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锦绣谷之恋》中的婚外恋
2010-06-26 10:20阅读:2,041
爱情,从古至今就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无论是梁祝还是李杨,张崔还是刘焦,都为我们谱写了一曲曲爱的绝唱。而与一直以来宣扬的女子从一而终、贤良淑德的正统爱情不同,《锦绣谷之恋》给我们展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梅开二度”——精神出轨、情感游离的历程。
这是一个发生在10天里的爱情故事。一个中年女人对平淡的生活感到厌倦,恰逢有机会前往庐山出差,在那里偶遇一中年男子,两人一见钟情,仿佛前世约定了似的,展开了一场不为人知却惊天动地的爱情。两人十分谨慎地保持距离却又不断靠近,保持了相对的那份美好。十天过后,两人带着“以后我每年去一次你那里”的约定各自回家,却再也没有联系,一场注定无局而终的爱情终于无局而终了。
这个故事写于80年代,思想观念开始解冻的时候。只是开始解冻,人们还是残留着矜持与强烈的道德规范意识。内心的激情与社会伦理道德仍是两个矛盾体。王安忆在这样敏感的时代背景下,却能在尽情抒发男女主人公真情实感的同时灵敏巧妙地绕开道德的话题——故事结尾没有告诉我们最后他们的恋情有没有继续、有没有破坏原本的家庭模式——这是她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
她,中年女人,是这个故事的中心和主动脉。在前往庐山之前,她有小心翼翼的丈夫努力地包容她、容忍她;前往庐山之后,她有默默关注她、欣赏她的他。如此说来,她应该是幸福且感到满足的,可她不。在家里她是一个急性子,柴米油盐的细碎销蚀了她的美丽、青春与激情,她变得易怒。上了生活的发条,她的日子每天平淡且机械。她厌倦了跟丈夫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两人如同透明没有一丝距离的乏味,她渴望新鲜,渴望生活能够不像一潭死水永远这么死寂下去。
遇到他,她的心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找到了从前初恋般心跳的感觉。她从他的凝视里获得安宁,从他的默契中体会激情。他握了她的手,他的烟掠过她的腮边,他们用眼神和默契交流,他们拥抱、热吻,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动情。这十天,让她重新体验了少女式的心动,让她在以后的生活中有了精神支柱。
有很多人都在质疑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爱情,认为这只是女人在百无聊赖的单调生活中寻找的一个暂时的精神寄托。作为一个感觉至上的人,我不同意这种看法。我甚至十分能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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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理解《蜗居》中的海藻一样。
纯洁的爱情
王安忆把发生爱情的地点放在了庐山,这是意味深长、值得斟酌的。山,一直以来象征的都是与世无争、清静纯洁的地方,安排他们在山上相恋,是让他们纯净的爱情如山一般远离尘世的喧嚣与浮华,远离社会的责任与意图。他们只是爱,单纯的相爱。再者,山上的生活是“没有目标的,也没中心,想怎么就怎么。”还可以漫无目的地散步;而一旦下了山,每个人就肩负各自的责任,目的很明确,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合理的动机和理由,并且总有目的地。他们把其他来参加会议的人连同庐山锦绣谷一道,做了他们爱情发生的背景,让锦绣谷见证他们短暂但真挚的爱情。
这是一种超越了肉体层次的恋爱,双方在寻找彼此的默契。他们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热吻。但他们的心灵却受到了对方爱的洗礼,心灵的契合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也许只需一次眼神的交流,一次无言的爱抚,就够了。
他们彼此间有初恋的感觉,却又远不同于初恋。初恋的男女是热烈且奋不顾身的,他们却时刻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怎么做。他们的恋情无法公开,更不可能成为现实,这是“见光死”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与现实无关,与婚恋无关。
理性的爱情
“他们原可以加快速度,一切都还来得及的,可是他们却又并不急赶着,他们不约而同地都以为,应该留下一点儿遗憾反倒安全,他们牢记着一句古训,便是“月盈则亏”。他们深知爱情只有保留着距离,才不会消亡。”
对待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两人不约而同地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女人原本就是因了跟丈夫毫无距离而厌倦的,她喜欢有点距离的美,觉得这样值得揣摩的细腻情感才是有趣的,男人也是如此。但热烈的心动和时间的紧迫使得他们又有点急切,他们渴望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单独相处。于是,两人拘谨又热情,为相聚找借口。如第二次跳舞,他终于邀请她了。“她的手在他的手里感觉到他的手,她的呼吸在他的呼吸里感觉到他的呼吸。”至此,灵魂与肉体同时对话,两人似乎能理解、感受对方的一切,这种感觉让任何语言逊色,让任何感情退步。当“乐句已有终止的感觉”,他终于开口:“屋里挺闷的,还不如出去走走再说呢!”很平常,却又很不平常地,他们开始了第一次单独相处。但与我们所想的不同,他们甚至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走着,任凭锦绣谷浪漫的月光肆意地洒向他们,使他们倍增柔情。
虽然两人都有重生之感,但最终归于理性。他们都很聪明,年届而立,近半生的经历加上自我编撰以及博览各样的爱情故事,他们对爱情都有了极其清醒甚至近乎残酷的认识。他们懂得把握“度”,并在“度”的范围里游刃有余地放肆自己的情感。
由于理性,由于道德、地位的限制,他们的感情,由到达锦绣谷为开始,至离开锦绣谷为结束。
无果的爱情
既然是婚外恋,既然是理性的爱情,那么无论多么纯洁,都将是无果的。也许也只有无果,才能更加彰显出这份爱情的纯洁与值得珍惜和回味。
在前几天,他们总觉得时间还很多,十天,仿佛永远也到不了,两人的感情可以这么一直慢慢地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彼此一点也不感到急迫。但到了第五天,他们开始觉得时间在飞快地流逝,过去一天,两人相处的日子就少了一天,今后能不能再见都是未知数。于是每一秒的流逝,都为他们所察觉,感觉时间似乎是贴着他们的皮肤穿留过去,穿过他们的视线流过去,由他们的脚步踩过去。
他们曾经热切的渴望在余生能够继续产生交集,甚至约定“从此我将每年去一次你那里”,说明他们对彼此都是恋恋不舍的。但别离的苦楚正充实了他们的爱情,使他们更加明白和懂得这份由于巨大的机缘才产生的爱恋是不容亵渎的。
在这个故事中,作者对女人进行了传神生动的心理刻画,仿佛这是一个真的人,一个真的故事。我们读来会为她的结局叹惋,但深思过后,又叹服作者精妙的写作艺术——这样的结局不是最好的吗?也许作者也无法判断这种感情是否合理,于是把问题留给了每一位读者。但我们可以知道,作者不鼓励打破旧家庭模式而重新组合,而是提供了一个解决家庭疲倦的改良对策,锦绣谷的故事成为了那个僵滞家庭的稳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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