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金锁记》的曹七巧 ——往左同情，往右憎恨，向前理解
2012-11-17 11:01阅读：699
每次读完张爱玲的《金锁记》，我的心灵都要经受一次拷问。对于主人公曹七巧，总有一个质问的声音从我心底里发出来，我到底是该同情这位一直缺少爱和必要的人文关怀的悲惨命运者，还是应该憎恨这位亲手扼杀儿女幸福生活的自私自利者？可是，经过自己的理性分析后，我发现自己对曹七巧种种所作所为更多的是理解，但这种理解并不意味着原谅。
曹七巧，在自己青春美丽的时刻，嫁给了天生得了软骨症的姜家二少爷。这样的结合，让曹七巧所渴望的爱情之花彻底凋零了。在一个女子最渴望爱情的时刻，无情的命运让女子没有体验的机会，这样必然会扭曲一个女子的正常心里。面对无情的命运，曹七巧在爱情面前彻底投降了。这以后，对爱情不抱幻想的曹七巧，开始苦心孤诣地经营着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有一个较好的未来，曹七巧在姜家像木头一样没有感情地生活着，这一过就是三十年了。在这三十年里，曹七巧在财欲和情欲的双重压迫下，一直带着黄金的枷，她用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当然，这里面受害最严重的是她的儿子长白，女儿长安，还有她自己。
曹七巧在知道长白跟着姜季泽逛起窑子后，手忙脚乱替长白定亲，让长白娶了芝寿。自从芝寿进了曹七巧家的门，她三番五次地为难芝寿。曹七巧不是嫌芝寿笨，就是辱骂芝寿。更令人发指的是，七巧多次夺走芝寿本该属于自己和丈夫的春宵时刻。根本不理解爱情是什么回事的七巧，让长白给自己点了几晚上的烟。在漫漫长夜里，口无遮拦的长白，把芝寿的情况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在麻将桌上，七巧一五一十、一字不差地将她儿子亲口招供的她媳妇的秘密宣布了出来，略加渲染，说得也是有声有色。这不仅逼得芝寿的母亲脸皮紫胀，也无颜再见自己的女儿，还让芝寿直挺挺躺在床上，搁在肋骨上的两只手蜷曲着像死去的鸡的脚爪。在这种生活节奏下，芝寿感觉到感觉到这是个疯狂的世界，丈夫不像丈夫，婆婆不像婆婆。渐渐地，长白芝寿夫妇不合，长白又去花街柳巷拈花惹草。这时候，七巧把一个丫头娟儿给了长白做小，可这依然减缓不了长白寻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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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的步伐。喜欢把长白牢牢地套在自己手中的七巧，勇于另辟蹊径，她抓住长白一向喜欢玩两口的弱点，哄着长白吃烟。这一招果然高超，不久后长白只在家守着母亲和新姨太太。毫无地位的芝寿，得了肺痨躺下了，七巧赌气也躺下了。看着芝寿和娟儿井然有序地离自己而去的长白，不敢再娶了，只在妓院走走，彻底断了结婚的念头，这时候，七巧的梦破碎了。这样的母子关系，犹如一把吉他，只要某根弦断了，就再也奏不出美妙的音乐，给人们永远的是丝丝哀怨。
当七巧看到曹春熹抱着自己的十三四岁的女儿长安时，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春熹骂了一遍，并且赶出了家门，错以为是自己的哥哥利用儿子春熹来勾引长安好霸占自己的家产。并且还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女儿说：“男人……碰不得！谁不想要你的钱……”这毋庸置疑给情窦初开的长安的幼小心灵埋下了深深的祸根。当长安在学校丢了褥单时，暴跳如雷的七巧便闹着要亲自去学校兴师问罪，认为长安是败家精了，拿自己的钱不当钱。当长安编着谎言说自己要退学时，七巧脱鞋抽长安，沉吟道要去要回学费，亲自带着两个老妈子去学校羞辱了校长。这种完全把金钱看得比自己女儿在学校应有的尊严的做法，让长安毫无脸面见同学。当长安和童世舫即将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时，七巧又用自己“独到的眼光”指出二人的种种不适，逼得长安不得不痛下决心把订婚戒指退回给童世舫。当长安和童世舫在以朋友的名义交往时，七巧宴请童世舫吃便饭。当童世舫问及长安时，七巧蓄谋已久地给他说长安在吸鸦片。七巧最后的“义举”，彻底斩断了他们俩之家的来往。这样的母女关系，好像长安天天吸的鸦片，正在一步一步地吞噬长安的心灵，直到长安变成了另外一个曹七巧。
就这样，七巧成功地破坏了长白的婚姻，并且亲手埋葬了长安的爱情，她守住了她通过耗尽自己的青春换来的家产。在财欲和情欲的压迫下，她向我们展示了人性中最卑鄙的一面，她用她独到的手端在惩罚伤害过她的人，她用她非常人的思维在左右自己儿女的命运，她用她的眼光彻彻底底并且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戴着枷锁。
其实，七巧的所做作为是值得理解的，七巧的悲惨命运也是值得同情的，但是七巧所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原谅，因为这种原谅就意味着纵容。假如我们去原谅这种泯灭人性的行为，那么人性就很有可能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挑战，那么人类社会又要开始建立新的秩序了。我想，无论我们遭遇到何种不幸，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人性中固有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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