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3日
2023-12-14 09:54阅读：
屠正明著·报告文学（十）
坚实的脚印（十）
记——东风汽车公司副总经理
共青团中央书记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
全国总工会主席——王兆国
1980年7月22日，盛夏的清晨，邓小平外出休假，来到第二
汽车制造厂。早餐在列车上：油条，稀饭，两碟咸菜。8时整，邓小平，河南省委第一书记段君毅，第二书记胡立教，乘面包车到二汽参观。厂长黄正夏，坐在司机座第一排；王兆国在右边靠车门地方。
本来，邓小平，由黄正夏和总工程师孟少农陪同。这天早晨，孟少农闹肚子，改换成了王兆国。面包车向二汽铸造一厂行驶。黄正夏乘空隙，向小平同志介绍：“这是我们新提拔起来的副厂长王兆国同志，是二汽主管生产的副厂长之一。”邓小平侧过头来，看见王兆国年轻英俊，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三十八岁。”王兆国回答。邓小平含有深意，连连点头……
车在缓慢行驶。黄正夏，简单介绍王兆国的情况——王兆国，1941年生于唐山工人家庭；小学，少先队大队长；中学，大学，学生会文化部长。1965年在校入党；1966年，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留校两年；1968年，分配二汽。先后担任车桥厂技术员，车桥厂团委书记；总厂团委书记；总厂政治部副主任；1975年，车厢厂成二汽建设的“瓶子口”；调车厢厂当党委书记，一年奋战，面貌改变……
把人生比作一首歌，一个人在疾风暴雨所持态度，便决定这首歌的基调。1966年，王兆国从学校分配二汽车桥厂不久，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厂里一位老干部，与敌伪档案的一个特务，同名同姓。有人认定，这位老干部，就是那个“特务”。车桥厂党委，决定让王兆国调查这件事。
他奔赴东北，跋山涉水，走街串巷，实事求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结果查明：那个特务，和这位老干部，年龄，籍贯，经历单位，完全不同。于是，推翻不实之词，还这位老同志一世清白。成了二汽经验丰富的生产副厂长，他就是李惠民。王兆国提拔成副厂长后，协助李惠民，一同抓生产。他们，一老一新，肩挑重任，合作默契，有声有色。
1976年，车厢厂成为二汽生产建设的“瓶子口”，王兆国调任车厢厂第一书记。当时，全国批判所谓“三株大毒草”，旋风骤起，甚嚣尘上。他主持过一次异乎寻常“干部会”——会议室门，紧闭着；大家屏声静气……王兆国开门见山：“大家看看，三本书，有没有错，各抒己见……”“三株大毒草”，指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形成的三个文件：《论全党全国各项工作的总纲》《关于加快工业发展的若干问题》《中国科学院工作汇报提纲》。文化大革命末期，“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被“四人帮”诬蔑为“三株大毒草”。1976年8月23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抓住要害，深入批邓》……“在风头上，我们开这样的会，转出去，可不得了啊！”有人说。王兆国斩金截铁：风头确实很紧，黑云压城城欲摧。但，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是与非，真理与繆误，群众心里自有“一杆秤”。咱就一条：坚持真理，实事求是……大家统一思想，三本书谁批谁批，车厢厂不批。
车厢厂不批“三株大毒草”，不贴大字报，专抓“歪风邪气”。那个时候，有些单位，“八点上班九点到，十点回家开小灶”。车厢厂严格要求职工，按时上下班，不许迟到早退。他对风趣地说：“万顷波涛的大海，咱就做挺拔屹立的岛屿……”“轴承脖子弹簧腰，头上插着风向标”的人说，王兆国“太傻太硬太宁”！这正是王兆国的硬气！1976年“乌云陡起”，他和党委“一班人”，不“风吹两面倒”。当时，厂里连续发生7起贪污盗窃，违法乱纪案件。他召开批判大会，对贪污盗窃，毫不手软。有人说：车厢厂“不反走（走资派），不抓有（有投降派），专抓三只手……”王兆国反话正听：人要正直干，路要正直走。脑海始终有座航标灯：实事求是，坚持真理。
车厢厂砸“瓶子口”，真是困难重重——焊装车间，地坪下陷，百十设备全部折掉，重打地坪，重新安装；庞大酸洗槽，要重新修建，几百吨石英砂，必须筛选，冲洗，烘干；众多大型非标工装设备，必须赶投产前安装，调式好……王兆国一身汗水，两手油泥，和职工一起，想法子出点子，撸起袖子加油干。紧张时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关键时刻，他充当当年当总厂团委书记的角色，号召各专业厂13支“青年突击队”支援。1000多名团员、青年，开进车厢厂拼砸“瓶子口”的现场。半年时间，150多项会战项目，14次全厂“攻关大会战”，砸破“瓶子口”，跟上二汽全厂步伐！
职务挂了“长”，白天黑夜“忙”。王兆国当了二汽副厂长，不仅工作忙，而且“忙”而“精”，“忙”而“细”。不仅成了“长”，而且成了“师”——工程师，管理师，经济师，一专多能。他，从头学起，从头钻研，经常夜读深更，苦钻苦学：《汽车构造》《金属学简明教程》《生产管理》《财务学》《财会学》《全面质量管理》……中外书籍，融会贯通。
1979年以后，二汽生产，迅速发展。一辆汽车，一万多种零件，总成，配套件；繁锁运输管理，矛盾显著暴露。面对“新课题”，作为生产副厂长，他反复调研，多方面多部门，征求意见。根据二汽厂区分散，运输线长，量大车多，以总装厂为突破口，采取“看板运输”法。实行定点，定时，定量，定人，定品种，定车运路线——六定看板运输。各运输车次，到达总装厂时间，正负不超过5分钟：既不“压库”，又降低“成本”，一举两得。看板运输，推行到发动机、车桥、传动轴、车轮等总成厂，很快建立起有条不紊生产秩序。
推行“全面质量管理”，全面管理质量——又一管理要害。王兆国，应用概率论和系统工程基本原理，亲自绘制第一张全面质量管理“体系图”。从厂长到书记，从管理人员到每个工人——从点到面，狠狠抓住“人”；从计划、调度、财务、政工到后勤，11大管理体系——狠狠抓住“刚”。人人把关，层层负责，举纲抓目，纲举目张。全面推行质量管理，从零部件到汽车整车，产品质量，全面提升。质量管理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刘源张，六到汽车城讲学，讲授“全面质量管理”。他对王兆国的做法，大加赞赏。称赞他：新见解，新发展，新经验，新突破。补充选举王兆国，全国“全面质量管理”的新理事……
1982年6月，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来二汽，与王兆国进行一次“深谈”。从生活到工作，从生产到读书，从个人兴趣到业余爱好，谈得贴心入心。谈到父亲。父亲，退休老工人，在二汽产品处当“门卫”；谈到母亲。母亲体弱多病，到医院他不用公车，他经常背着母亲上医院；谈到爱人。爱人知识分子，没有依仗他的权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依然当技术员……
王兆国临去中央之前，我陪同他，整整一个星期。
新华社记者花凯，到他工作的单位，为他摄影，以备以后只需。到他当技术员、团委书记的车桥厂，他仍然毕恭毕敬，甘当“小学生”；到他当党委书记，砸“瓶子口”的车厢厂，他仍然谦虚谨慎，甘当“人民公仆”；到他管理过二汽各个专业厂，他仍然称呼大家，“领导”“师傅”……依然像我的报道，在《人民日报》发表后，他听到“不同反响”。他立即在《人民日报》发表：《王兆国给本报来信：“我仅是老同志的学徒和助手”》。始终，依然，那么戒骄戒躁，谦虚谨慎！
陪同他的最后一天，我们两人，回到办公大楼。他轻声对我说：“小屠呀，对不起，耽误你的工作，耽误一个星期时间啊……”这一声“对不起”，我，默默记在心底。他给我的回报：他到中央后，听说我到北京出差，在百忙中，他抽出时间，接见了我……
王兆国，在二汽——东风汽车公司，工作生活14年。他离开二汽那天，厂里要派人送他一程，他婉言谢绝了。厂里要用车把行李送火车站，他深表感谢。他，拎两只提包，启程北京去了……
1982年金秋十月，天高气爽，车笛欢歌，新车奔驰。二汽“东风俱乐部”，正在传达党的“十二大”精神。会场不时响起热烈掌声。王兆国容光焕发，报告“十二大”盛况。这位41岁中年人，刚刚当选：中共中央委员，团中央第一书记。精力充沛，头脑冷静，透过眼镜，闪烁缜密睿智目光。迈出坚实的脚印：王兆国在这里成长，在这里走出……
这以后，他先后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总工会主席……另外还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第一副总理李岚清。李岚清，是二汽第一任厂长饶斌的秘书，老牌“复旦大学”毕业生。李岚清，1953年，在第一汽车创造厂，埋下毛主席亲书“奠基石”的五个青年代表之一；李岚清，在第二汽车制造厂，任饶斌秘书，任发动机厂党委副书记，任二汽计划处处长。后调往天津。在天津任上，到了中央…………王兆国，李岚清，他们是二汽——东风汽车公司的骄傲！
另外东风汽车公司，后来的总经理陈清泰调到发改委任副主任；后来的总经理马跃调到中国贸易促进会任副主任。他们都是东风汽车公司的精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