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博客

男儿应是重危行《敌营十八年》

2009-04-15 19:05阅读:

男儿应是重危行《敌营十八年》

宣子奇(周明汕饰)
宣子奇,国民党高级将领,历任国民革命军混成十七旅旅长,一百一十七师师长,后兼六十二军副军长,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奉命成立京沪守备师,任师长。这是个在江波的潜伏生涯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是江波的恩人,是他出面具保,把江波救出了南石头监狱,带到了军营;他是江波的师长,是他栽培、提携、庇护,使得江波这名秘密党员在敌营里成长为一名高级指挥官;他更是江波的亲人,他骂江波骂得比谁都狠,可是面对江波的倔强脾气,最终让步的也总是他。
其实,最初他对江波是不太待见的。虽说他对年轻军官是求贤若渴,但是他对这个碍着老友兼恩人的情面不得不救的江波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共党嫌疑的身份虽然暂时被排除了,但是看着江波、何昆、滕玉莲这场三角情仇闹剧,宣子奇的心中对江波和何昆两个人想必都没什么好印象,于是他虽然把江波带回了十七旅,给了他一个少尉排长的虚职,接下来军务繁忙,他也就没时间搭理江波了。

对于江波成了宣家的勤务兵这件事,我想绝非宣师长的授意,但想必经过他的默许。仔细想想,罗绮丽找江波跑腿是很正常的,毕竟江波顶着滕玉莲未婚夫的名头,算起来是罗绮丽的干女婿,当罗绮丽需要一个年轻人为她忙前忙后时,江波无疑成了上上人选。
这时候江波的心态跟刚从学校毕业走进职场的年轻人很相似,好歹也是名校毕业(黄埔出身),找的工作还不差(甲种作战部队),与领导沾亲带故(救命恩人、老友女婿兼干女婿)……本来应该顺风顺水才对,可惜宣子奇偏偏没这个意思,还对他的尴尬处境不闻不问。以宣子奇的为人看来,如果他不是出于某种借势的磨练,就是他不打算放纵这种特殊的裙带关系。
就不说报国无门,也不说怀才不遇了,江波的问题是他越靠近宣部的指挥核心,才能为组织获取更有价值的情报,所以这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江波必须要博得宣子奇的信任与好感,在军队站稳脚跟,甚至立功授奖,以获得更高的职权,这完全是出自于他搜集情报的工作需要。但也意味着,江波卧底敌营十八年,从最初的少尉排长升迁到传说中的少将师长,堪称另类的职场教科书。

江波每日给宣夫人送饭送菜、买东买西虽然心情烦闷,信里牢骚不断,背人处也是一声长叹,但在罗绮丽面前丝毫情绪不显,当然也不是硬要摆出一副乐颠颠的样子,而是不卑不亢,淡淡的。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江波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不是因为帅,而是他有个特点,欲言先笑,微笑着开口,先就给人一个好印象,而且心思细腻,当他几次发现罗绮丽对旅部的厨子不满时,立刻把消息传了回去,看看组织上能否介绍一个手艺好的厨子来,既可借此博得罗绮丽的好感,又为自己增添了一个帮手。赵教官深以为然,把莫大伯派了过去,凭着川湘赣粤几个菜系的好手艺,很是让罗绮丽满意,于是江波先在罗绮丽那里增加了印象分。

然后是宣子奇,军营不同于地方,江波因何昆扣了他的信而一个拳头就挥了过去,这件事不仅让洪尔贵等普通士兵很是佩服,看在宣子奇眼里,心里恐怕也要叫一声好。宣子奇是个标准的职业军人,对长官部的人动辄下来指手画脚其实很烦,当然如果是出于工作需要,他定会好好配合,比如何昆为了调查奸细检查往来信件,他就任由他折腾。可是何昆做事实在不是很妥当,洪尔贵跟江波抱怨的那些,宣子奇想必也有所耳闻,只是他涵养好,也不愿因为士兵的一些怨言就跟长官部来人计较,但何昆扣下江波的信实在有些过分。为什么?因为那是封“情书”。为了滕玉莲,何昆与江波好友变仇人,在广州更是多次去医院闹,这样的印象,谁会相信何昆扣下江波的“情书”是完全毫无私怨呢。再者,那封信虽然有漏洞,但并不致命,一封写完一个月后才寄出的信能说明什么呢?什么也说明不了。我只是有点疑惑,江滕用这种密写方式时,想过日期与邮戳的对应吗?还是何昆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这封还算说得过去的信。
宣子奇对何昆已经很无语,说出的话也不再留情面:“难怪他会揍你……”接着下一句的矛头就转向了江波——关一个星期禁闭。江波却没动,无一点怯意,坚持着说“师长,我的信……”宣子奇笑了,我想在那一刻,在宣子奇的心中会有些欣赏江波的吧:人打就打了,你关就关吧,但请把我的信还给我。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小子,只是对长官实在缺乏敬畏的态度,用好了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刃,否则便是个无法无天的兵痞。宣子奇关江波禁闭,有给何昆看的意思,他不愿长官部因此对江波、甚至对十七旅有什么别的说辞;当然也有着他对罗绮丽讲的那番话里的态度,磨磨江波的性子,太张狂了,易折。

凭着上述这些,江波的表现在宣子奇夫妇心中都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再加上江波虽然从禁闭室里放了出来,却被踢到伙房帮厨,这样的境遇如果不设法去改变,江波的情报搜集工作怎么开展呢。正所谓天赐良机,来自芙江的一封信,罗老太爷被抓,众人都没了主意。
宣子奇是个爱老婆的好丈夫,但是军人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他的为人也让他不可能以权谋私,如罗绮丽所言去发兵救援。可是芙江局势又着实令人心忧,这时江波主动请缨,欲仅带洪尔贵一人前往救人。宣子奇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算他明知江波的意图,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只会感谢江波的挺身而出,因为除了一纸信函,在这件事上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对江波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办不好就不要再回来了,天涯海角你随处可飞,不算你逃兵,我恕你无罪。”
那一瞬间,江波的目光中有种温润的东西在闪烁,他叫了声:“旅长……”却被宣子奇拦下了,“军中无戏言,我说话算数。”江波无言了,一个军礼,转身而去。
我想江波那声欲言又止的“旅长”有两层意思,一是这番话说出来,意味着如果救不出罗老太爷,他潜伏十七旅的任务就失败了,他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二是,他有些感动,他明白宣子奇的意思:如果事情难办,就不要勉强,我不怪你。《敌营》中的人物,我最喜欢的是江波,最敬重的却是宣师长,这是个知书达理、襟怀磊落、重情重义、颇有儒将风度的职业军人,江波的举动忠义可嘉,但芙江局势难料,他堂堂一旅之长尚无力施为,何况只带一兵的江波,于是,他给江波留了条退路。

这时的江波真的什么都没有,一个排长带着一个上等兵,一头扎到芙江这滩浑水中。可是,江波的智慧与才干,却在芙江这一局中发挥的淋漓尽致:曾家宴席上的短暂接触,他就把芙江的情形看得明明白白,于是短短一席话取得了罗茂莉的信任与支持。再听罗老夫人的一番讲述,咱们这位农会委员长的儿子很容易摸清了此间的关窍,跟踪王大伯轻松掌握了那番消息传递的渠道。接下来,他抓了曾兆君给自己又增添了一个筹码,前往与农军商谈本来打算以二换一,结果没想到遇到的是自己的老爹和媳妇= =他老爹摆明了要背信弃义不守诺言,他也没辙,何况他们要救的是我党的同志,这江波不可能弃之不顾。借助组织协调不成,他只好再费唇舌说服罗茂莉帮他一起对付曾经纶,又是演双簧又是把自己当人质的放走了丁季常,换回了曾兆君。至于罗老爷子么,洪尔贵明修栈道,他暗度陈仓,就手还丢回了个农军奸细,除了他老爹很是生孽子的气外,其他么还算皆大欢喜~

经历芙江一事,罗茂莉对他是芳心暗许,洪尔贵对他是五体投地,而宣子奇,更是对他刮目相看:江波,是个可造之材。他升任江波为他的联络副官,像与一九一师洽商协防事宜,他就放心让江波前往,相信他即便对上一九一师的潘师长,也定会毫不怯场、据理力争,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后来,当宣子奇发现城关铺这一破绽时,当机立断选派江波率领警卫一营打先锋,若非江波之前怒打长官部来人的血性,若非江波听到关一星期禁闭仍是坚持拿回自己的信的执拗,若非江波敢孤身犯险周旋与曾经纶与农军之间犹能渔翁得利的智慧,宣子奇又怎会倚重如斯,而若非这份倚重与信任,关系到南昌义军生死存亡的城关铺又怎会落入江波的掌握之中,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相扣,才是融情于理的好故事。

死亡是一场试炼。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江波身上,组织上要救自己的同志,康瑛要救自己的丈夫,洪尔贵要救他的大哥,滕玉莲和罗茂莉要救她们爱上的这个男人,他们都在竭尽所能的挽救江波的生命,而江波宁一死也要保的,是宣子奇。

晨曦微露,透着凛凛寒意,当那也许是江波在这个世间能看到的最后一道曙光来临,他被带往刑场。
罗绮丽匆匆来找宣子奇,她无法相信,竟是她的丈夫亲手下令枪毙江波。那是她老父的救命恩人,是滕谦的上门女婿,宣子奇这样做,就是不仁不义,就是愧对恩人。妻子的声声指责让宣子奇更是心乱如麻,他忍不住低声嘶吼:“你想让我跟江波一起挨枪毙,你心里才清净吗!”不耐烦的拂袖而去。而画面一转,原来他是去师部,发报给中组部,希望给江波求得一线生机,可惜徐主任的复电让这最后的机会也破灭掉了,“同意,执行。”既然司令员已经定案,中组部也犯不着为一个小小少校的性命负责,毙了也就毙了。
江波的性命,司令员可以不在乎,中组部可以不在乎,而他宣子奇却不能不在乎。准予叛军通过的那道命令,他亲口所发,参谋长可以帮他掐断那封电报在师部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江波却非他们所能控制,那时他们就明白,如果江波不承认电报的存在,他作为城关埔守军的最高指挥官就必须为私放叛军的罪名付出代价,而那代价是——死亡。

当宣子奇决定听从参谋长的建议,他的心中已是隐隐感觉到了江波的选择吧,忐忑、不安、希望、期待……终于等到了第一次庭审,从特派员处回来的宣子奇却丝毫轻松不起来:如他所愿,江波说“没有”,心底的那丝猜测竟果真变成了现实,他没事了,不会被有心之人引火烧身,依然可以稳稳的做他的少将旅长,他感谢感激感动,而更多的是沉痛。本来,罗茂莉的定案已经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江波仍旧得死。

缩在暗影里的宣子奇裹紧身上的大衣,挡住了外面的寒风,却暖不了内心的寒意。参谋长说,“古今中外,错抓错杀的不是江波一个。”一个“错”字让宣子奇情何以堪,当“证据确凿”是白绍德这个“共党分子”造成了城关铺弃守的事实,当枪毙江波只是司令官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立威之举,当江波服从命令的忠于职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怎能不让人心寒,更让人愧疚呢?对,宣子奇心中有愧,他是一名将领,却要亲手下令枪杀一个无辜的对他耿耿忠诚的属下;他是一个长辈,却要靠一个年轻人牺牲那青春鲜活的性命来保他的安危。
还记得他踏上芙江之行时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吗?还记得他斩钉截铁说“没问题”时的神采飞扬吗?可是现在,你却只能辜负他的赤胆忠诚,只能眼睁睁的见他枉送性命,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你想求生。
泪光在宣子奇眼角边闪烁,下一刻,他已经泪流满面。

我总在想,江波,他为何就宁一死也不出卖宣子奇。要知道,他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潜伏在宣子奇的军中是为了获取情报,而宣子奇的十七旅是一支装备精良剿共坚决的劲旅,敌对的立场,他根本无需为宣子奇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而且他的手里明明就有那道命令,无需他妄言,实话实说即可,但他却否认了。否认,意味着他明白这张电报纸交出去的后果;否认,更意味着他对自己的结局已有了觉悟。很久以后,当罗茂莉已经透彻他的身份,问他:“你为了保护姐夫,不惜丢命?”江波回答:“不,是知恩图报。”
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是宣子奇旅长出面担保救了他,不管是因为组织上的积极运作,也不管宣子奇最初如何对他,他始终记得他欠宣子奇一条命。当他为了他的战友同志,杀死白绍德,隐匿阻止叛军通过的命令,造成南昌起义军安全通过城关铺的事实,他就下定了决心,决不能陷宣子奇于危难之中吧。
他已经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他不能辜负宣子奇对他的恩情,他留下了电报原稿为后来的同志打入十七旅奠定了基础,都说自古忠义难两全,可他偏要两全,而这两全之下的为难,他自己来担。

江波本非善男信女,他为了完成任务手下不缺无辜亡魂,只是细细看来,他杀人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掩护别人:杀曾经纶那位朋友是为了保护滕玉莲,杀白绍德是为了起义部队顺利过路,后来在通江时,他一枪击毙张来以掩护顾一夫不被认出,甚至就算他力劝滕玉莲要杀死K机关曾接送顾一夫的那名司机,也是从首长的安危考虑。然而,事情到了他自己身上,却不同了。他冒着暴露的危险,选择相信洪尔贵;他抱着一死的觉悟,不惜力保宣子奇。
党的大义他赔不起,同志的牺牲他给不起,他付的起的,是他自己命。

画面暗下,两声急促的枪声骤然响起,是宣子奇。滕玉莲带来了南京的赦令,江波的命保住了。
宣师长的匆匆两枪再两枪,他所有的紧张、担心、庆幸一览无余,如果救不回江波,宣子奇的那份亏欠与愧疚必将折磨他一生,而现在,没有了,有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是重回希望的光明,更是感激与愧疚糅杂在一起必须偿付的报答。投桃报李也好,恩情纠缠也罢,江波与宣子奇之间的情分再也不是一句没有实证的“共党分子”就能撼动得了的,而宣子奇看向这个后辈的目光中,也越来越沉淀出一份浓浓的亲情来。

攻打芙江县城,领命侦查红军动向的江波再遇郑村和赵教官,话说当卧底有时候立个功也不是难事,比如红军已经打算在大兵压境下放弃县城,宣子奇想要的城防部署图便被赵教官随随便便摊在了江波面前,还唠叨着,“大概记住就行了,该忽略的地方就忽略,记得太清楚反而不像了。”
于是我们的江波同志为打下芙江城又立了头功一件,罗绮丽首先就想着替他在宣子奇面前邀功。宣子奇心里明镜似的,城池虽破,却难以言打,不过反正是为了给江波论功行赏,有个说得过去的名头也就算了。看着这对夫妻聊起江波言语中流露出的那份爱护与宠爱,真是感慨啊,别人做卧底那是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瞧瞧人家江波,有人罩着有人爱着有人敬着有人宠着,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啊,哈哈~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十七旅已升格为一一七师,负责通江防务。江波这个上尉联络副官也跟着升格,成了个两毛一。宣子奇设宴给何昆何副处长接风洗尘,特意让江波参加,何昆已是长官部副处长,宣子奇要为江波的前程考虑。
潮江春这顿饭其实就两个意思:一是曾经纶的卷入,二是何昆为联防事宜寻求宣师长的支持。这些都罢了,我最爱看的是宣子奇和江波的互动,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近身追随,江波与宣子奇之间的默契已经无需言语。
先看这个饭局的座次,宣子奇正对门口,自是主位,参谋长坐他的右手,何昆是左一,余维三左二,曾经论右二,江波坐在宣子奇正对面,背对门口,正好在江波和余维三之间上菜。在网上查了一下主宾礼仪,有点对不上号,不过大致意思是对的,尤其是江波的位置,谁叫他是宣子奇的联络副官呢,这种定包厢、点菜、买单的活计肯定是他在跑啦。
宾主坐定,服务员进来上菜,宣子奇开始脱去外套,江波离开座位,走到宣子奇身边时正好接过外套挂在背后的衣架上,然后把一旁已经点好的酒拿给了宣子奇,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人无比舒服,在加上宣子奇乐呵呵的“抱怨”江波崽卖爷田不心疼,这爷俩啊,越看越有父子相。
后来宣子奇安排江波到联勤侦缉处与何昆合作,江波一脸不愿,宣子奇语重心长,“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毕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可惜,江波注定要辜负宣子奇的这番苦心了,不是他江波真的看何昆不顺眼,而是他负有的使命注定他与何昆势同水火,这样的情况下,不和,才是最好的掩护。


原文作者
天涯朝暮


http://blog.sina.com.cn/tianyazhaomu

我的更多文章

下载客户端阅读体验更佳

APP专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