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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语境论?!?!

2012-11-13 14:16阅读:
语境论,英文名叫contextualism,是目前认识论界的哲学家们最热衷讨论的话题之一。从上课时教授那上蹿下跳的兴奋劲儿就能看出来这玩意儿的重大意义。作为一个新到不能再新的独特理论,从提出到现在也才区区20多年的时间,期间经受各种批评和维护,到现在仍旧为人津津乐道。这篇文章试图用人话解释一下语境论到底是啥,以及现在市面上比较火的对于这个理论的批判是啥。
啊……从何说起呢……还是从最最开头说起吧= =
认识论的哲学家们前赴后继要死要活的在研究啥?
一句话,啥是真正的知识?
就是为了这个纠结的定义,涌现出各种奇葩理论,什么内在主义啦外在主义啦依赖主义啦证据主义啦等等等等⋯⋯现在又多了个语境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笛卡尔。
窝之前的文章曾经写过笛卡尔的怀疑主义,这里再简单重提一下。
从前有一只笛卡尔,他知道自己有一双手。某一天他突然发现,其实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于是他囧了,望着自己的手说:哦~原来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手。
于此同时的另一个宇宙里,另一只笛卡尔知道自己有一撮胡子。某一天他突然发现,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被邪恶科学家泡在全是培养液里的大脑,自己的所有感受只不过是科学家用小电极在大脑上戳啊戳啊产生的信号罢了。于是他绝望了,揪着自己的胡子说:嗷~原来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胡子。
另一个宇宙里,那只笛卡尔欢脱地认为自己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很多知识。某一天他突然发现,其实他并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很坏很坏的恶魔蒙住他的眼睛,颠倒了这个世界的对错。于是他很绝望的窝在壁炉旁边,忧桑地说,唉,原来窝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这个世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
我们更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
我们更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知
不知道自己⋯⋯噗⋯⋯打住,晕了。
以上的这三只笛卡尔的困惑,其实仔细总结起来都可以看出一个相同的规律。
首先我们需要一只天真烂漫自以为啥都知道的笛卡尔。用字母O来表示。
然后我们需要一个很诡异但是仔细想想又很合理的假想(梦境\大脑\恶魔)。用字母H来表示。
然后我们就得到了让一个人变蠢的论证方式:
1、逼他承认他不知道H是错误的
2、从逻辑上推理:如果你不知道H是错的,那你就不知道O是对的
3、然后我们就可以尽情的嘲笑他:看,你啥都不知道吧~
是。不。是。很。贱。啊……
怀疑论者都是坏人!
不知道有多少只笛卡尔被这么愚弄一番之后,悲愤地咆哮道。
当然,我也是其中一只。
悲愤过后,很多恼羞成怒的哲学家们都从各个角度试图证明这个论证方式是不成立的。
如何推翻一个论证?
很简单,不是从前提下手就是从结论下手呗。要么就证明前提1或者2是不正确的,或者两个前提都不正确,或者去证明通过前提1和2无法得出结论3。这是惯常的思路。
在形形色色的各种争论中,有的似乎说到了点子上,有的则牵强附会。不过所有的对于怀疑论的驳斥都没能逃出这个致力于“推翻前提或结论”的定式。
然而20年前,语境论横空出世,为怀疑论者送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反击。
当我们被那个让人变蠢的论证绕进去的时候,很轻易地就被迫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但是,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当我们并没有被一个讨厌的怀疑论者抓住并被问及这个诡异的问题之前,我们是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是“知道”的。在被质问的那一瞬间,我们突然就由“知道”变成“不知道”了。
把这个现象具象化一点。
就好比有一天萌淡在和室友们在餐馆里吃饭。
萌淡夹起一块肉(啊……想吃肉),然后说,看,因为我有手我可以用筷子夹肉。
萌淡的室友(正常人)会作何反应?
他们只会觉得萌淡很无聊居然在陈述这么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是饭桌上的所有人都确信萌淡的那句话是完全正确的。
这时邻桌的一个哲学家刚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于是就插嘴道:你怎么知道你有手?说不定你是个漂在缸里的大脑呢!
就因为这一句话,萌淡突然就发现自己原来不知道自己有手了。虽然筷子上仍旧夹着肉,但是深受打击没了胃口。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们把哲学家的这个插嘴设为H。会发现整个事件中,从“知道”到“不知道”的转换,是由H引发的。
于是问题就来了,H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人哗~的一下子从啥啥都知道变成啥啥都不知道了?
于是绕到本文的重点——我们来看看语境论者是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吧~
其实很简单。看这个词儿也能把这个理论猜得八九不离十。
所谓语境论,就是认为人们知不知道一个知识是由这人提及这个知识时的语境来决定的。
也就是说,当没有哲学家来捣乱时,我们所处的语境是一个“低标准”的语境,在这个语境下,对于知识的标准相对较低。在给予了一定的证据下,我们说“我知道自己有一双手”是正确的知识。
然而当哲学家提出一个认识论上的假设是,他的问题把语境的标准提高了。也就是说,在被问了问题之后,我们的“低标准”语境被提升为了“高标准”语境。这种语境的转换导致对于知识的标准也相对提高。在同样的证据下,我们便不再知道自己有没有一双手了。
这是一个十分睿智的见解,巧妙地把我们的认识体系分割为两个部分:在普通的没有哲学家捣乱的世界里,我们“知道”;在哲学环境下,我们便“不知道”了。
于是关键就在这个“知道”上。
孔夫子有云: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里的“知道”是个绝对的概念,它的语义永恒不变。“一个人肿么可能现实知道了一个东西,然后又不知道呢?这不扯淡么。”孔夫子表示。
可是在语境论者的眼中,“知道”这个词却是可以根据说话者的语境浮动变化的。
举个栗子类比一下。
就好比“高”这个词儿。
萌淡身长一米六三。
现在有两个陈述:
1、萌淡很高。
2、萌淡很高。
好吧……其实是两句一样的话。
要是加入语境呢?
1、萌淡很高(这个时候萌淡身边站着一个霍比特人)
2、萌淡很高(这个时候萌淡身边站着姚明)
两句一样的话,哪个对哪个错?很好判断吧~
在陈述1中,与“高”相对的语境是低标准的,所以陈述正确;然而在陈述2中,语境的标准提高了,相同的陈述便变成错误的了。
语境论者认为,“知道”这个词儿,就是这么一个可以变来变去的词儿。
这似乎为现在绝望地认为自己一无所知的我们提供了一条出路。
我们只有在哲学标准下才是一无所知的。
在正常的语境标准下,我们说“自己知道”是十分安全的。
现在,等一等。
语境论并非为所有人接受。比较著名的反驳者杰森斯坦利(不是杰森斯坦森哦)就认为,瞎讲~与其说“知道”这个词儿是可以根据语境变化的,倒不如说真正使我们从“知道”变为“不知道”的是这个知识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practical interest(实践旨趣)。
斯坦利尖锐地指出了语境论的一个漏洞。
我们回到那个萌淡被讨厌的哲学家插话的餐馆。
萌淡:我知道我有一双手。
哲学家: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缸中大脑?
萌淡:不,我不知道。
哲学家:所以你不知道你有一双手!
萌淡:如果我有一双手,那么我知道我有一双手;但是在你提出问题之后,我不知道我是否有一双手了。
注意最后这句话里的两个“知道”。
根据语境论的观点,以哲学家问出的问题作为分水岭,提出问题之后,语境的标准提升,“知道”一次的标准也随之提升。这意味着,在最后的一个句子里所用到的两个“知道”都是高标准语境下的“知道”,其意义也必须保持统一。那么,这句话中的第一个“知道”显然是完全用错了的。
这就是语境论的大缺陷。
语境的标准一旦提升,相关的单词的标准也必须随之提升,在提升之后的语境中,相关单词的语义必须保持统一。
斯坦利表示,这简直是太无厘头了。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更为新颖的观点:让我们从“知道”变成“不知道”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语境的提升,而是“实践旨趣”的提升。“旨趣相对论”(我瞎起的名字)
啥是实践旨趣?
举个栗子。
比如萌淡明早要爬起来上课。
萌淡知道自己的上课地点是BlegH 240,因为之前的课都在那里上。
现在想象两个平行宇宙。
在其中的一个平行宇宙里,萌淡明早的课只是一堂普通的课而已,因为教授从不点名,所以上或不上对期末成绩没有影响(打比方而已嘿嘿,我这学期没翘过课)。在这种情况下,萌淡可以很自信地说:我知道上课地点在BlegH 240。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平行宇宙。明早的课上是期中考试,而考试成绩占总成绩的30%,可以说,错过考试的后果将会是相当严重的。这种情况下,萌淡还能自信地依赖自己的记性吗?当然不能。更加合理的做法是,翻开课程表核实上课地点,看有没有记错。于是,萌淡就从“知道上课地点”变成了“不知道上课地点”。原因呢?因为实践旨趣的改变。
于是以上就是对语境论和其反对观点的简单描述。
嗯。
萌淡的一点对语境论的思考。
语境标准的转换。
看上去似乎是不可逆的,并且只能由低到高地转换。
语境论的前提下,能否实现由高到低的转换呢?
比如说,能否让一个讨厌的哲学家从“啥都不知道”转换为“啥都知道”呢?
以何种途径达成?
通过忘记“缸中大脑”的假设吗?
但是这是不是很不合理呢?
通过忘记某个知识来知道所有知识?
唉。
脑瓜疼。
去碎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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