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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帕斯捷尔纳克之哈姆雷特

2011-06-01 17:35阅读:542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哈姆雷特作为文学形象,在世界文学史上是一个说不尽的话题。据说对它的阐述著作已达一万一千卷之巨。这不仅表现在对它的阅读角度、阅读人群和阅读效果的多元性,而且还在于哈姆雷特已经不再是莎士比亚“独有的贡献”,它已成为莎士比亚以后文学文本极力重新建构的形象,不断出现在世界各国的文学故事中,被以不同的方式重塑。
帕斯捷尔纳克作为莎士比亚戏剧的俄文译者,为什么莎翁众多戏剧之中就选哈姆雷特呢?伟大的作家的创作思想都是复杂的,帕斯捷尔纳克也不例外。尽管莎士比亚戏剧没有得到法国著名的悲剧理论家伏尔泰的赞美,也没有让伟大的托尔斯泰动心,但是,艺术创作方法的歧见并不能淹没哈姆雷特这一形象的辉煌。帕斯捷尔纳克是莎士比亚文学的“细读”者。《哈姆雷特》这首诗是《日瓦戈医生》最后一章附录的二十五首诗中的第一首,假借长篇小说主人公之手写出并成为小说的一部分。所有的批评家都认定它是理解《日瓦戈医生》的主旨和小说艺术结构的关键之所在,是一把解读的“秘钥”。
《哈姆雷特》这首诗的名称犹如它所提供的场景、主人公的生活道路以及主人公对不可避免的、预言式命运的尝试一样.是哈姆雷特式的,是丹麦王子式的独白。
全诗如下:
语静声息。我走上舞台。
依着那打开的门
我试图探测回声中
蕴含着什么样的未来。

夜色和一千个望远镜
正在对准我。
上帝,天父,可能的话,
从我这儿拿走杯子。

我喜欢你固执的构思
准备演好这个角色。
而正上演的是另一出戏。
这回就让我离去。

然而整个剧情已定,
道路的尽头在望。
我在伪君子中很孤单。
生活并非步入田野。
我们会注意到,叙述者“我”包含着多重身份:扮演哈姆雷特的演员、哈姆雷特、帕斯捷尔纳克和他笔下的日瓦戈医生,诗人也借此把莎士比亚著名的哲
学命题“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以及圣经故事、他和他的同时代人的历史困境与小说中的叙述线索都熔在一起了。同时让人感到“我”在公众面前的孤独,以及公众所代表的价值的虚假:我在伪君子中很孤单。
然后,首先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舞台,最后才有“构思”、“角色”、“剧情”。这无疑更能让读者想起莎士比亚伟大的名言:“整个世界就是一出戏,而人则是这戏中的演员。”在这种情况下,哈姆雷特这个形象的处境更能让人想到每一个人在生活中的处境,而这句“我喜欢你固执的构思”针对的不仅仅是一出戏的导演,而是这个人生世界的“编剧”———它的创造者,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要走过上苍为其预定的道路。从此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可思议地围绕着一个真正的构想在运动,即演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预定的角色。如果日瓦戈医生这个形象是作家帕斯捷尔纳克的自传, 那么《哈姆雷特》这首诗中扮演哈姆雷特的演员无疑就是日瓦戈的写照。用这种艺术方法克服时间的鸿沟,因为战胜了死亡就是对时间的克服!———这是小说《日瓦戈医生》的中心主题,无论主人公的思考还是日瓦戈的诗作都是对这一主题的揭示。
日瓦戈医生作为思想者,独白已经成为他思想中的通道。《哈姆雷特》一诗在小说文本中的插入再次证实,独白是思想的“秘室”。小说中的诗歌、日记、心中祈祷、书信是一次次对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剖析。我们选择一段日瓦戈的独白,以便对他和哈姆雷特之间的精神互通有一个更为深刻的了解。
诗中上帝和天父是现有的想象中可以掌握人类命运的存在。从我这拿走杯子,出自基督之口的箴言。“我”在彷徨无助时,企图通过与耶稣的交流,去理解感悟人生。在圣经新约中马太福音 的26章39 节:他就稍往前走,俯伏在地祷告说:“我父啊,倘若可行,求你叫这杯离开我;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旧约通常用杯比喻神审判所带来的灾殃与苦难,这里的“杯” 是指耶稣为世人所担当的刑罚。所以,当天主给了我们每人一个杯子,盛装着人生中的甜蜜、快乐、痛苦、无助。杯中的一切象征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这是天主所赐,是不可改变和挑战的。从这我拿走杯子,就是拿走上天对我的束缚和限制。当然,这只是“如果可能的话”,因为作者也不会逆天的直接呼喊上天拿走自己命运的枷锁。表明了“我”渴望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自己的价值,用自己的智慧,努力奋斗,改变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毫无生息的听天由命。
再来你固执的构思中的“你”,指的应该是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我”想要演好这个角色,发现剧本中,现在演的戏,却是另外一出,我只有默默的离开。虽然“我”十分的渴望,去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凭自己的意愿走过这一生,无奈发现一切都是剧本中写定了的所谓“命中注定”。不管自己怎样的抉择,却始终逃不开命运的安排。在这里,诗的主题得到了体现:命运,即一个人和时代或者说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命运之间的关系,就像演员和剧本的一样。
“然而整个剧情已定”表现了作者在这个问题上的悲观。作为一个演员,逃脱不了剧本的限制,就像人,避免不了命运的安排。一个人的挣扎,在大坏境的背景下,终究是无力违抗。一个人无法超越他的时代,唯一能做的是为他所生活的时代作证。结合莎翁的《哈姆雷特》,也可以理解成,一个人在面对命运的安排时的无助和惘然。道路的尽头在望。说明作者也认识到这个问题,个人的命运在最后,总要服从于社会环境的限制。无论怎样的挣扎,那可以预见的,服从社会坏境影响的,道路的尽头才是个人命运的最后归宿。我在伪君子中很孤独。作为演员的“我”,在观众面前孤独的表演。这里把观众扩大到虚伪的社会公众。将“我”的主观愿望和社会公众的昏庸愚钝之间的格格不入用“孤独”这个词表现的淋漓尽致。仿佛置身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面不安于命运安排,力求反抗和改变的“我”,一面是愚昧无知,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不求改变,安于命运的牢笼控制的社会大众。作者在孤独中思考,寻不到知音。独自,彷徨,无助。
生活并非步入田野,作为全篇的最后一句,总结了全诗的中心思想。生活并不是金黄色的田野,美好,自在,暖色,悠闲。也并不是你辛勤耕作,就可以换来功成圆满的丰收。也并非你向往的,就一定可以到达的了。田野象征着所有美好的意向:暖洋洋的麦色,幸福美满的家庭,灵魂自由的徜徉,思想悠闲的翻动,丰收的喜悦,洋溢着安详静美的味道,心灵的愉悦。
全诗通过写“我”作为演员,在上台的时候,对于演员与剧本的思考,透射到个人命运在时代命运面前的无力和渺小。反映了作者对于个人人生轨迹的思考,写出了作者不安于命运摆布,却又深深的苦恼于无能为力的并非理想中的生活。简单的字眼,透露出作者内线深处的悲观,孤独和绝望。诗取名《哈姆雷特》,是想通过莎士比亚著名的哲学命题“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以及圣经故事、作者以及和他的同时代人的历史困境与小说《日瓦尔医生》中的叙述线索都熔在一起,叙述者“我”仅仅是作为演员思考的“我”吗?很大程度上,“我”就是莎翁笔下的,是作者笔下的理想主义医生日瓦戈,更是作者或像作者一样时代背景下不安于命运的操控,力求个人主宰自我命运的,富于思考的人们。
总的来说,这首诗的基调的暗色调的悲观。一个人不能超越时代,也不能改变时代,甚至,他都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这种满腔的惆怅,悲情的绝望,笼罩了作者的思想。他希望呐喊,打破,改变,同时,却茫茫然不知所措。在悬殊的差距面前,深感自己能力之微。这种渴望去突破摆布却又无能为力,近乎绝望的落差,在渴望与绝望的矛盾中,满腔的忧愁,愤怒无处宣泄。无力与之相抗,渴望的心疲惫不堪煎熬。只有绝望才是出路。与其悬在半空,在追求和无奈中不上不下的挣扎,作者选择了沉到谷底,迎合彻底的悲观和绝望。又或许,真的,没有希望,就无所谓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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