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李仲镜的六十寿序
2013-04-22 11:12阅读：
祖父李仲镜的六十寿序
【背景介绍】
祖父讳兆蓉，字仲镜。曲靖县人。生于1875年，卒于1945年。祖籍南京应天府，祖上从军隨沐英征滇，任千户侯，在曲靖南门外驻扎并屯垦。所驻当地后被称为李家台子，此地名至今仍在沿用。祖父年轻时游学日本，归国后在昆明创办了“五洲大药房”，逐渐成为本地知名的民族资本家。我作为他唯一的孙子，责无旁贷地将其事迹收集整理记录，陆续公之，以便亲朋好友及后人查阅，也算完成一件自己的人生使命。此本寿序是祖父六十寿庆前夕，由
陈荣昌先生编撰书写的，并有张元济题封面、章炳麟篆书内页。因我早年在禄丰工作时将寿序带去当字帖习字用，才免遭文革毁坏，得以侥幸存世。
注 ：
陈荣昌（1860-1935），字小圃，号虚斋，晚号困叟，昆明人。云南最重要的书法家之一，晚清进士。历任翰林院编修，武英殿纂修官，国史馆协修官，山东
及贵州提学使，云南经正书院山长、云南高等学堂总教习。民国以后除继任云南劝学会会长外，曾任云南国学专修馆馆长。
张元济（
1867-1959），号菊生，浙江海盐人。出生于名门望族，书香世家，清末进士，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后在总理事务衙门任章京。
1902年，张元济进入商务印书馆历任编译所所长、经理、监理、董事长等职。
章炳麟（
1869-1936），号太炎，浙江余杭人。清末民初民主革命家、思想家、学者、
书法家、语言文字学家、散文家。
李君仲镜寿序-----章炳麟
李仲镜贤友六十寿言
昔余以光绪丙申乞养归里，遂主经正讲席凡七年，一时俊秀挟其技角逐於九龙池上，三迤[注1]之士皆有之。李君仲镜为吾门下士，实权舆[注
2]於此，距至今垂四十载矣。彼其时余年未彊仕[注
3]，仲镜甫踰弱冠[注4]耳。日月不居、陵迁谷变，余则桑榆晩景已过古稀，仲镜亦届周甲之岁[注5]。周甲称觞，天下之通例也，戚旧援是例者，以寿言属余。或曰：弟子寿师，世所恒有，师寿弟子，亦有之乎
?
余曰：“师弟莫盛於孔门，孔子门人遍天下，谓之友教，四方师弟固朋友也。”李翱师韩愈[注6]，称愈为兄，师弟犹兄弟也。兄弟朋友奚不可寿之？有孔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 孔子不挟长，余敢挟长哉 ?
且寿之为言，大抵称其人行谊足以致寿耳。孔子称弟子之行谊屡矣，今吾称仲镜亦犹是孔子之道也。
仲镜幼失母，抚於祖母及其长也。事祖母如李密之报刘[注7]，事继母又如王祥之奉朱[注8]，而兄弟之间友于之爱比于司马君[注9]，实亦骎骎焉，踵其武而希其风。昔闵子骞笃于內行[注10]
，人不间于父母兄弟之言，孔子称之，则吾窃取其义以施於仲镜，谁曰不宜。仲镜于邻里乡党亲族故旧，时其空乏而拯救之，有男赖以婚者、有女赖以嫁者、丧不能举，则为范氏之麦舟[注11]；逋不能偿则为冯君之焚劵[注12]，好义若天性然，非以邀誉也。昔鲁人有沦在他国者，子路赎而归之，人谢以金则受，趋人之急，而不矫激以鸣高，孔子称之，则吾窃取其义以施于仲镜，又谁曰不宜。
古之为民者四，士与商居其二焉，二者往往不可得兼。观于汉代崇儒而重辱商贾，其由来久矣。元儒许鲁斋[注13]谓：学者以治生为先，颇召时人訾议，而明儒刘念台[注14]取鲁斋之言著于人谱谓：士以贫丧名节者不知几许，惟能治生，乃能砥名砺节。书曰“既富方谷”。管子曰：“衣食足，而后礼义兴”，皆治生为先之明证，其说未可厚非也。况今世商部设官中外互市，谓之商战。国之強弱系之商，顾可不重哉。仲镜以儒生而为商界巨擘，诚识时务之俊杰，不得与践丈夫登垄断罔市利者同讥。昔子贡货殖，开儒贾之风，而亿则屡中[注15]，孔子称之，则吾窃取其义以施于仲镜又谁曰不宜。抑吾闻之孔子删书，断自尧始[注16]，华封祝尧多富多寿、洪范五福[注17]：一曰富、二曰寿，富与寿固不可偏废者。至大孝必寿、大仁必寿，皆孔子之言。世衰道微，人之不知尊孔者众矣!
有妄人在高位者，且明目张胆下废孔祀之令，仲镜挺身出而倡之，为祀孔之会以闻于余，余嘉与而赞成之，于是滇人士之祀孔者较昔为盛。余以仲镜之知尊孔也。今徇戚旧[注18]之请而撰其寿言，因举孔子称弟子之行谊以为之比。诗曰：庶几夙夜，以永终誉[注19]。仲镜当乐闻之而加勉之，则其为誉也无穷，即其为寿也无量矣 !
庚午夏通家生陈荣昌敬撰书
译文：
我于光绪丙申年（1896年）辞官回乡，担任经正书院山长讲学七年，书院中优秀的青年才俊各有所长，在书院所在的九龙池（翠湖的旧称）互相较量学问，全省各地人士都有。李仲镜成为我的门生，正是这样开始的，此事距今己有四十年了。当时我还不到四十岁，仲镜刚过二十岁。日新月异，世界变迁，如今我已年过古稀，仲镜也即将六十周岁。满六十年的时候庆寿是天下的通例，亲朋好友依此通例，让我来写寿言。有人或许会说，学生为老师庆生日，是世所恒有的，而哪有老师为学生庆生日的呢？我说，师生之多莫过于孔门，孔门的学生遍天下，以朋友的身份相互学习，因此老师和弟子之间也是朋友关系。当年李翱师从韩愈，而称韩愈为兄，师生犹如兄弟。兄弟朋友之间怎么不可互相庆寿呢？孔子说，不要因为我比你们年纪大一些，就不敢说话了。孔子都不持自己年长，我那敢持自己年长？而且写寿言，大都是称赞其人的品行道义，而孔子称赞弟子品行道义的例子很多，现在我称赞仲
镜也正是效仿孔子之道。
李仲
镜幼年丧母，是其祖母抚养长大的。他对待祖母就如李密侍奉刘氏一样，对待继母就如王祥侍奉朱氏，而和兄弟之间的友爱如同司马光,
实在是效仿先贤的足迹和高尚风范。昔日闵子骞日常居家的言行也诚诚恳恳，人们对于他的父母兄弟称赞他的话，都没有什么异议,
孔子对此很赞赏。我借此来称赞李仲
镜，有何不合适呢？李
仲镜对于邻里、乡亲、族人、故旧，当他们缺钱或有困难时都会予以救助, 有男要娶、女要嫁、家里无钱出丧的,
则像范氏送麦舟一般地接济，对借钱无力偿还的人就会像冯驩焚烧借契一样免去其债务。他的仗义是天性使然，并非是为了沽名钓誉。以前
鲁国人有沦落在他乡的，子路出钱将他们赎回故乡，人家以酬金答谢的就收下。解他人之急，却不以此到处张扬而抬高自已，孔子对此很赞赏。我借此来称赞李仲
镜，有何不合适呢？
古代把百姓分为四类，读书人和商人是其中两类，
二者往往不可兼得。从汉代开始就崇儒而轻商，这种风气由来已久。元代学者许鲁斋说，读书人以维持生计为首要，很受当时人们非议
。而明代儒学大师刘宗周引用
许鲁斋的话说，读书人因为贫困而抛弃名节的很多，只有先维持生计，才能磨练名节。《尚书》中说“只有先富足了才有政治”。管子说，丰衣足食了，礼义才能兴盛。这些都是生计为首要的佐证，这些说法都无可厚非。况且现在商部设有官职，实行中外贸易，称为商战。国家的强弱依赖于商业，怎能不重视呢！李仲镜以儒生的身份而成为商界巨擘，真是识时务的俊杰，不能与那些搞投机垄断赚钱的人相提并论。从前子贡买卖流通货物，开儒商之风，而总能做得很好，孔子称赞他
。我借此来称赞李仲
镜，有何不合适呢？况且
我听说孔子删订《尚书》，从尧开始，而华封人曾祝尧多富多寿、享有五福：其一是富、其二是寿，富与寿两者不可偏废。至于说大孝的人必然长寿、大仁的人必然长寿，都是孔子说过的。如今世道堕落，人们都不知尊孔了!曾经有身居高位的妄人，竟明目张胆下令废祭祀孔子，李仲镜挺身而出，提倡并举行祭祀孔子的盛会，我听说后非常嘉许和赞成，因此在云南的读书人祭祀孔子比以前还盛行。我认为李仲镜是知道尊孔的。今，日我依亲朋旧友的请求而为他撰写寿言，因此例举了孔子称赞弟子品行道义的典故来相比。《诗经》上说：谨慎勤勉日复夜，美名荣誉永辉煌。李仲镜应乐于听到这么说，并以此自勉，则将享有无穷的荣誉，将享有无量的长寿!
注释：
[注1]三迤
三迤是云南省的代称。清朝雍正年间先后在云南设置迤东道、迤西道和迤南道，即三迤。
[注
2] 权舆 起始之意
[注
3] 彊仕
古代四十岁的代称
[注4] 弱冠 古人男子二十岁行
冠礼，以示成年，
“弱冠
”即年满
20岁的男子。
[注5] 周甲
满六十岁。干支纪年一甲子为六十年，故称。
[注6] 李翱
(772～
841年)，字习之，唐代思想家，文学家。他曾从韩愈学古文，协助韩愈推进古文运动，两人关系在师友之间。
[注7] 李密（224
-287年），字令伯，一名虔，犍为武阳（今四川彭山）人。幼年丧父，母何氏改嫁，由祖母抚养成人。后李密以对祖母孝敬甚笃而名扬于乡里。师事当时著名学者谯周，博览五经，尤精《春秋左传》。初仕蜀汉为尚书郎。蜀汉亡，晋武帝召为太子洗马，李密以祖母年老多病、无人供养而上《陈情表》力辞。祖母去世后，方出任太子洗马，迁汉中太守。见《晋书·孝友列传·李密》
仲镜幼年丧母，父李嘉瑞(字蔭穀)
长年
外出幕游，仲镜与兄孟镜不受继母待见，是祖母邓氏抚养长大，因此对祖母感恩戴德，后于民国十国在曲靖南门外为祖母邓氏立过节孝牌坊。
[注
8]
王祥(184-268年)
王祥对待他的后母朱夫人非常谦恭谨慎。家里有一棵果树，据说是李子树，果实快熟了，后母要王祥看守着，不能让一颗果实掉到地上。因此遇到刮风下雨之时，王祥就会奔向果树，抱着果树哭泣，哀求果实不要掉落下来。王祥曾经在别的床上睡觉，后母亲自前往，准备暗中砍死王祥。正好那时王祥起床，后母空砍在被子上。等到王祥回来，知道后母因为没能杀死他而遗憾不已，因而跪在后母面前请求一死。后母于是终于被王祥所感动，从此爱护他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廿四孝中有王祥臥冰求鲤事后母的故亊。
[注9]
二十四悌之温公爱兄的故事：【原文】宋司马温公、名光。字君实。孝友忠信。为一代名儒贤相。与其兄伯康名旦。友爱甚笃。伯康年八十。公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每食少顷。则问曰。得无饥乎。天少冷。则抚其背曰。衣得无薄乎。
司马光一生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于朝廷。他地位显赫，德高望重，人们除了对他的德行备极推崇之外，他发乎真诚的友爱兄弟的情怀，更是流传千古。司马光的哥哥，字伯康，名旦，兄弟两人的感情特别地好。当司马光退居在洛阳的时候，每次返乡探亲，总会探望兄长，他对哥哥既敬重又倍极关怀。
当时伯康已八十岁了，而司马光也年事不小，但侍奉兄长就如同事奉父亲一样地尽心尽力。尤其老人家体质羸弱，消化不佳，为保康健常需少量多餐，故照顾颇为费神。所以每当吃完饭不久，温公总会亲切地问候哥哥：「您饿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几乎是时时刻刻地关注，就如同照顾婴儿般地无微不至。当季节的交替，气候极其不稳，老人最怕的是着凉。所以天气稍稍转凉，司马光就常常轻抚着兄长的背，并关切地问道：「衣服会不会太薄？会不会冷？」随时都注意到哥哥的衣服是不是足够保暖。日日嘘寒问暖，兄弟间的情怀自然地流露，这是何等地温馨感人！
[注10] 闵子骞(前536-前487年)孔子学生孔门中以德行和颜渊并称，孔子称赞他说：“孝哉闵子骞
!
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子骞少时为后母虐待，冬天，后母以芦花衣损，以丝绵衣己所生二子。子骞寒冷不禁，父不知情，反斥之为惰，笞之，见衣绽处芦花飞出，复查后母之子皆厚絮，愧忿之极，欲出后母。子骞跪求曰：“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其父这才饶恕了后妻。从此以后，继母对待子骞如同己子，全家和睦。后人把这一故事称为“单衣顺亲”和“鞭打芦花”。有诗赞曰： 闵氏有贤郎，何曾怨后娘；
车前留母在，三子免风霜。
[注11]
宋朝范纯仁受父亲范仲淹的指派，到苏州运麦。船行到丹阳，遇上文学家石延年，交谈中得知他没有钱财改葬亲人，于是就将麦船送与石延年，帮助他解决困窘。空手回家的范纯仁不知怎么向父亲交待，就先把石延年困窘的状况向父亲范仲淹讲述了一遍。范仲淹非常同情石延年的处境，未待范纯仁讲到赠送麦舟，就急不可耐地说：“怎么不把麦舟送给他。”范纯仁说：“已经送给他了。”父子俩竟然不谋而合，脸上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这就是被历史传为佳话的范氏麦舟典故的由来。
[注12]
孟尝君派冯驩（也作冯煖。战国齐国游士。家贫，为孟尝君门下食客。）替孟尝君到封邑薛收债息，冯驩矫君命，对“能与息者，与为期；贫不能与息者，取其券而烧之。”使孟尝君获“薛民亲君之善声也”。---- 见《史记·孟尝君列传》有《冯驩客孟尝君》一段文字。
[注13] 许鲁斋，原名许衡（1209—1281年），字仲平。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 )。
国子监祭酒，谥文正，封魏国公。曾经提出“治生说”主张“言为学者，治生最为要务”。
[注14]
刘宗周，字起东，号念台，越之山阴人。万历辛丑进士，授行人。明代最后一位儒学大师，
[注15]
见《货殖列传》出自《史记》卷一百二十九、列传第六十九。这是专门记叙从事“货殖”活动的杰出人物的类传。也是反映司马迁经济思想和物质观的重要篇章。“货殖”是指谋求“滋生资货财利”以致富而言。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子贡货殖焉，亿则屡中。”
[注16] 孔子删书
《尚书》是古代的历史文献。在先秦篇数很多。相传有几千篇，孔子删为百篇。《汉书•艺文志》说：'《书》之所起远矣，至孔子纂焉。上断于尧，下讫于秦，凡百篇而为之序。'序，是指排列，孔子删为百篇而按时代次序加以排列。这百篇本是《尚书》的第一个选本。孔子为什么删《书》呢？章太炎先生说：'盖《尚书》过多，以之教士，恐人未能毕读，不得不加以删节，亦如后之作史者，不能将前人实录字字录之也。删节之故，不过如此。'章先生把删《书》的原因说得非常清楚。
[注17]华封三祝【典出】：《庄子·天地》：“尧观乎华。华封人曰：请祝圣人，使圣人富，使圣人寿，使圣人多男子。”
洪范五福出于《书经》和《洪范》，五福是：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
[注18] 戚旧 亲戚故旧
[注19] 出自《诗经》周颂·振鹭。意为：谨慎勤勉日复夜，美名荣誉永辉煌。
李仲镜当年的瓷板画像
花甲忽将周
鬚鬂渐白头
五洲商习战
三岛学荒游
卫道唯尊孔
陈情欲报刘
撮真心写照
市隠憩巴州
庚午岁旺经理重庆五洲分荘仲镜自题
黟山叶小庵书
李仲镜当年曾捐资新滇币柒万元（合旧滇币三十五万元），在家乡办一所“陈情小学”后改名文华镇中心学校，下面是当时的县长林景泰的文章。
编者按:本文摘自林景泰先生所写的《曲阳唱和集附录》。林景泰先生于1939年任曲靖县县长，因此，该文所记较为可靠，对研究曲靖民国时期的教育有一定的价值。文华小学解放后合并为曲靖师范附属一小
(现在曲靖最好的小学)。
曲靖新编乡镇一十有四，按照推行国家规定，每乡镇须设中心学校一。自民国二十九年秋起，经余督同教育科就各乡镇旧有普通小学遵章改良充实而成者六：曰胜峰、曰三宝、曰宝泉、曰九龙、曰越州、曰潦滸是也。经余重新创办者四：曰文华、曰文峰、曰翠峰、曰海潮是也。因南盘江之阻隔，为学童之便利计，并为设分校者二：曰越州、曰潦滸。而镇海、青龙、妙峰、瑞鹤四乡，则因筹款较难，尚积极筹备成立中。全县中心学校经余改造创办成功者，连分校已一十有二。他不记，而独记文华者，何也？盖设学乃职责所应尔，款就地筹，名以地定，既无特殊之足禄，更无功劳之可言也。独文华一校，其款项之来源，名称之代用，既与他校不同，而捐资与学者之热心毅力，更有不能不记而听其淹没者。初余既承田君澜泉之赞助而创办县立澜泉中学，因而知数年前已有发此宏愿之李君仲镜焉。
李君仲镜为商界之巨擘，抱救人的慈心，环游归来，就滇创立五洲大药房，征购全球药品以济世苦难。因其全活者众，遂不觉获利也丰，眷怀桑梓，慨然有创办中学之志愿。以事体繁重，赞襄乏人，故经营多年，迄无成就。既闻余于最短期间得田之赞助而成立，乃改变其计划，从事小学之推广，慨然捐助新币柒万元，函余代为筹谋。余深服其识之高、力之果，拟代设一私立陈情小学，即委教育科长余君瑞生为筹备主任，教育经费管理员陈君乙斋为校长，共同负责筹备，并以全部计划商诸李君。而李君以人事多变，年力以衰，再三谦请设为县立。适城区文华镇尚缺一中心学校，乃即以此代用，遵照部章仍定名为文华镇中心学校，实即李君捐资设立之陈情小学也。
名称既定，自不能不就文华镇选择校址。而该镇公共处所已无隙地，仅斗阁一处，尚堪利用。惟已为团管区之常备队所占用。不得已商诸团管区司令陈公培根。陈公驻曲有年，颇爱护地方，而尤关心教育，闻商即允予腾让。但无处迁移，乃由校代修司令部，以资容纳常备队。迁让后，即日鸠工改造，并按学级招收新生四班先行开课。余陈两君，苦心辟划经营，逾年始将全部校舍改建完毕。复按学级添招新生二班，俾成六班循环之完全学，一切校具或新制或挪用亦一律齐备。惟校名既改则李君之捐资将无所表示，再四思维乃将礼堂定名为仲镜纪堂。并胪列事实，呈奉教育厅转呈教育部颁给一等奖状，以资纪念而示推崇。其捐款除修理设备外，并就新市场购置铺面两间，以作校产，仍并同县教育经费而另立款目，曰李仲镜先生捐款生息以资辨别。事成，适余奉调会泽,深恐后之来者不知斯校之来历，而等闲视之，致李君捐资兴学只盛举，日久淹没，特为记其缔造之艰难，尚冀邦君之幸，抑亦余之深幸也。
在西山龙门览海処的一旧石室內的顶上，有陈荣昌先生当年的题赠李仲镜的《提倡祀孔》碑，现仍清晰可见。
这是仰拍摄的陈荣昌先生当年题的《提倡祀孔》碑
[款]
戊辰仲秋陈荣昌题赠李仲镜自主祀孔
这是在西山龙门达天阁石室（魁星点斗処）石柱内侧的李仲镜所题楹联
高山仰止疑无路
曲径通幽别有天
[款]
仲镜浪迹滇池沧桑兴感
已卯春登临远眺泐石纪念 时年六十有五
昆明 雷宣 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