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叶的情怀》发于《淮河早报》2022、9、26“舜耕园”副刊头条
2022-09-26 23:08阅读：2,507
秋叶的情怀
徐满元
当树冠还凭借着盛夏的余威，在初来乍到的秋面前大展墨绿之风采的时候，有几片发黄的秋叶，怯生生地挤出叶群。不知是要偷看几眼夏天渐渐离去的背影，还是要对秋天的到来表示谨慎乐观。
当秋像被涉的河水一样越来越深时，只有那些以寒暑为正反两面、将春秋压缩进体内的常绿树叶们，靠自己特有的遗传基因与不变的初衷，以同一副绿色面孔，坦然面对四季的变换。大多数树叶都不得不玩起类似川剧中的变脸特技：由墨绿到浅黄、由浅黄到淡红、由淡红到深红……最后都殊途同归，满心欢喜地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并幸福满满地与其融为一体。
即使在未掌握全套变脸技艺之前，就被性急的秋风拽下了树冠的舞台，谢幕时也不忘划个优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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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被用来打水漂的瓦片，在没入水底之前，竭力模仿着跳跃的鱼儿，制造出一簇簇崭新的涟漪，鲜花似的开发在生命的最后枝头。那一道道回望时恋恋不舍的眼神，仿佛一条条多情的五线谱，让每一片飘落的秋叶都变成了一颗颗能歌善舞、表情达意的音符。叫整个秋天很快与夏残留下来的躁动与不安划清了界限，从而瞬间变得柔软妩媚起来。
秋天的落叶一汇聚到路面，就下意识地将路面化为河流，让每一个脚印的轻舟都摇着双腿的橹，带着响动的节奏，在某种仪式感里一步步前行。
秋天的落叶，不是树冠用力撕碎后抛弃的纸屑，而是一粒粒饱经风霜的文字，用自己独有的情怀，将所见所闻所感记录在案，然后小心翼翼地交给大地的博物馆，放到沃土的专柜里珍藏。无论什么时候再打开，一股秋天的韵味都会扑面而来。
秋天的片片落叶，以只只蝴蝶的名义，将秋天飞舞成一朵静静绽放的素净、淡雅、纯洁的鲜花，散发的缕缕幽香，股股炊烟似的将天空推向高远，把秋高气爽这个词语条分缕析得淋漓尽致，叫人过目不忘，且情不自禁而又心甘情愿地沉浸在其所塑造的怡人意境之中。。
作为秋天的乐章中最高潮部分的满山红叶，无异于秋天在冬天的家门口将熊熊烈火点燃，其表达的坚定信念就是：只要胸怀一腔炽热，就能熔化任何坚冰。
那一垄结实而又起伏如行云流水的深红、紫红、暗红、墨红……犹如一堵蜿蜒的红墙，护佑着臂弯内的苍生。那晶莹的露水显然是热情与冷静恰如其分结合后的智慧的结晶；那或薄或厚的白霜，分明是辛苦了一个春夏后，于秋天的衣襟上留下的清晰可辨的汗渍。
那每一片红叶，都是一个生动的字词，火种一样保留在唐诗宋词的聚宝盆里，故年年得以复燃，纵古贯今。有名句为证：“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淡水三年欢意，危弦几夜离情。晓霜红叶舞归程。”“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那一片片红叶，仿若明眸善睐的媚眼，让秋天熟女般雍容华贵，笑看北雁南飞、秋去冬来、叶落雪显、游云聚散。
而最终，那一片片红叶极似一只只熬红了的眼，实在撑得够久的了，该像动物冬眠般休息段时间，好在来年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又一次展现生命中的绚烂。如此以退为进，大概是所有轮回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这就是秋叶或外露或内敛，却永远感人至深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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