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十七）·关于生病
2023-03-16 19:09阅读：
记忆碎片（十七）·关于生病
五月四日我乘车到了宜昌。
七号那天，因为一个特殊原因需要做全面体检。从小到大到工作岗位，真正意义上的体检为数不多，且几乎都是走过场。这次也不例外，内心是敷衍的。我们去的是一家三甲医院。这天并非大周末，可是一大早来体检的人就排起了长龙。因为疫情的缘故，进所有的门都要测体温，人与人之间要保持一米的间距。外来人员要出示健康码、行程码，手机重新扫本地疫情场所码，按提示一步步填写规定的表格、取得验证码···然后去排号机取一个顺序号，一层楼一层楼、一个诊室一个诊室排队就诊。
十一点半最后一项测血压。诊室里一张三抽桌、桌上一个电子血压器，桌子后面一张默然黢黑的脸。按黑脸的要求伸直放平胳膊、绑上血压带——收缩压156、舒张压96，黑脸挤出几个字：“出去等会儿，平静了再来”。坐到诊室前的塑料组椅上，十分钟后再测量：168
。“去吃点降压药，等会儿来”。二十分钟后再测量：178。我的内心无法平静，检测结果已经不再是我关注的了。
回小区吃饭。
小区里是一个比我小几岁的表叔的家。他的大姐、我的大表姑也在宜昌买了房，从二十几公里外的小区跑来，说几年没见想我了，特别做了拿手的“滑里脊”给我吃。没有太多的语言，却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和厚厚的温暖。吃过饭稍作休息，家用血压器测得：136，去医院再测：184。小表叔买了两包比中华还好的香烟，黑脸在体检单上签了字。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服用一种特效药：缬沙坦氨氯地平片，每天一粒。血压一直偏高，到十三号上午九点突然测得：192。我心里开始慌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大约三岁半左右随父母到乡下生活时，被查出肾炎。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很差，父母送我去公社医院“挂吊瓶”、打青霉素。那时候“挂吊瓶”是重大疾病的代名词，青霉素是最好消炎药的代名词。每天打两针青霉素，几天下来，屁股就肿成了哈尔滨大列巴。妈妈拿毛巾用开水烫透了、晾一下敷在上面，换一边屁股继续打针。住了多少天院不记得了，有印象的是从那儿以后吃饭、面条、炒菜不加盐。学龄前后，“河北姥”叫我去她家里玩，做了纯好面（精细面粉老人病人才能吃）的鸡蛋面，还没忘了不加盐。
七二年夏天，我学会了游泳。每到暑假必和当地的一群小伙伴到河里嬉戏，流连忘返。为此，妈妈多次“严加管教”，虽有所收敛依然偷偷下水玩。由于长期洗了干、干了洗，一个暑假两条腿的表皮就变成了鱼鳞状。经医生确诊为水毒，服药、涂抹药膏到中秋节才得痊愈。第二年夏天，虽然没有再患水毒，却反复感染疟疾，地方上叫“打老张”。每天午后发作，症状是四肢无力、发烧，伴着瞌睡，严重时会出现昏迷。那时候患疟疾服药是免费的，是那种深红色高粱米大小的颗粒。经常是大把大把的吃，吃好了再犯、犯了再吃···
以后的若干年，好像就没怎么患过病。偶尔伤风感冒，去小诊所拿几包两三毛钱的小药，吃完就好。九零年夏秋季节反复感冒，吃‘小药’一周左右康复，不吃‘小药’还是一周左右康复。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一种治疗感冒的特效药：康泰克。“早一粒轻轻松松去上班，晚一粒安安稳稳睡一觉，一觉醒来你的感冒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远离感冒困扰，康泰克早吃早好！”再感冒了就狠狠心去买两粒，之所以说狠狠心，是因为康泰克七毛八一粒！第一次服用，吃完药上午九点左右感觉有点飘，像喝了二两白酒，但确确实实两粒治好了感冒。一段时间后，每次感冒药量都有所增加。后来不敢服用康泰克了，市面上又出现了一种新的特效药：白加黑。“白天吃白片不瞌睡，晚上吃黑片睡得香！”和康泰克如出一辙。彻底不敢信这些特效药了，感冒了就服用普通的感冒通、感冒灵。再后来就有了纯中药制剂“三九感冒灵颗粒”，这个靠谱！发觉有感冒症状提前服用，效果更好。于是，“三九感冒灵颗粒”就成了我们的家庭常备药。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词儿很早就听说过，牙病患者的各种表现也司空见惯。直到我患上牙疼，才深刻体味了这句‘俗语’的货真价实！九七年夏，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牙疼，一天一夜脸就肿成了‘发面馒头’，医院给的药和止疼药对牙疼好像根本没有抑制作用。第三天，嘴张不开、饭也吃不了，从来不信的偏方都想起来了：嗑花椒、含白酒、嚼大蒜，除了爬树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这牙疼就像癞皮膏粘上我了。第四天，医生说没有更好的办法，拔牙也得等消炎了才能进行。这时，我的牙龈已经肿成了鱼泡。就想着可能放放血就好了，于是翻箱倒柜找来一根多年不用还生了锈的缝衣服针，不计后果、不管三七二十一，扯开嘴唇把针顺进去——连通几下——眼泪鼻涕全下来了，跳着脚抽自己嘴巴！折磨了半天半宿，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次醒来，脸消肿了，也不怎么疼了···
拉回到五月十三日。
随着恐惧的加剧，我上网查了一下：血压超标到一定值，人就会自然产生恐惧感。再打开百度地图，船行进在铜陵至芜湖之间，没有码头、不准靠岸。即使靠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没有医院。在焦灼中度过中午时光，我大着胆子加服一粒缬沙坦氨氯地平片，然后大着胆子睡了。下午四点钟醒了，我很庆幸！随即测血压，有所好转——185，关键是度过了恐惧期。去再次庆幸！等船到目的港江阴时，血压基本稳定在了正常值。我又一次庆幸！第一没有病倒，也没有发生意外；第二没有给船上增添麻烦，也没有添乱。
六月四日回到深圳，随即去社康再次做体检。医生告诉我：血糖高要管住嘴，注意饮食，少油少盐；血脂超标要迈开腿，坚持锻炼身体；血压高别无选择，坚持吃药。保持好心情、不动怒；保障睡眠；戒烟戒酒。至此，我正式进入中老年慢性病行列。
咱是凡人，也就生过这些凡人才生过的病。
八五年四到九月，坐骨神经痛半年，没有住院治疗、没有影响工作；零八年五月十三日，因长期莫名头疼住院治疗两周；一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因突然头晕住院治疗两周；一五年七月，因长期拉肚子虚脱住院治疗一周。
真想大病一场，歇歇脚。
真不敢病、病不起！
2021-11-25
起稿
2022-09-02
整理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