,已无法查考,因为当时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也不见任何文字记载,只是口传而已。但一点可信,大佛殿一定很壮观,尤其在时堡人眼里,就是时堡的标志。
解放后大佛殿旧址上建起了周奋烈士墓,东南部建起了学校。记得我们小时候,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在操场上寻找佛珠。经大雨冲涮,被埋在地下的佛珠一颗颗暴露出来,有石头的,有玉的,有白的,有黑的,有棕色的。大家都争着拨开浮泥,撅着屁股,低着头,眼睛紧盯着拨开的泥土,哪怕是一根针头都不放过。大家乐此不疲,不厌其烦,总是要比一比谁找得多,谁的大,谁的漂亮。有时也能找到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记得我曾经还找到一枚石刻的印章,是阴刻的字母文字,笔风流畅、潇洒,我怎么看也没能看懂。但我仍觉得很好玩,便藏在家里迎桌的抽屉肚子里,过了一段时间便忘了。几年后开始学英语了,我想看看上面刻的是不是英文,是什么单词,找它,却怎么找也没找到。
时堡还流传着许多关于大佛殿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说过去庙上主持请时堡的短工到庙田去收割稻子,按乡里的习惯,由庙里管饭,早上吃粥的伴菜是烀炒蚕豆,主持和尚看到大家吃蚕豆,把豆壳都褪掉吐在地上,感到十分可惜。待短工们下田割稻了,便叫小和尚把豆壳扫起来,洗净,剁成泥状,和入淀粉,加上姜、葱等佐料,炸成豆壳圆。晚上,短工们吃到这道菜,'好吃、有味',纷纷叫绝,就是不知这是什么菜,是用什么做的。待大家吃饱之后,主持和尚方告之原委。短工们很是惭愧,意识到主持和尚一片苦心,在于教化众生,崇尚节约。至今,时堡还有很多人吃蚕豆不褪壳,就由此而来。我有时吃蚕豆也不褪壳,亦系先人影响的结果。


时堡巡检司衙门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讲,时堡过去设有老爷衙门,四乡八邻的人打官司都到时堡来。出于好奇,笔者查阅了相关资料,结合老人们的讲述,现简录如是。
据《兴化市志》(1990年)记载,“时堡明洪武初(1368年)曾设巡检司”。明代巡检司是州县下辖的地方机构,主管缉捕盗贼,盘诘奸伪,维护地方治安。据明史《志第十六.地理一》记载,当时高邮为州,下辖兴化、宝应二县。时堡巡检司隶属高邮州。清代继续在时堡设巡司,仍属高邮州(见《清代府厅州县沿革》)。《兴化市志》(1990年)记载,在明清两代兴化境内设巡检司的还有三处:1392年隶属兴化县的安丰及陈堡的宁乡、乾隆年间隶属盐城的沙沟,均在时堡之后。
听老人们讲,老爷衙门就设在原水龙局(即后来的时二大队部)的旧址上。巡检老爷就在这里办公,断案,缉捕的盗贼也关押在这里,定期进行过会审查。衙门南北各有一个候会塘(南候会塘在现时二区域内,北候会塘在现时五区域内,人们又称之为大清塘),离衙门都不足百米,专供参加过会的相关人等停船之用。过会之日,证人及涉案人员要来等待老爷的传讯,亲属、朋友不放心要到衙门来旁听,人们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时堡。时堡四面湖荡环绕,当时交通主要是水路,为等候老爷过会,人们往往要提前一天或几天到达。等候过会的船只,就停靠在前后两个候会塘里。
这两个候会塘,早就变成了两个与外河隔断的死水塘。大家都纳闷,在庄子的中心地带,怎么会有两个水塘呢?而且大人总是告诫小孩,不要到大清塘去玩,却又说不清原委。想必就是为了避开犯事的人在此留下的晦气吧。

现在因周边居民扩占,塘面越来越小,几乎快干涸。据传,过去两个候会塘与东夹河都是相联的。南候会塘的入口在板桥北,夏姓北边李姓南边,当时这里有一条小河,向西穿东街,联到南候会塘。我们小的时候,东街西,赵姓南孙姓北边,的确有一条废水沟与南候会塘相联,发水季节,水会漫到东街边。北候会塘有两个入口。石桥北,第一条东西向的巷道,本是一条河,向西穿越北候会塘,直接与西夹河相通,东西夹河各有一个入口。当时来参加过会的人们就是通过这两条小河,进入候会塘的。不过这两条小河早已成了人们通向东、西两条夹河的巷道。

时堡抽分场提领所之谜

史载,元代的时堡曾设抽分场提领所,隶属于宣徽院。《元史.卷第八十七 志第七十三 百官三》记载,全国设抽分场提领所十处:“曰柴墟东西口,曰海州新坝,曰北砂太仓,曰安河桃源,曰大湖东西口,曰时堡兴化,曰高邮宝应,曰汶湖等处,曰云山白水,曰安东州。每所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俱受宣徽院劄付。”
宣徽院是什么机构?《元史.卷第八十七 志第七十三 百官三》记载, “ 宣徽院,秩正三品,大德三年,升从一品。掌供玉食。凡稻粱牲牢酒醴蔬果庶品之物,燕享宗戚宾客之事,及诸王宿卫、怯怜口粮食,蒙古万户、千户合纳差发,系官抽分,牧养孳畜,岁支刍草粟菽,羊马价直,收受阑遗等事,与尚食、尚药、尚酝三局,皆隶焉。”可见宣徽院是专门负责筹集元朝皇室宗亲日常生活与消费及对外接待物资的机构,抽分场提领所,应该负责其中的某一项工作。
何为抽分?宋元明三朝对外国货物以及国内土货征收的实物税,被称为抽分。元代,对外国粗货抽十五分之一,细货抽十分之一;对国内贩运的竹木、砖瓦、柴炭等也抽土货税,比例为抽十分之一。至元二十年(1283年)定“抽分法”,按值收税。

抽分场提领所其职责说白了就是征收“皇粮国税”,相当于现在税务机构,具体负责替元朝的王室宫廷征收粮食,金银器皿等日常物资以及军需物资(战马的马鞍,皮革等用具),并调配到大都作储备物资。
时堡方圆百里内,湖荡星罗密布,河网交织,柴草(芦苇)是当时的一大产业。柴草交易自然很繁荣。其次,时堡向东不远临近海滨,有盐场,时堡设抽分场提领所,其职责大概主要是对柴草、砖瓦、盐等贩运抽土货税及征收皇粮。
鉴于当时征收的都是实物税,就应该有储备实物的场所或临时仓库,该场所或仓库设在时堡的什么位置,由于时间久远,已经成了一个历史的谜。


时堡时姓人与“开科第一”

宋朝以前时姓曾是时堡的一大旺族,家资殷实,为官者甚多,造就了时堡当时的繁荣。谈时堡的历史,不能不谈时姓人。
有记载的时堡时姓人,始于北宋时期的时丹立。北宋元佑年间,时丹立辟荐为宣议郎(七品),任高邮州司寇院司理,掌狱讼。莅政仁恕,民多德之。因积劳成疾,卒于任所。秦观与之交好,时丹立殁后,曾作《时宣议挽词》为吊,赞曰“悬知青史上,又载一于公”。时堡时姓后人以其为骄傲,多以“仁恕”为祠堂号,并撰楹联“南塘载誉,时堡流芳”。时丹立之子时彦五,字廷杰,亦辟荐为官,至中书省侍郎,卒后追赠二品。
时大有,北宋乾道年间中武进士,任淮南副将,屡立战功,殁于阵。缸顾时姓人世代流传,祖上出过一个勇敢善战的武将,战场上受伤,肚肠子都被打出来了,但他浑然不顾,将肠子绕在颈项里,继续作战,直到战死疆场。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时大有。时大有实为兴化的第一位进士,不过在那重文轻武的时代,他却被被忽略了。因时大有战功显赫,其子时棣荫荐为领将官。从征交趾(今越南境内)立功,受赠银牌印剑,守高邮。“银时堡”之称或因此而得名。
“开科第一”时梦珙,时大有之孙,南宋咸淳年间举进士,知桐庐县,兴化四牌楼第一块扁额“开科第一”,就是为他而立(下图)。

走进时堡 据兴化《四牌楼匾额简介》记载,“五代扬吴,析海陵北境为兴化县”。“但兴化地处海隅,斥卤边鄙之地,总在化外徘徊。自隋唐开科以来,出不来一位进士。到了宋朝咸淳年间,突然冒出了一位叫时梦珙的,破天荒地开了个头,‘举进士,知桐庐县’。自这位进士后,特别是明、清两朝,兴邑出进士便成了家常便饭。粗粗数一下,截止清末废科举前,弹丸之邑有名姓可考者就有88名。”尚有一批武进士不在此列,如时梦珙的祖父时大有就不在其列。
时梦珙中进士时,为了纪念这件盛事,江苏兴化时堡人遂立了匾额“开科第一”,为厚重开阔的颜书(下图)。
走进时堡
如今这块“开科第一”的匾额,由缸顾时姓人收藏,悬挂于缸顾幼儿园内。为什么时堡人立的匾额,竟流落到缸顾呢?南宋以后,不知什么原因,第一大旺族时姓陆续迁出了时堡,在周边村庄及地区定居。笔者小时候到宝应广洋湖乡走亲戚,就遇到一位时姓老人,他一听说我们是时堡的,就自称是一家人,说他老家也是时堡的,其情戚戚,至今难忘。缸顾时姓人,世世代代一直流传他们的老祖宗是时堡人,说时堡圈不住时姓人,在他们迁出前,有一时期时姓家族曾出现过“生一个,死一个”的现象,万般无奈只好考虑迁出时堡。时堡时姓能文,恰逢缸顾顾姓缺少教书的,时堡时姓后人补邑庠生时伯渊正好应顾姓之请去缸顾教书,而从时堡迁出到缸顾定居。同时将“开科第一”的匾额带到了缸顾。
时堡人一直存在一大遗憾,就是现在时堡没有一个时姓人,没有了时姓,时堡也远远不如以前繁荣了。有的固执老人还说,时堡只要有一个姓时的,就发财了。时姓人迁出肯定不会象缸顾时姓人流传的说法那么简单,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时姓人如此彻底地迁居他乡,这是时堡人心中又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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