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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法语: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1854年10月20日-1891年11月10日)

2010-10-16 00:38阅读:

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法语:Jean <wbr>Nicolas <wbr>Arthur <wbr>Rimbaud,1854年10月20日-1891年11月10日)


(Arthur Rimbaud)(1854~1891)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超现实主义诗歌鼻祖。




他出生在法国的查维勒,兰波在诗歌中曾这样描述过自己的故乡:平庸、正儿八经、呆僵、喧闹,象一个喋喋不休的肥胖太太,或一个身姿油滑的舞女。

兰波颠簸流离一生,总是以一个反叛者的姿态出现在巴黎的酒吧、布鲁塞尔的乡村、奥斯坦德的街道、伦敦的广场,他不断地辗转于亚非欧大陆,一个疯狂的漫游者,唐·诘可德似的骑士,一生干过的职业不计其数:教师、小商贩、翻译、经纪人、雇佣军、包工头……他几乎是在时代的夹缝中孕生的,他彻底摧毁了十九世纪后叶浪漫和复古式的颂歌,让诗歌真正进入现代审美的开端。


(摘录几首兰波的诗)

醉舟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
  剥光了当靶子,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我不管它,
  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
  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舞蹈着,比瓶塞子还轻,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
  一连十夜,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
  清甜赛过孩子贪吃的酸苹果,
  洗去了蓝的酒迹和呕吐的污迹,
  冲掉了我的铁锚、我的舵。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海呀,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
  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
  一具惨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这一片青蓝和荒诞、以及白日之火
  辉映下的缓慢节奏,转眼被染了色--
  橙红的爱的霉斑在发酵、在发苦,
  比酒精更强烈,比竖琴更辽阔。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
  狂浪、激流、龙卷风;我熟悉黄昏
  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黎明,
  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
  我见过夕阳,被神秘的恐怖染黑,
  闪耀着长长的紫色的凝辉,
  照着海浪向远方滚去的微颤,
  象照着古代戏剧里的合唱队!
  我梦见绿的夜,在眩目的白雪中
  一个吻缓缓地涨上大海的眼睛,
  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
  磷光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
  我曾一连几个月把长浪追赶,
  它冲击礁石,恰象疯狂的牛圈,
  怎能设想玛丽亚们光明的脚
  能驯服这哮喘的海洋的嘴脸!
  我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佛洛里达,
  那儿豹长着人皮,豹眼混杂于奇花,
  那儿虹霓绷得紧紧,象根根缰绳
  套着海平面下海蓝色的群马!
  我见过发酵的沼泽,那捕鱼篓--
  芦苇丛中沉睡着腐烂的巨兽;
  风平浪静中骤然大水倾泻,
  一片远景象瀑布般注入涡流!
  我见过冰川、银太阳、火炭的天色,
  珍珠浪、棕色的海底的搁浅险恶莫测,
  那儿扭曲的树皮发出黑色的香味,
  从树上落下被臭虫啮咬的巨蛇!
  我真想给孩子们看看碧浪中的剑鱼--
  那些金灿灿的鱼,会唱歌的鱼;
  花的泡沫祝福我无锚而漂流,
  语言难以形容的清风为我添翼。
  大海--环球各带的疲劳的受难者
  常用它的呜咽温柔地摇我入梦,
  它向我举起暗的花束,透着黄的孔,
  我就象女性似的跪下,静止不动……
  象一座浮岛满载金黄眼珠的鸟,
  我摇晃折腰船鸟粪、一船喧闹。
  我航行,而从我水中的缆绳间,
  浮尸们常倒退着漂进来小睡一觉!……
  我是失踪的船,缠在大海的青丝里,
  还是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
  不论铁甲舰或汉萨同盟的帆船,
  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钓起。
  我只有荡漾,冒着烟,让紫雾导航,
  我钻破淡红色的天墙,这墙上
  长着太阳的苔藓、穹苍的涕泪,--
  这对于真正的诗人是精美的果酱。
  我奔驰,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
  护送我这疯木板的是黑压压的海马;
  当七月用棍棒把青天打垮,
  一个个灼热的漏斗在空中挂!
  我全身哆嗦,远隔百里就能听得
  那发情的河马、咆哮的漩涡,
  我永远纺织那静止的蔚蓝,
  我怀念着欧罗巴古老的城垛!
  我见过星星的群岛!在那里,
  狂乱的天门向航行者开启:
  “你是否就睡在这无底深夜里--
  啊,百万金鸟?啊,未来的活力?”
  可是我不再哭了!晨光如此可哀,
  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
  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
  啊,愿我龙骨断裂!愿我葬身大海!
  如果我想望欧洲的水,我只想望
  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到傍晚,
  一个满心悲伤的小孩蹲在水边,
  放一只脆弱得象蝴蝶般的小船。
  波浪啊,我浸透了你的颓丧疲惫,
  再不能把运棉轮船的航迹追随,
  从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
  也不在趸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


元音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感觉

  在蔚蓝的夏晚,我将走上幽径,
  麦芒轻轻刺痒:
  仿佛在做梦,脚底感觉到清冷。
  让晚风沐浴着我裸露的头。
  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无限的爱却从我的心灵深处涌出,
  我越走越远,像吉卜寨人一样,
  漫游自然,——如有女伴同游般幸福。



奥菲利娅

  1
  在繁星沉睡的宁静而黝黑的的水面上
  白色的奥菲利娅漂浮着象一朵大百合花,
  躺在她修长的纱巾里极缓地漂游……
  --远远林中传来猎人的号角。
  已有一千多年了,忧郁的奥菲利娅
  如白色幽灵淌过这黑色长河;
  已有一千多年,她温柔的疯狂
  在晚风中低吟她的情歌。
  微风吻着她的乳房,把她的长纱巾
  散成花冠,水波软软地把它晃动;
  轻颤的柳条在她肩头垂泣,
  芦苇倾泻在她梦幻般的宽阔天庭上。
  折断的柳条围绕她长吁短叹;
  她有惊醒昏睡的桤木上的鸟巢,
  里面逸出一阵翅膀的轻颤:
  --金子般的星辰落下一支神秘的歌。
  2
  苍白的奥菲利娅呵,雪一般美!
  是啊,孩子,你葬身在卷动的河水中
  --是因为从挪威高峰上降临的长风
  曾对你低声说起严酷的自由;
  是因为一阵风卷曲了你的长发,
  给你梦幻的灵魂送来奇异的声音;
  是因为在树的呻吟,夜的叹息中
  你的心听见大自然在歌唱;
  是因为疯狂的海滔声,象巨大的喘息,
  撕碎了你过分缠绵温柔的孩儿般的心胸;
  是因为一个四月的早晨,一个苍白的美骑士
  一个可怜的疯子,默默坐在你的膝边!
  天堂!爱情!自由!多美的梦,可怜的疯女郎!
  你溶化于它,如同雪溶化于火,
  你伟大的视觉哽住了你的话语,
  可怕的无限惊呆了你的蓝色眼睛!
  3
  诗人说,在夜晚的星光中
  你来寻找你摘下的花儿吧,
  还说他看见白色的奥菲利娅
  躺在她的长纱巾中漂浮,象一朵大百合花。




Fleurs

从一级金色的阶梯上-在丝带和青烟的缭绕中,在碧绿的天鹅绒和阳光下青铜般幽光闪闪的晶莹的水面之间-我看到了,在一块由金银、眼睛、香发精心织成的绿茵上,万花吐蕊,争奇斗艳。

一片片黄金嵌在玛瑙上,桃花心木的圆柱稳稳地高擎着一顶翡翠绿的穹隆。白缎的花束,红宝石的纤细的嫩茎簇拥着水的玫瑰。

海与天,宛若睁着蓝眼,化作白雪之形的上帝把簇簇鲜嫩的玫瑰吸引到这大理石般的水面。


D'un gradin d'or, - parmi les cordons de soie, les gazes grises, les velours verts et les disques de cristal qui noircissent comme du bronze au soleil, - je vois la digitale s'ouvrir sur un tapis de filigranes d'argent, d'yeux et de chevelures
DDes pièces d'or jaune semées sur l'agate, des piliers d'acajou supportant un dôme d'émeraude, des bouquets de satin blanc et de fines verges de rubis entourent la rose d'eau
Tels qu'un dieu aux énormes yeux bleus et aux formes de neige, la mer et le ciel attirent aux terrasses de marbre la foule des jeunes et fortes roses.






文字炼金术
现在,让我来讲讲有关我的疯狂的故事。

很久以来,我自诩能享有一切可能出现的风暴,可以嘲弄现代诗歌与绘画的名流。

我喜欢笨拙的绘画、门帖、墙上的装饰、街头艺人的画布、招牌、民间彩图、过时的文学、教堂里的拉丁文、满纸错别字的淫书、祖先的小说、童话、小人书、天真的小曲、单纯的节奏。

我梦想着十字军东征、无人知晓的探险旅行、没有文字历史的共和国、半途而废的宗教战争、风俗的变迁、种族和大陆的迁移:我相信一切魔术。

我发明了元音的颜色!——A黑、E白、I红、O蓝、U绿。——我规定每个辅音的形状和变动。早晚有一天,我将凭借本能的节奏,发明一种足以贯通一切感受的诗歌文字,我保留翻译权。

这起初是一种探索,我默写寂静与夜色,记录无可名状的事物。我确定缤纷的幻影。

远离飞鸟、牛羊和村姑,
我掬饮什么?在欧石南丛林,
四周的榛林轻柔细密,
湿润的午后薄雾青青。

在这年轻的瓦兹河里,我尝到了什么?
——无声的榆树、无花的青草、沉闷的天!
远离了心爱的茅屋,我能否从这
黄色的葫芦中,畅饮使人流汗的金泉?

我制做了一面模糊不清的旅店招牌。
——一阵风暴在天空扫荡。
傍晚,林中泉水流人纯净的沙滩,
风神将冰雹撒入池塘。

哭泣着,我满目金光——却不能畅饮。
夏日,凌晨四点,
爱情的睡眠正酣,
小树林里,节日之夜的气息。
尚未消散。

在那宽阔的工地上,
在赫斯佩里得斯的阳光里,
木工们已经卷起衣袖,
开始晃动。

在布满青苔的寂静沙漠,
他们正在制作精致的棺木,
那上面的城市,
将画上虚假的天空。

噢,为了这些美好的工人,
巴比伦王国的臣民,
维纳斯,请暂时放开这些情人,
他们的灵魂戴着花冠。

嗅,牧羊人的女王,
给工人们送去烈酒,
愿他们的力量平息,
以等待正午大海的沐浴。

诗歌中古老的成分在我的文字炼金术中占有重要地位。

我习惯于单纯的幻觉:我真切地看见一座清真寺出现在工厂的位置上,一支由天使组成的击鼓队伍,行驶在天路上的一辆辆马车,一间湖底的客厅;妖魔鬼怪,神神秘秘;一部滑稽剧的标题在我眼里呈现出恐怖的景象。

而后,我用文字的幻觉来解释我的魔法。

我最终发现,我精神的混乱是神圣的。发着高烧,我变得懒散:我羡慕动物享有的极乐——小毛虫显现飘缈的纯真;鼹鼠是童贞的睡眠!
(王以培的译本)



致魏尔伦

王以培


(伦敦,187375号)

亲爱的朋友:
  我已收到了你落款“在海上”的那封信,这一次,你错了,完全错了。首先,你信中所说的一切都不着边际。你的妻子会回来,什么时候,三个月或三年以后,谁知道呢?至于毁灭,我了解你!在等待你的妻子和你的死亡的过程中,你将东奔西突,四处飘零而令人厌倦。不是吗?你,你还没意识到这种愤怒双方来说都是虚假的吗?而且你,你犯的最后的错误在于,知道在我提醒你之后,你还坚持这种虚假的感情。你以为跟别人在一起会比跟我在一起更幸福吗?想想吧!——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自由,因为我已发誓将来要对你特别好,我痛悔自己从前犯下的错误,而最终我获得了纯粹的精神,我非常地爱你,如果你不愿回来或不想让我跟你联系,那将是犯罪,而且你将因长年失去自由而后悔,并痛苦之极,那将是你一生从未经受过的痛苦。而事到如今,再想想你认识我之前的情形!
  
至于我,我不会回我母亲那里。我要去巴黎。我打算星期一晚上动身。你将逼着我卖掉你所有的衣服,我别无选择。这会儿衣服还没卖掉:人们星期一早晨来把它们拿走。如果你给我往巴黎写信,寄往L.Forain,289,rue Saint-Jacque(转兰波),他会知道我的地址。

  当然,如果你的妻子回来,我就不再连累你了,不再给你写信,——永不再给你写信。

  
惟一的真话就是:回来。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如果你听见了这一切,你就会拿出勇气和真心。
  
否则,我很可怜你。

可我爱你,拥抱你,我们会再见的。

兰波

《出发》

看够了。幻觉在每一层云天都能遇到。
受够了。城市的喧嚣,黄昏,阳光下,日复一日。
洞透了。生命的停靠站。——呵喧闹,呵幻象!
在崭新的爱和崭新的声音中,出发!

这首诗译自兰波继《地狱一季》之后写出的另一部散文诗集《彩图》。《彩图》共收诗44首。兰波自费印制这部诗集后,就撩下诗歌,直奔北非,去经历世俗的种种冒险了。

兰波没有死,他活在永恒之中,“那是苍海,融入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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