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字的用法
2014-10-21 10:55阅读：
“而”是18个文言虚词中用法最复杂的一个。主要是因为“而”字既可以连接词语又可以连接句子，而且所连接句子的前后分句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可能，这些可能性的判定往往要根据上下文进行最终确认。
例如：1.表示并列关系。并列关系就是指“而”字前后的名词或者短语句子在语意表达上有相同的地位,并没有刻意强调其中一方，完全可以将二者的顺序进行对调。一般不译，有时可译为“又”
“和”“并且”等。
①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者(《劝学》)中的“六跪”“二螯”，都是“蟹”的肢体，作者在表意上是把这两者完全放在平行的位置上，转换成“蟹二螯而六跪”后并无语意上的变化。
②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蜀道难》)中的“峥嵘”“崔嵬”是在描述剑门关高峻、突兀。反过来说，剑门关突兀高峻不会影响语意理解。当然，词语先后顺序的变化对诗歌格律的影响是必然的，但这不属于本文讨论的范畴。
③夫赵强而燕
弱，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
于君。(《廉颇蔺相如列传》)此句中的“而”有观点认为是表转折关系，翻译为“赵国强大可是燕国弱小”，如此一来，该句子明显是倾向于强调“燕弱”这个事实。单纯看这样理解没有错，但是接着看下面的句子“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就明白，无论是“赵强”“燕弱”还是“而君幸于赵王”都是“燕王欲结于君”的理由，这三个理由缺一不可，没有此轻彼重的区别。也就是说，“赵强而燕弱”完全可以用“燕弱而赵强”来表述，语意上不会受到影响。
④觉今是而昨非(《归去来兮辞》)感悟到今天是正确的，昨天是错误的。
“今是”“昨非”的位置完全可以互换，不会妨碍语意的理解。
2.表示递进关系。递进关系和并列关系在形式上的表现基本一致，都是在“而”字的前后使用了相同的语法成分，或者名词或者动词或者词组短语，区别的关键就在于表并列关系的“而”字前后的成分可以互换，表递进的不能够互换。一般可以译为'而且'。基本的判定方法就是看能否用“不但”“而且”来连接“而”字前后的内容。
①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劝学》)
单纯就这一句话，讲的就是道德品行高尚的人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博学，一个是每天都能反省自己。这样看不出哪一个特点更加重要，所以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递进关系，完全可以理解成并列关系。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该句的上下文“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受绳则直”“
就砺则利”的意思是经过测量就会变直，经过磨砺就会锋利，这两个比喻句形象生动地说明外力对事物本质变化的重要性，对人来说，就是要像木一样，像金一样，“受绳”“
就砺”，所以，“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中的两种行为就有了轻重缓急，就是在强调“日参省”的重要，语意上就是递进关系。可以翻译为“而且”。
②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游褒禅山记》)把这句话带回原文“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可见作者强调的是古人在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等各个方面都有收获，强调的是学习的广泛性。所以，这句话就应该翻译成“不但求取思考得深入而且无处不在”。“不但”“而且”就是典型的递进关系。
3.表示承接关系。承接就是指两个动词之间只存在发生时间上的差别，不刻意去突出其他的连接点。可译为'就''接着'或不译。
①故舍汝而旅食京师，以求斗斛之禄(《祭十二郎文》)文章说的就是作者以为只是暂时与对方分别，所以才自然地离开对方来到京师求取一官半职。文中强调的就是“舍汝”和“旅食京师”之间的自然顺次发生，只是时间先后，没有其他因素。所以，这里的“而”表示的就是承接关系。
②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鸿门宴》)“撞而破之”只有是承接才能体现出武功超群，玉佩应声破碎，同时能够将范增的愤怒情绪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③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师说》)人不是生下来就能明白事理，谁能没有疑惑呢。没有生下来就知晓的，作者就是要强调人出生以后很长时间都是蒙昧状态。“生”与“知”之间最主要的关联就是时间先后。
④礼毕而归之(《廉颇蔺相如列传》)举行完仪式后就让蔺相如回去了。秦需要的是展示大国的庄严，必须先把所有程序走完，走完后顺理成章的就不在乎其他的了，蔺相如回去就是。
4.表示转折关系。转折关系就是说前一个分句按常理推断可能出现的结果没有出现在后一个分句中，出现的是和常规逻辑完全不同的结果。可译为'但是''却'。
①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劝学》)虽然靛青是从兰草中提取的，按道理应该继承兰草的特点，但是结果是比兰草更青。
②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六国论》)六国有这样强大无比的势力，按常理应该可以与秦抗衡，没想到最终却是被秦国的威势所胁迫。前后分句语意上的转折非常明显。
③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祭十二郎文》)
“而”字前半句的意思是“我哥哥有(那么)美好的品德”按常理应该有很好的人生际遇，可是下半句没有在这个逻辑上运行，并且是走向了该推断的反面，
“吾兄”早早地绝后了。这就是典型的转折。
5.表示假设关系。“而”表假设的一个基本特征就是“而”字前面是一个名词，或者是名词性质的行为。“而”字后边是动词。“名词+而+动词”的格式基本就可确定为表假设。可译为，
“假如”“ 如果” 。
①诸君而有意，瞻予马首可也。（《冯婉贞》)各位如果有（去打仗的）想法，那么看着我的马头就可以。“而”表示的就是假设关系。
②今行而无信，则秦未可亲也。（《荆轲刺秦王》)现在如果行为上不讲信用，那么秦朝就是不能接近的。这里面应该注意的问题是，“而”所翻译的连词“如果”在句子中所处的位置。前后两个分句主语一致的时候，“如果”放在第一个分句主语之前，前后两个分句主语不一致的时候，“如果”放在第一个分句主语之后。这个用法和现代汉语一样。
③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劝学》）第一个分句的主语是
“人”，第二个分句的主语是“朽木”。所以应该翻译为“如果刻着刻着停下来，那么腐朽的木头也不会断折”。
④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师说》）对于这句话中的“而”，一种观点认为是表转折，却不去向老师请教，那些成为疑惑的，最终不能解决。其实，此观点貌似正确，但是，这里的“有了疑惑”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是作者做出的一个假设。“惑”是假设，“不从师”也是一种假设。所以应该翻译成“如果人在困惑的状态下不跟从老师学习，那些成为困惑的地方，最终也不能得以解决”
。
6.表示修饰关系，即连接状语。关键是这里的状语呈现形式有很多种，有动词，有名词，有副词，有介词短语，有动词短语。这里的动词或者动词短语作状语的情况最不易判定。判定标准可首先确认这两个动词之间的是否存在主次关系。有主次则是修饰，无主次则应考虑其他情况。具体分析见例句。表修饰关系的“而”不用翻译。
①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劝学》）“我曾经踮起脚尖望远方，不如登到高出见到的风景广博。”单纯看前一个分句，认为“跂”“
望”之间是承接关系也正确，“跂”与“望”的确存在时间上的先后顺序，踮脚在前，望远在后。但是，结合后一句强调的登高才看得远，就能明显看出作者是在表达“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这个中心论点，而“跂”就是常人行为，“登高”就是“假于物”的君子行为。所以，“跂”
就是作者所要强调的行为方式。这个行为方式在语法上自然就是“望”的状语，起到修饰作用。
②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寡人之于国也》)这里的“弃甲曳兵”就是“走”的方式，“走”的状态，是描写士兵们一边“走”一边丢盔弃甲的狼狈与混乱。“走”是核心动词，“弃甲曳兵”是状语，是修饰。
③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鸿门宴》)项王按着剑十分警惕地跪直身子，说：“你是做什么的？”
“跪”是核心动词，“按剑”是辅助动词，是修饰关系。若理解成项王先按好剑然后再跪直身子就会失去文章渲染的那种紧张激烈的气氛。
④樊於期偏袒扼腕而进曰(《荆轲刺秦王》)
“偏袒扼腕”
不是强调樊於期在觐见前又急急忙忙地做了一件什么事而是强调觐见时的状态。因此就是起到修饰作用。
7.表示因果关系。因果关系的判断很简单，就是在“而”字前面的成分加上“因为”，在“而”字后面的成分前加上“所以”。
①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游褒禅山记》)我也后悔自己因为跟着他们出来所以没有尽享游玩的乐趣。
②表而不用也(《赤壁之战》)刘表因为“恶其能”所以就“不用”他。
③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过秦论》)秦朝因为不施行仁政因而导致了攻和守的形势完全不同。
8.表示目的关系。目的关系就是“而”前面动作发生的目的是为了后面动作的达成。也就说，“而”字完全可以翻译成“目的是”或者“来”。这个用法比较明确，不易与其他用法产生混淆。
①缦立远视，而望幸焉(《阿房宫赋》)长久伫立，目视远方。（目的是）希望能得到皇帝的宠幸。
②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鸿门宴》)登记官吏百姓，封存官府国库，来等待将军的到来。
二)
“而”做通“尔”，用作代词，第二人称，译为'你的';偶尔也作主语，译为'你'。这种用法只要放到语境中，应该会很明显地看出来，不再赘述。
①而翁归，自与汝复算耳(《促织》)
②妪每谓余曰：“某所，而母立于兹(《项脊轩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