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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谈艺术品的缺陷美

2011-03-13 10:26阅读:
趣谈艺术品的缺陷美
·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陈述,文人雅士认为:“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还“明告鬻(yù)梅者,斫(zhuó)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作者深恶痛绝之;乃誓疗之纵之顺之,毁其盆,悉埋于地,解其棕缚;以五年为期,必复之全之。”在这里龚自珍貌似反对这种病态美,畸形美,倡导健康自然的美,而他真正的目的是借题讽今,以病梅比喻腐败的时政和奢靡的社会风气。表达其强烈的愤世忧民的心情以及要求社会变革的迫切愿望。
其实,这种以缺陷为美的艺术审美情趣,在中国传统的文化中自古有之,书法艺术中的“飞白”便是一例。飞白,是书法中一种特殊的笔法,笔画有部分呈枯丝平行,转折处尤为突出。北宋黄伯思说:“取其发丝的笔迹谓之白,其势若飞举者谓之飞。”枯笔产生的“飞白”与浓墨、涨墨产生对比,加强了作品的韵律感和节奏感,气韵苍劲浑朴,运笔酣畅淋漓,情趣盎然别致,有着特别抢眼的视觉效果。也给后世模仿者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又比如印章篆刻有一种手法叫做“敲边”,它是受到一些古代印章启发应运而生,大家纷纷仿效。一些古代印章因历经沧海桑田巨变,自然铜锈风蚀,印面残缺破损,漫涣不清,随即在审视中出现一种与众不同的奇趣的艺术效果。在写意类篆刻中,人为地着意追求,制造残破。以残破来透气,来弥补笔画雷同的不足。讲究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对立和统一的气韵平衡,起着化腐朽为神奇的特殊功效。有一种整饬洁净所无法包容
的别具一格的美感。
在中国古瓷艺术中,追求不规则、不对称,崇尚以残缺为美,强调枯荣对比,更表现得淋漓尽致。笔者信手拈来几例,与古瓷爱好者共享。
“金丝铁线”与“紫口铁足”。
哥窑是中国官、哥、汝、定、均五大名窑之一,其典型的特征首先就是金丝铁线,俗称“开片”。小纹呈黄色(金丝),大纹显蓝色(铁线),两色网纹各行其势,互不相关,密而不疏,曲而不直,红蓝交织,俗称“石圾破”。产生开片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由于胎与釉的膨胀系数不一样,出窑后冷却收缩,釉面开裂所致,本来也是一种缺陷,却有如装饰花纹具有一种特殊的艺术效果,达到非人力难以达到的境界,哥窑瓷器正是以这种优美的金丝铁线而闻名中外,“紫口铁足”也是哥窑典型特征之一,由于施有乳浊性原釉,口沿处釉层较薄,泛出比黑胎稍浅的紫色。即“紫口”。底足无釉处呈现胎的铁褐色,这是一种与器物不相一致的瑕疵,即“铁足”。它与青釉配合却意外地衬托出青釉的美色,使之有提拔秀丽的质感。圈足底部狭窄平整,铁锈红颜色有千年岁月的自然包浆。足内墙深长,足外墙浅短,难以用手指提拿起来。
“铁锈斑”与“晕散”。
元代及明早期的青花瓷器大多以进口的苏麻离青为青料,并形成其独特的风格。“苏麻离青”简称“苏青”,属低锰高铁类钴料。青花成色浓重青翠,润泽如酥,宝光内敛,在一定的火候烧造下显现蓝宝石般鲜艳的光泽,出现凝黑色结晶斑,即“铁锈斑痕”。且下凹深入胎骨,迎光测视或以手抚摸,觉得有凹凸不平之感。另一种现象是“晕散”,晕散是指液体滴落在纸上,四处散开或渗透的现象。运用该青料,主要特征是发色蓝艳,晶莹亮丽,光泽熠熠,结晶斑凝聚处有严重的晕散现象。铁锈斑与晕散是青料粗砺所致,造成器物凹凸不平与色彩浓淡不均,本来是一种缺陷,却带来出人意料的绝佳的艺术效果,现代仿品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这种艺术境界。业内人士一见到此类特征的青花瓷就称之为“开门”。据考古信息表明,在一些古窑址的发掘中,发现许多由于晕散特别严重,作为残次品销毁而剩下大量的瓷片,便能佐证这一点。
缺陷美,从辩证唯物论法则来看,也是一种另类的美。从缺陷中可以发现美,可以发生逆转,达到一致和平衡,这种美是震撼的,美就美在它的残缺。完美是相对的,而缺憾是绝对的。没有缺陷就无法衬托出美来,同样,没有美也无法辨别出残缺来。倘若某一时刻真的能够做得完美无缺的话,那么这件事物消亡的时刻就会来临,您说是吗?
2011.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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