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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的故事

2011-08-02 11:36阅读:
《秋灯琐忆》,一部林语堂十分喜爱的书,我多年前读过,当时觉得可爱处乃在其真性情也,还作了一首诗,绝非附庸风雅,真为其所感。诗这样写:
莫道窗纱秋意寒,并头修得亿千年。焚香何须梵王殿,参透情禅即佛禅。
我在读大书法家林散之的书法时,有一联不知谁所作,散之老人拿来书写,书法之沉着而空灵与对联之意深而虚升简直达到了完美的结合。其联曰:
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
我长久被这对联与书法境界的完美结合而震惊。后来我曾斋戒沐浴,三日而抄写《观音经》,写成之后,也写了一首诗:
南海秋风吹我襟,持斋沐浴写观音。莲华袅袅慈云落,了悟多情乃佛心。
佛之色空,人人皆知;佛之多情,几人知之?清代乃理学极端的时代,然人之情性却是究竟掩盖不了的。蒋坦记述的闺中之事本来就是全世界都极为自然的,但当被长久蒙蔽之后,人们一旦发现,才突然感到惊奇而已。文学大师林语堂在向西方介绍中国文化时,就挑选了这部本来并不起眼的书。
为什么今天会说到这本书呢?昨晚经历了一段平常的奇事之后,虽过午夜,还是躺在床上顺手拿了一本书翻翻,正好翻到了一段故事。大学者南 怀瑾先生给众生讲《金刚经》时,把乱七八糟的芭蕉的事扯到了一块。他说,“雨打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这是古人的一首诗,描写一个教书的人,追求一位小姐,这位小姐窗前种了芭蕉,这个教书的就在芭蕉叶上题诗说:“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风吹芭蕉叶的声音,煞煞煞,吵得他睡不着,实际上,他是在想那位小姐。那位小姐懂了,拿起笔也在芭蕉叶上答复他:“是君心事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看了南先生的这段故事,学究们也许会站出来反对,因为《秋灯琐忆》中是这样叙述的:
秋芙所种芭蕉,已叶大成阴,荫蔽帘□。秋来雨风滴沥,枕上闻之,心与俱碎。一日,余戏题断句叶上云:“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明
日见叶上续书数行云:“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字画柔媚,此秋芙戏笔也。
原来是一对爱人的风雅趣事,南先生却给他更改了。至于“雨打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则是发生在宋代的事情。虽则如此,我在看到南先生这样编排的时候,不禁佩服起他老先生的智慧来了,当时我自己笑了出来,这若非佛的智慧,那也差不多达到菩萨的智慧了。孰真孰假?佛言万象皆虚,何况一段文字?
这又让我想起芭蕉的另外一段故事来。说郑国有一个薪兄到野外砍柴,一不留神打死一只倒霉的鹿,恐怕人家看见,赶忙藏起来用芭蕉叶盖上。正高兴着呢,却忘掉了所藏之处,于是觉得这可能是一场梦,就一边走一边絮叨这件奇怪的事。谁知被路边的旁兄听到了,他老兄顺藤摸瓜,还真的找到了这只鹿。回来告诉妻子说,薪兄梦见得鹿而不知放到哪里了,我现在找到了,薪哥的梦是真的耶。妻子说啦,你真的梦见薪哥得鹿了吧,真有薪哥其人吗?你现在真的得鹿了,那个不知是梦是真的薪哥真的梦见得鹿而真得鹿了吗!有意思的是薪兄虽然觉得是梦中得鹿,但是还是放不下失掉了鹿,夜里居然梦到了藏鹿之所,又梦到了乃是旁兄找到了这只鹿。一大早,薪兄按梦中所示找到了旁兄,争吵不休,闹到了法庭。法官说,你说你当初真的得鹿,却妄想是梦;后来真是梦,你又妄想是真实的事。他以为真的拿走了你的鹿,他太太又以为老公是梦中得到了人家的鹿,并无人得到过鹿。现在没有办法,一家一半吧。原告和被告都不服气,上诉到国君那里。国君说,哈哈,法官是不是又在梦中为人家断案分鹿呀!还是让宰相判断吧。宰相说,我主呀,是梦,还是非梦,到底怎么样,我也不能判断啊。
呵呵,梦耶?真耶?你能说清吗?蒋坦先生自与他心爱的人玩芭蕉的雅事,南老先生自与他的听众讲说《金刚经》,真耶幻耶?不问了,睡觉。
201156望坡居士于齐一斋
新安晚报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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