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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读书笔记

2018-07-01 00:10阅读:
看完《孽债》(叶辛,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3月第1版),小说讲述的是5位十四、五岁的知青子女(沈美霞、安永辉、盛天华、梁思凡、卢晓峰)怀着对亲生父母的刻骨思念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结伴从云南到上海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走进一个个陌生又有血缘关系的新家庭。于是,情与理、情与法、情与爱、情与恨、情与嫉妒等一系列矛盾与碰撞接踵而至,引出一个又一个家庭纷争与情感纠葛,上演了一幕幕令人怦然心动、唏嘘感慨的深情故事。
首先理一理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如下:
1. 知青:沈若尘,现任妻子:梅云清,儿子:沈焰;西双版纳的前妻:韦秋月, 女儿:沈美霞。
2. 知青:杨绍荃、吴观潮,儿子:安永辉 (吴观潮、杨绍荃为回上海而假离婚,将儿子吴永辉过继给安文江、陈笑莲,回到上海后因吴观潮背叛而变成真离婚);杨绍荃的现任丈夫:程锦泉(常年在日本,也背叛了她),吴观潮的现任妻子:漠苹。
3. 知青:俞乐吟,现任丈夫:马超俊,马超俊和前妻所生的女儿:马玉敏;西双版纳的前夫:盛加伟,儿子:盛天华。
4. 知青:梁曼诚,现任妻子:凌杉杉,女儿:梁思云;西双版纳的前妻:罗秀竹,儿子:梁思凡。
5.
知青:卢正琪(回上海后与人恋爱被诬告强奸而坐牢),傣族妻子:依荷,儿子:卢晓峰。
这些人物中,我最喜欢的是杨绍荃和凌杉杉。在此不想用具体的词汇评价这
两位女子,喜欢品读小说原文体会她俩的性格品质、情感心境,现摘录如下:
1. 关于杨绍荃
塑料片百叶窗帘半翕(xi)着,室内的光线明暗适中。屋里的陈设井然有序。是的,一人呆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她感觉寂寞,像昨天那样一下雨她还倍觉凄凉。可突然地,这间屋里要多出一个人来,一个十五岁的小伙子,绍荃会感到别扭、感到不习惯的。她一个人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地生活,过得惯了。
程锦泉刚出国的那段日子,她是独善其身,过得很充实很有盼头的。除了上班,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日语上,她学电视上的日语,还进了一所日语补习学校。她一门心思等待着丈夫的召唤,到日本去开开眼。她的英语本来就学得不错,再攻下日语关,到了日本不愁找不着一个活干。她清心寡欲,她埋头苦读。吴永辉若是在那时候来上海,她会高高兴兴收留他住上一段日子,在上海好好玩玩的。她甚至可能陪着儿子到处去转转。
转变恰恰是程锦泉托回国的于碧莉给她捎来四条金项链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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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绍荃没有垂泪,没有惊讶和遭骗后的愤怒表情,她把一切埋藏在肚子里。她显得至少在表面上仍镇静如常,但她记不得于碧莉还说了些啥,于碧莉又是如何告辞的。
她跌坐在日式沙发上木呆呆地过了一天。这是她第二回被倾心相爱的男人抛弃了。吴观潮抛弃她还有些预兆,她多少还看出些端倪,况且他们是两厢情愿地假戏真做,弄假成真,各自东西。初回上海时,他们还偷偷摸摸维持着事实上的夫妻关系,她是逐渐逐渐察觉吴观潮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漠苹的。而程锦泉这一手,却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出其不意。最可笑的是他已与人同居,还托于碧莉捎回金项链来,且竟是四条,足有五十几克。
2. 关于凌杉杉
杉杉翻了个身,把背脊对着丈夫。她在无声地垂泪,她那安宁、平静、知足的心境整个儿被破坏了。她的心灵受到深深的伤害。不过她又不敢哭出声来,她怕惊醒女儿,怕惊动邻居。她甚至不敢因抽泣而耸动肩膀,这样梁曼诚一定又会来劝慰她。而此时此刻,她讨厌他。她决没有像他那么复杂。她是七十年代初到崇明农场去的,她记得农场里笔直的新开河岸上栽种的刺槐,她记得刺槐林里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尽管农场里下过禁令,但男女知青们还是恋爱成风。她生得俏,个儿小,脸蛋俊,眼睛大,比她大几岁的姑娘们说她长相可爱,男生们背地里称她小鸽子,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干脆在排队给连里的姑娘们打分时说她性感,是个尤物。气得她躲在帐子里偷偷地哭。有人给她捎来条子,约她到大堤上散步,到刺槐林里幽会。文笔好的男生给她写来情意缠绵的情书,她好奇而微带甜蜜地读过几遍悄悄地撕了。还有人装作豪爽地把从上海带来的奶糖、乐口福、麦乳精、凤尾鱼避开耳目送进她的寝室。对待所有的进攻,她都把他们阻挡在心灵的大门之外。她不愿待在农场,她也不想让如疯如痴的恋爱搞得自己神魂颠倒。她一心想回上海,回到市区落实个工作再谈婚事。她的希望逐步如愿了,但抽调回市区分配进区属服装厂工作以后,她的年龄毕竟稍大了一些,初到农场时的一些女性的优势正在失去。虽然围着她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人还是莫佬佬(沪语,形容很多),只是可供她挑选的男性却不是那么广泛了。在众多的候选人中她挑上了梁曼诚,这个人一眼让她看着惬意。相貌堂堂不说,他还处处显示出一种男性不常有的安然而自在的风度。他的一个眼神,一投足一挥手,一句简短的话语,都吸引着杉杉并使她倾倒。他对她彬彬有礼,显得知书达理。婚后多年杉杉还想不通,这么个堂堂男子为什么仅仅只是个普通冷气工?他应该有辉煌的前途,他聪明能干,他善解人意,作为一个姑娘她还指望什么呢?当听说他曾经在插队落户时有过婚姻,杉杉犹豫过,但转念一想又想通了。像他这样的男子没姑娘爱,那才是怪事呢。杉杉不是那种挑精拣肥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她有自知之明。她的父亲只是个菜场职工,她的母亲仅在里弄生产组有活时才去干,她本人是个每天得踩八小时缝纫机赚工资的女工,她不指望倚赖自己的姿色容貌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实实在在地爱一次。
结婚以后,她一心一意顾着这个家。八十年代是刮家用电器风的年代,她和梁曼诚既要抚养可爱的云云,又要合理安排开销,挤出钱来三十五十地存,存满了一笔去买一样,家里的洗衣机、电冰箱、彩电就是这样一笔一笔存起来买的。梁曼诚善于装修房屋、咖啡厅、音乐茶座、舞厅,他的一双手特别能干,请他的人多,他便时常有些工资之外的钱揣回家来。杉杉拿到钱不是先眉开眼笑,而是劈头就问钱的来路。她宁愿自己手头上省吃俭用,克扣自己,让人讥诮寒酸小气,她也不愿花非分之财。就这样她还时时替梁曼诚担着一份心事。她常对梁曼诚说:
我并不贪心。大家有的,我们有了,我就知足。很多有钱人家有的,我们没有,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人家矮一个头。都在靠劳动吃饭,那么多钱是怎样赚的,我还怀疑呢!
因此,她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凑、辛苦、忙忙碌碌、琐琐碎碎,但她觉得充实、知足,因而也就有自己的小家庭之乐。比起那些发了财子女堕落的个体户家庭,比起那些东凑西借非得去国外洋插队的家雇,比起那些住房宽裕、夫妇之间为第三者插足而苦恼的家庭,杉杉自认他们小家庭还是幸福的。
她哪里会想到现在这个家庭里要添加一个陌生人,而这个不大不小的陌生人恰巧是梁曼诚的儿子。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楼上楼下的邻居们将怎样议论,弄堂里的人们会怎样指着他们家取笑,她自己又该是多么狼狈而难堪?这小小的十平方米的房间,又怎样来安置这位远方来客的住宿?噢,杉杉真不敢往细处想。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现,已经彻底地搅乱了她的心境,几乎把一切都改变了。一旦他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杉杉简直不能想象会是个什么局面。
天,人活在世上,为啥要遭这么多平时做梦也想不到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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