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翻译】佐川一政之食人回忆录《弥雾》——第贰章
2011-10-11 08:11阅读:
翻译:ririne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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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就剩下她。她和老师在讲台边上谈了几句,然后回到座位上,在一张小纸片上写着什么,我想应该是住址吧。我想这么偷看她写东西不太好,就走开了。她写得很慢,用了相当长时间才写完。最后,她站起来,将纸片递给老师,然后我们一起走到窗边谈话。
一双牛奶般白皙的胳膊从T恤的短袖中伸出。我开始幻想她的皮肤该有多细嫩。而且我再次意识到她和我的初恋有多么相像——我们同住在一栋楼里,夏天一到她就会来我房间坐坐,露出她那双年轻的胳膊。不过她总是与我这样一个男朋友在一起…
一次在一起时,我看着她的胳膊然后半开玩笑地说:“真想留着它们啊。”她则耸耸肩满脸通红地笑着回答:“它们很好味的。想尝尝吗?”我回答道:“想。”我永远忘不掉那次对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跟到尼斯一样远。”我听到教授在说话。当我抬头去看时,他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方式微笑着跟她谈话。
实际上,在她演讲的时候,教授一直用相似的方式这么微笑着。对其他女学生他则用一种轻视的态度。他那轻蔑的笑似乎在说:“真是条狗!”最后他们结束谈话,教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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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周我会给你听课证。”教授一边走开一边说,并看了我一眼。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对我也是相当友好的。
这下就剩我们两个了。教室突然变得空荡荡,这让我觉得有点紧张。我正要靠近她时,她一句话没说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我也跟着离开,两人一起走进走廊,走下楼梯。我们没说话,一直到离开一楼的大厅都没说一句话。我变得越来越紧张。最后,当我们离开大楼时,她说:“米歇尔·卡杜的超现实主义。”“卡杜?”我问了好几遍,对这个听起来像是日本名的名字感到困惑。我还注意到有两名学生——那个韩国女生和法国男生——站在边上。他们似乎是在等她。我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话题再次转到她的T恤上来。这次我敢稍微偷看一下她的胸部了。跟之前一样,在她呼吸时,胸部明显地起伏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热量从她那里传来。当我有机会看她的脸时,她的目光则是穿过我,仿佛无视我的存在,又或许是对与我的谈话感到厌倦。无论怎样,现在她没有在微笑。
当我们走到地铁站相隔的一条街时,我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我已经走开去,稍微迟疑了一下,正要告别时,那个法国男生说:
“如果不
介意你可以一起来。”
“我不会妨碍你们吗?”我问。
“完全不会,”法国男生笑着回答。“那里还有其他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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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会,你不也是个朋友吗?”他微微笑着回答。
我们走进街边的一家咖啡厅。班上的同学已经紧紧围坐成一个圈在那聊天。我心中此时有种“哇!”的感觉。学生们占据了店面的整个一角。我们坐到他们边上。我选择靠近入口的座位坐下,而她则选择最远的座位。她边上是法国男生,男生边上是韩国女生,接着就是我。就跟我意料的一样,我有点无地自容,似乎是从哪里借来的装饰品。一个主修法国文学的法国学生加入了我们,我感到自己走进了一片未知世界。这让我觉得有点发抖。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我面前打开。
太阳还很高,街对面旧建筑的屋顶在蓝天下反射出美丽的辉光。
她和法国男生点了啤酒,韩国女生则是点了甜酒,而我出于某种原因点了可可。我再次感到无地自容,因为其他人都在喝啤酒或是甜酒。
两帮人都参加进来——先到的那帮人和我们这组。我们讨论课程,轮到我时,我谈了学院还有自己的研究。“索邦学院的比较文学院没有专门研究日本文学的教授...,”我正要开始解释,那个法国男生突然转过去问她:“不是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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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中带着轻视的感觉。
尽管我是日本人,但索邦学院没有日本语学院是我没有选择去那儿的原因。然而他似乎是觉得我没有去的原因是我法语很烂。
轮到那个韩国女生时,我不得不惊呼她的法语讲得有多棒。无论何时她跟我们聊天,尤其是与法国男生聊天时,总是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但当我提到这个时,她和那个男生对视一下后就爆发出笑声。就好像在说:“你怎么能知道这是一口好法语?!”就好像我根本不了解法语一样,就像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赞美。我觉得自己真蠢。
听到她(一政认为是德国人的女生)讲得很流利,我突然问:
“你是法国人吗?”
“荷兰人。”她回答。
她那美丽嗓音的余韵让我都没办法用日语去思考“荷兰人”到底是什么。
老实说,直到那时我还对荷兰人或是他们的国家没什么好印象。我所认识的荷兰人似乎都只想着钱,就像我的前房东一样,他对日本的态度我永远弄不清。他的脸就像我在初中英文课本上看到的皱巴巴的贝雷帽。他那满是奶酪味的手从矮胖的躯体中伸出来,握手时我的手感到疼痛…这种难以忍受的场面让我对所有荷兰的人事都有同样的感觉,从梵高到郁金香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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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个有着陶瓷般白皙肌肤的女生说自己是荷兰人后,我对荷兰人的观念突然改变了。就在一瞬间,我对荷兰的旧观点被一扫而空。
饮料上来后,她从韩国女生的杯子里呷了一口樱桃白兰地。两人接着写给对方自己的住址。“波拿巴特街!”韩国女生用那独特的口音念到。“这条街居然有这么棒的法语名字。”
我觉得去问韩国女生的住址有点不妥。这不好,没有任何理由就去问别人住在哪里。
她开始大声念着:“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
在谈话中我一直在踌躇该不该把自己的住址给她。我从腿上的包里拿出一张旧纸,这样没人能看到,然后在桌子的掩护下写下自己的住址。这张纸一直被我用手压在腿上,直到被我的手汗弄湿开始发皱。我忸怩地将纸从桌下递到身旁韩国女生的手里。她看都不看就把纸放到了包里,而且没有给我她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