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颜渊》:“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
“诚不以富,亦只以异”是《诗·小雅·我行其野》中的两句,原诗写一个女子被丈夫所弃,在回娘家路上的思绪。这两句是她最后的结论。“诚”,果真;“以”,因;“富”,贫富。“亦”,也;“异”,不同,另外的。意思是:果真不是你嫌贫爱富,也只因你见异思迁。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所以人多以为费解。
朱熹引程颐说:“此错简,当在第十六篇‘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因此下文亦有‘齐景公’字而误也。”杨伯峻先生说:“《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篇诗句,引在这里,很难解释。程颐说是‘错简’(别章的文句,因为书页次序错了,误在此处),但无证据。”
《论语》第十六篇《季氏》第12章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其斯之谓与”跟上文不谐,也显得突兀。“异”有“特殊”“与众不同”的意思。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其行绝异。司马迁作《伯夷叔齐列传第一》,以传其事,使万古流芳。齐景公“富”,可是“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不“富”,可是“民到于今称之”。如果把“诚不以富,亦只以异”移到这里,确实合情合理,文从字顺。大意是:的确不因富贵而传名,只是凭借异行(与众不同的高尚节操)以流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子张急功近利,曾直言不讳地向老师“学干禄”,这里问“崇德辨惑”,盖出夫子意外,所以答问之后,又以此告之,也不是没有可能。孔子是意思是:小伙子,出息了!一个人的价值,的确不能用贫富来衡量,只用他与众不同的异行来判断。你有此问,好啊!好好努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