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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情似火

2024-08-25 19:0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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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情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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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住低价的诱惑，订了一张从悉尼经青岛返回南昌的机票；更经不住的诱惑，是因为在青岛将有与战友又一次相聚的机缘。
1月3日，经过长达近十二个小时的空中飞行，才抵达青岛机场。当我推着行李车走向出口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朝接机的人群望去，一眼便发现了正在等待的周保伸，这位在部队时与我同班的战友，正挥着手向我致意呢。
当保伸接过沉重的手推车后，我才惊喜地发现站立在一旁的韩维民，这位前年参加武夷山工兵一团政治处战友联谊会时才相识的主要组织者，曾经历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严酷考验，创造了工兵一团见报率奇迹的新闻干事。惊喜之余，自然是双手紧握，溢于言表的兴奋全融化在十指的交会中。
因在悉尼时，售票公司已通知我第二天飞南昌的航班取消，须在到达青岛后与机场客服联系改签事宜。我把这个情况告知他俩，于是立即分工：保伸继续推着行李车出大厅，目标停车场，他儿子正在那里的车上等着呢；维民则陪着我，到候机楼的另一侧去办理相关手续。
在航空公司的接待柜台，一位小伙很诚恳地表示了抱歉之意，并热情地提出了替代方案：可以改乘明天上午8点或中午12点其他航班的飞机，公司在机场附近旅馆提供一晚的免费住宿。维民一听这个时间和
住宿地点，就连声说“不行不行”！一则保伸已在市内他家旁边旅馆预订了房间，更主要的是不能在青岛多待上一两天。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难得战友相会，岂能说走就走？
小伙子见这个提议没得到采纳，于是提出另一个替代方案：要不推迟一天，仍乘坐本公司下午3点15分的同一航班？维民赶紧替我作了肯定的回答：行，就坐这个航班！
待我俩走出机场大楼，来到停车场，发现保伸和他儿子正端坐在车内，行李箱早已放在后备厢里。进入车内坐下，一股暖意瞬间环绕全身。
车上高速，我们的交谈也进入快速道。几十公里的路程，你一言，我一语，既有嘘寒问暖，也有人情世故，虽杂且乱，但每一言都发自没有城府的内心，每一语都浸染着战友的深情。
细算起来，这回已是我和同班战友周保伸退伍之后的第三次相聚了。记得第一次还是在2014年的8月，我和老伴跟着旅行社的导游去青岛，行前电话告知了久未联系的保伸。大约晚上七八点了，我们才到青岛住宿处，保伸和儿子早已提前开着车，饿着肚子在那里等着我和老伴。直至放下行李后，即载着我们到奥帆中心旁的一家夜店落座，以青岛啤酒和海鲜盛情款待。第二次则是前年2月，也是乘坐这个航班，也是保伸与儿子开着车来机场接我，因青岛不久后有高峰会，还颇费了些周折才住上事前已订好的他家附近旅馆。
至于和韩维民的相知相识，则似乎和常理有些相悖：维民是1978年才入伍当兵，而我在1977年3月就已退伍，彼此之间从未有什么交集，更何况两人一是山东籍，一是江西人，日常分明像两条鱼儿，游动在两个互不相通的池塘中。但人生就是这般充满了不可预料的神奇，只因为有了与我同班战友周保伸的搭桥，不仅发现我们三人都来自同一支部队，还都是插队知青。如果追溯起祝氏的源流，我的老祖宗居然也是山东人。据史料记载，出自姬姓的先祖被周武王（约前1087—前1043）分封在如今的济南长清东北祝阿故城，此后就以地名作为姓氏，延续了几千年。而在西汉时仅做了27天皇帝的刘贺，曾是受封于今山东荷泽巨野县的昌邑王，被废后来到今江西南昌，成为终日郁郁寡欢的海昏侯……这种种巧合一叠加，远隔千里的山东与江西也就若比近邻，关系自然也就越拉越热乎。
相约第二天早起，按照他俩此前做好的安排，由保伸开车，我们开始了颇具特色的“青岛一日游”。
首站选定天主教堂，这是因为5号恰逢星期天，教堂须做礼拜（弥撒）。既然我们三人都喜欢写作，多多体验不同的文化形态自是必修课。再则青岛的这个教堂可非比寻常，它不仅是青岛最大的哥特式教堂，中国唯一的祝圣教堂，还是我国重点历史文物保护单位。如此难得机缘，遇上是幸运，错过就是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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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教堂，正前面是一个不小的空旷广场，我在国外也见过不少大小教堂，罕有这么大空地的。从侧门进入教堂大厅内，里面已基本坐满信众。高悬的花式大灯，照得各处纤毫毕现，这也与国外教堂多光线柔和偏暗不同。至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举目四顾，发觉这个教堂不仅气势宏大，且质朴典雅，能身临其境地体验这种庄重虔诚的宗教氛围，于人心也是一种净化的方式。
毕竟我们不是天主教徒，于是端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教堂，前往第二个景点：中国第一个观象台旧址，这可是普通旅游者不大知晓也不易寻觅到的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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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观象台自然得建在高处。顺着有些逼仄的上坡路，车终于开上了青岛市区最高处的观象台。这座著名历史建筑，于上世纪初由德国人设计，建成后命名为“青岛皇家观象台”，所在的小山则更名为观象山；十年后中国气象学会在这里成立；1931年我国在这里建成第一座大型天文观察室，里面有我国引进的第一台大型天文望远镜。1956年，确定以青岛所面临的黄海平均水面高度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水准原点”，即我们日常所说的“海拔高度”起始点。其精密和重要程度，怎么说都不为过。
离开观象山，接下来要去的小鱼山公园，得先穿过一条中国历史文化名街。这条街离海边很近，名气虽大，路面却挺窄。保伸开着小车沿着蜿蜒曲折的街道慢慢行进，有过五年方志办工作经历的维民则将青岛的陈年旧事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还不时指指点点着路两旁那些并不起眼的红瓦黄墙小楼，告诉我当年康有为、闻一多、梁实秋、沈从文等文化名人曾在其中的某一幢居住过。回望这些错落有致地隐匿在绿树矮墙之后的名人故居，顿时心中涌起许多感慨：世事更迭，人海茫茫，这些文化巨子的脚印，还能在时代的滚滚浪潮冲击下，仍将一直清晰地长久留存，不会渐渐消逝殆尽吗？
很快来到靠近海边的小鱼山公园，阵阵海风裹挟着寒意，直往我缺衣领的脖子里袭来。细心的维民见状，立即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几乎是命令般强要我系上。自知抗命不如遵命，只得将维民的围巾系在我的颈脖上。这一系还真管用，此后尽管冷风依然阵阵袭来，但有了外御内寒内保体温的围巾，让我再也感觉不到丝毫寒冷，直到我离开青岛，才将伴随了一天多的围巾归还原主。
进入不大的景区，发现小鱼山虽小，却显得小巧精致，外加地理位置独特优越，可将青岛旧城和南边的海岸线尽收眼底。登上三层的绿色小亭“览潮阁”，里面陈列有数幅小鱼山周边旧貌新颜的图片，再环绕阁外平台一周，由近及远纵目眺望青岛，虽云遮雾障，却掩不住红瓦绿树、海天相映的真容，真是一处绝佳的观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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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览潮阁，我们又久久驻足在巨大的乳白色双鱼浮雕前。这是小鱼山的“山标”，背景则为在黑色大理石壁上雕琢的各体白色“鱼”字与相关图形。想想看，水与鱼的关系是最亲密的，而与浩瀚无垠的大海相比，再大的山也显小。真佩服那位将这座屹立在海边的山头命名为“小鱼山”的人，真是名实相符，太贴切了！
回到车上，开始向著名的“八大关”景区进发。
所谓“八大关”，据维民介绍，其实就是以我国著名的八大关隘名称作为路名的八条道路（后增至十条），如韶关路、嘉峪关路、函谷关路、居庸关路等。新中国建立前，这里曾是英、法、美、日、等俄二十多个国家设立的领事馆区，所以建筑风格也就千姿百态，色彩斑斓，充满了异国他乡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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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转悠了几条路，发现不仅路面十分整洁，而且路旁绿化的树种也不同。维民又是一番详细介绍：八大关的每一条道路，两侧都各栽了一种不同的植物，有的是碧桃，有的是梧桐，有的是雪松，有的是枫树，有的是紫薇，有的是海棠……形成了“一关一树，关关不同”的景观特色。若是时间充裕，在这花木葱茏、环境幽雅的街区随心所欲地纵情漫步，定是件莫大的人生乐事！
说话间，维民的手机响了。原来他俩约请的工兵一团在青岛的老兵，都已群聚在预订的餐馆包间，正等着我们前往呢。
当我们走进房间，除了因病因事不能来的外，其余三位均悉数到场。他们是：1966年入伍的山东海阳兵、后任9连副连长的范永德，1969年入伍的山东平度兵、后调南昌陆军学院任团职教官的王瑞琪，1978年入伍的山东胶州兵、后在机关工作的李克明。虽然他们之中，我只对王瑞琪还残存一点模糊印象，但彼此握手相见之时，那种超乎寻常的亲热，却仿佛彼此都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重聚。寻根究底，只是因为在我们的人生记忆中，有一段或长或短的相同履历，有一个“工兵一团老兵”的相同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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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次举杯同贺的欢笑声中，我们一遍遍回忆起与工兵一团相关的人和事，谈论着与工兵一团伴生的荣耀，卓著的战绩，改编后的新貌，老战友的近况，无论这些事是发生在前天、昨天还是当下……
当大家互道珍重挥手话别时，差不多已是下午三点了。保伸、维民和我各自稍事休息，再出门时已近黄昏。顾不上外面开始飘起了小雨，只是每人外加装备了一把伞，就前往一家昔日口碑不错的小店匆匆用过晚餐。然后，冒着越来越大的雨点，去举行过奥帆比赛的地方，亲身感受迥异于其他城市的灯光秀。
虽然时间尚早，但街上往来的行人却很少。是啊，在这气温几近零度的寒夜，还得顶风冒雨走路，大概只有像保伸、维民这样热情似火的战友，才会无视风阻雨隔，向我展示家乡最美的姿容。
空荡荡的内海边阒无一人。隔着宽阔的水面，透过迷蒙的雨幕，仍可看到远处镶嵌在不同高楼身上的璀璨灯光，五颜六色，闪烁不停，仿佛在向我们暗示：无论风霜雨雪，只要你们来到这里，独特的青岛灯光秀就一定不会让客人失望而归！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不留下点痕迹？维民解下不曾离身的相机，一次又一次为我们定格这难忘的瞬间。可惜无人可以借助，让我们三人来一个合影，留下这青岛冬夜里风雨观景人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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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天空仍是灰蒙蒙的，雨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原本打算去参观海洋博物馆之类的计划只得泡汤。不过坐在我这小小的宾馆房间里，继续海阔天空地聊那些聊不完的话题，也算是老天成就我们的一件乐事。
想着早点去机场，于是准备早点吃中饭。拉上行李出发，连账都不必结——保伸儿子早已为我在网上付清了。今天改乘维民的车，来到一家既有名气又有特色自然价格也更贵的饺子店用餐。按照保伸的解释，青岛有个说法，叫做“迎客面条送客饺子”，其实北方都有这种习俗，叫做“上车饺子下车面”。待数种饺子端上来，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色香形俱佳，味道更是可口多样。此外，还有免费相赠的冰糖桔，既无籽亦无渣，嚼在嘴里，甜在心头，让人食欲倍增，禁不住一再添加，以饱口福。
席间，维民又一次提及保伸这几年来，沙里淘金，集腋成裘，陆续写出了一百四十余篇“记忆碎片”，实属不易，令人感佩。目前他已伸出友谊援手，正在协助润色。假以时日，机缘凑巧，我们工兵一团老兵的又一新作将很快面世。期待并预祝顺利出版，让大家一睹芳容！
终于到了抹嘴剔牙的时候，三人才起身走出店门，坐上汽车，直奔机场。
在保伸、维民的陪同下，我很顺利地办理好登机手续，即将进入安检通道。这次相聚虽然不足两天，但战友的深情厚意却会让我长记心头。
分手之际，我放下肩上的旅行袋，想也没想，就伸出双臂，与保伸、维民相拥告别。
再见，保伸！
再见，维民！
人生余下的道路还有很长。真心祈愿炽热如火的战友情，一直温暖着我努力前行，走过生命的凉秋与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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