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生活爱袁朗 五 [士兵突击 沈姿澜 转载]
2013-05-01 18:46阅读:
“怎么还没到呢?你不是说很近吗?”姿澜疑惑地看看袁朗。
袁朗比她更疑惑的样子:“对啊!也就三、四公里而已。”
“三、四公里…而已?”姿澜猛然转头,瞪着袁朗。而后者正用无辜加天真的眼神与她对视:“对老A来说,十公里以内都属于‘很近’的范畴。”
姿澜几乎没哭出来,手指狠狠戳着袁朗脑门儿:“你你你…你个死老A!”袁朗笑得狡黠,伸手轻轻握住姿澜的手:“我牵你走。”她的手小小的,握在他带着茧子的粗糙手心,柔若无骨的温润细腻。
姿澜抿了一下嘴,低头,不让袁朗看到自己唇角的笑意--自然也就没看到同一瞬间,袁朗眼中满溢的温柔怜惜。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了…一个小时。
姿澜终于停下来,也不说话,可怜兮兮地看看袁朗。
袁朗似乎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眼里全是计谋得逞的笑意:“上来。”他伏下身子,看了看还愣着的姿澜,“我背你走。”
姿澜犹豫一下,看着他宽宽的背,有些笨拙地爬了上去,袁朗忽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姿澜拧他:“笑什么?”
袁朗笑得发抖:“你第一次坐我的自行车就是刚刚那个样子…笨笨的,傻傻的…”
姿澜又气又笑,打他:“你还说!还不是你故意撞到我!害我赶不上校车!”
袁朗摇头晃脑:“有缘千里来相撞…”
姿澜笑得快从袁朗背上掉下去了,袁朗威胁地:“抱紧啊!小心摔下去!”姿澜向上蹿了蹿,搂紧袁朗的脖子,分外爱娇:“摔不到摔不到!”她柔软的身子贴着袁朗,轻轻的呼吸随着笑语喷在颈中,痒痒的,令他的心脏一时跳得失去了控制,止不住身子绷紧,
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往前走。姿澜没发觉他瞬间的异样,只是忽然觉着,鼻中口里,呼吸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袁朗的气息,就那样铺天盖地地缠绕过来,禁不住悄悄红了脸,缩了缩身子,将头埋在袁朗背上。
到达基地已经五点半了,袁朗先在后门的岗哨处打电话:“齐桓,五分钟以后,321峰顶,遛遛南瓜,然后野外隐蔽训练,十点钟之前被南瓜们抄出来,你们带训队就全体自杀算了。哦,对了,今天莫雷不用去了,让他陪陪杜涓。”齐桓有疑惑不满也只有忍着:“是!”袁朗这才大摇大摆地领着姿澜慢慢向招待所走,一路得意地偷笑:“锄头啊锄头,你那点儿道行还差得远呢!”
袁朗把姿澜带到招待所安排给她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床上放着两个橙色的抱枕,一个憨乎乎的绒毛狗熊。
“哎呀真可爱!”姿澜冲上去抱抱狗熊又抱下抱枕,然后扭头看到桌上透明的花瓶里插着几朵嫩黄的野花,小书架上居然还整整齐齐地摆着十来本书和一叠杂志!
“你买的?”
袁朗很得意:“我选了几本,然后让吴哲替你选了几本。不错吧?”
姿澜坐在椅子上翻着书,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嗯,不错!”
袁朗蹲在姿澜面前:“口头表扬没诚意啊,要用行动表示。”
姿澜转移话题:“腿痛。”
计谋未遂。袁朗无奈地捏起拳头,轻轻地给姿澜捶着:“就这么点儿路。你的军训是怎么过来的?嗯?”
姿澜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装病。军训一个月,我躺了三周。然后我们教官可好了,还上来送饭和水果给我。”
袁朗停下来,若有所思:“嗯,我说呢。”然后目露凶光:“哪个教官?叫什么名字?哪个团哪个连的?”
姿澜装作没听见,专心地看她第一百零一遍《飘》。袁朗撑不住笑了:“别装了,去,冲个热水澡去,洗完了腿就不痛了。”
姿澜立即很乖地答:“好。”起身在莫雷早已经送过来的行李袋里开始找换洗衣服,然后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警惕地回头看看袁朗--他正盯着自己默不作声地微笑,分外诡谲。姿澜被他看得心慌:“你你你先出去!”
袁朗很委屈:“我怎么了?你洗你的,我给你站岗放哨。”
姿澜脸都绿了,拿起一本书扔向他:“滚!”
袁朗敏捷地伸手接住书,哈哈大笑起来,姿澜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欺近她身边,飞快地抱了抱她,然后闪出了门外:“我去给你打饭!”
姿澜怔怔地站着,他的气息似乎还留在空气里,结实的臂膀搂着自己的感觉,灼热而充满着男性的力量。明明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姿澜还是倏地红了脸,砰地关上大门,逃也似冲进了盥洗间。
刚刚洗完澡,就听见外面敲门的声音,姿澜擦着湿湿的头发过去,开门,袁朗显然也洗过澡了,湿着头发站在门口,笑眯眯地举了举手里的饭盒,然后看着姿澜有一刻的怔忡:姿澜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上,一室的馨香里,可人儿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水红的衫子白色长裤,活脱脱就是一出西厢记,窗外风如绵,柳如锦,燕子双飞,夕阳正好,花光艳色争妖娆,俏生生的莺莺等着逾墙而来的张生,就此私定了终身儿…
姿澜被他深沉浓烈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掠了掠发,讷讷:“先进来啊。”说着转身,可是袁朗一伸手就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从身后抱着她,恋恋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澜澜。”
被圈在袁朗怀里,触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姿澜只觉得浑身麻麻的,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心跳得飞快,忍不住也轻轻应他:“袁朗…”她转过身去,面对着袁朗,然后怯怯地,搂住了袁朗的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搂了好一会儿,袁朗低低唤她:“澜澜。”
姿澜嗯了一声,抬头,袁朗顺势在她颊上吻了一下,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她:“饿了吧?吃饭。”
姿澜乖乖地点头,坐下来看袁朗打开饭盒,一层是番茄炒鸡蛋,一层是椒盐里脊,一层是绿豆排骨汤…末了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姿澜眼睛闪闪发光:“你们吃的可真不错啊,比我们食堂做的菜好多了!”袁朗把饭推到她面前:“吃吧。”姿澜看看他:“你呢?”袁朗笑:“刚才来敲门,你还在洗澡,我就先吃了。”
姿澜是真的饿了,吃的狼吞虎咽,袁朗看着她,顺手给她拣去嘴角粘着的饭粒,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慢点儿,不够还有。”
十分钟以后,姿澜满足地长长吐了一口气:“吃饱啦!”--在搜救地,差不多每天都只能吃干粮,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吃上热饭。袁朗心疼地捏捏姿澜的脸:“澜澜,你瘦多了。”
姿澜不以为意:“我一直都瘦。”她的体重其实一直很均匀,几乎都维持在90斤上下,1米60的个子,看起来刚刚好。
袁朗眼神复杂地低头,收拾桌上的饭盒,半天没吱声。姿澜撑着下巴望他:“怎么了?”
袁朗摸摸她的头发:“没什么。澜澜,明天我们又要开始训南瓜了。”
姿澜来了兴趣:“你上次说的那个三十九号南瓜呢?齐桓呢?还有那个眼神像我的呢?袁朗,我要见见他们!”
想到许三多,再看看一脸迫切的姿澜,袁朗忍笑:“好好好,不过今天见不到了。我把他们统统支开做野外隐蔽训练去了。”姿澜怀疑地看着袁朗,那个表情啊,让她觉得自己什么地方似乎又被这厮A了一把:“为什么支开他们?”
袁朗意味深长:“你说呢?”
姿澜在他的目光下老是要不由自主地脸红:“…我哪知道!”
袁朗大笑,倏地凑到她身边:“真的不知道?”
姿澜坚定地装傻:“不知道!”
袁朗笑,有些使坏地在姿澜耳边低声唤:“姿澜。”他的声音充满魅惑,身上散发出灼热的气息,令姿澜有一种压迫感,禁不住心慌意乱地推他:“我…我想睡觉。”
袁朗:“我也想睡觉…正好…”
姿澜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又气又羞地叫:“袁朗!”
袁朗看着姿澜急红的小脸儿,大笑出声:“我是说,正好我也回去睡了!傻丫头你可别想歪了啊!”
姿澜再次恨恨地抄起一本书扔他,死狐狸!明明是他自己说得那么暧昧,还赖她乱想!而袁朗当然也再次敏捷地将书抄在手里,然后笑眯眯地开口:“那你睡吧,我看着你。”
姿澜一口拒绝:“不要。”
袁朗叹口气:“澜澜,明天我们就开始训南瓜了…”
姿澜看他撇着嘴角装委屈,就忍不住心一软:“…我睡觉之前要先看书的。”
袁朗立马喜笑颜开:“那正好,你看书,我去拿电脑来。”
其实也才八点钟,姿澜刷过牙换了睡衣,刚刚躺上床把书抱在手里,袁朗就轻捷地开门闪了进来。然后姿澜倚着抱枕,抱着狗熊看书,袁朗就坐在桌前做一些案头工作。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见对方轻轻的呼吸声。可是就觉得,真个是岁月安稳,一室静好。姿澜朦胧着睡眼,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抱枕真舒服啊,像是袁朗的怀抱…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姿澜就醒了。没见袁朗,也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大大的伸个懒腰,跳下床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发现,桌上又放着一个饭盒,里面是温热的牛奶,鸡蛋,两个小蛋糕,一个苹果。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澜澜,记得吃早饭。今天开始恢复训练,可能没法陪你了。中饭和晚饭跟杜涓一起吃吧。
姿澜偷笑,谁要你陪啊!她早就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去看看袁朗他们是怎么训南瓜的!跑去隔壁房间找杜涓,正遇上李璧言带着赵闽过来给杜涓作全面检查。趁着李璧言吩咐杜涓一些特别注意事项时,姿澜悄声儿问赵闽:“见没见过袁朗他们训南瓜?”赵闽挠挠头:“见过啊。”想起袁中队盯南瓜时那阴毒阴毒的眼神儿,赵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姿澜没注意,犹自兴致勃勃:“那感觉怎么样?好玩儿么?”赵闽摇头,瞄了一眼李璧言,嘟哝:“不好玩儿。”看着袁朗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地折腾那些南瓜们,一点点挫去他们的锐气,打灭他们的骄傲,甚至是剥夺他们最后的理想与尊严,即使心里明白这是大局所需,也还是觉得残酷。姿澜困惑:“不好玩儿?”然后小小声地跟赵闽说:“那,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赵闽没敢应,下意识地去看李璧言。
“基地带训新人,你凑什么热闹?有的地方是你进得去的?”
姿澜失望地看看不作声的赵闽,看看抿着嘴笑的杜涓,再看看板着脸的李璧言:“李伯伯…”
李璧言不为所动:“怎么都没用。澜澜,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能去,不该打听的事情就不要打听,这些事情袁朗有分寸,你更应该有分寸。从小就那么顽皮捣蛋的,怎么不学学人家杜涓?”
姿澜委屈地撇嘴,李璧言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听话,啊?”
也幸好李璧言拦住了,没让姿澜真的跑出去观摩袁朗他们削南瓜。眼看还有半个月就要审核了,所以死老A们正憋足了劲儿地折腾。
袁朗靠在越野车上,带着一超酷的墨镜,喝着保温瓶的水,悠闲地看吴哲他们监视南瓜们做低姿匍匐训练,说白了就是负重穿越铁丝网。铁丝网下就是半人高的污浊发臭的水坑。
“你属乌龟的?快点儿!”齐桓隔污水坑半米远,冲着一个呛水的南瓜吼了一嗓子,然后继续跟吴哲成才热烈讨论C大东方语学院神秘的姿澜老师--尽管莫雷同志的嘴巴比防盗门还紧,死活不露半点儿口风;昨晚又被袁朗支使到321峰顶,整队下山回来已经是十点半,可是死老A毕竟是死老A,情报收集这方面不是盖的,通过后门的岗哨、医疗队出名的大嘴赵闽等各渠道,于是十一点之前,所有的老A都知道了:吴哲的推测果然是没错的,队长的对象果然是来了的,他们果然也还是被队长A了的--这就是千年狐狸与小妖孽的区别了,那道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A得一干老A们白白鸡飞狗跳了一上午。
“齐桓!”估计是三人的表情太过眉飞色舞,妖孽忽然招手了。
“到!”齐桓努力将脸色还原成“棺材钉”的样子,这才跑了过去,“队长!”
袁朗的声音不紧不慢:“上个月什么速度,这个月还这速度。齐桓啊,看来不加点儿料还不能将南瓜做成菜端上桌啊。”
齐桓心领神会,一挥手,成才吴哲和连虎、薛可鸣以及梅永陶都围了过来,人手一挺机枪,开始向污水中的南瓜们扫射。南瓜们反应不大,也难怪,这套把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初的惊恐过后,他们发现机枪里的不过是空包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也就无动于衷了。可是今天似乎有点儿不太一样,子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呼啸而来,薛可鸣恶作剧地横过枪口,对准最后一个南瓜上方的铁丝网扫了一梭子,打得上面雪亮尖锐的铁刺火花四溅。
“靠!实弹!死老A动真格的了!”南瓜们破口大骂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3分54秒!”最后一个南瓜连滚带爬地抵达水坑的另一头时,许三多报时。
袁朗破天荒地没有吝惜他的赞许:“嗯,这次成绩还马马虎虎嘛。”
队列里的23号南瓜林松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暗暗咒骂:“你要是把弹道再降低10cm,别说是人了,TMD猪都能撒丫子飞起来!”
袁朗瞄了他一眼:“23号出列!”林松心里打鼓:“是!”
袁朗不看他,懒洋洋地倚回越野车上:“成绩?”
许三多:“3分47秒!”
袁朗沉吟:“速度还将就,姿势太难看。重来一遍。”
林松暗暗把袁朗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再不敢有丝毫不满,大声答:“是!”他猛地跳入水坑里。吴哲本来侧身背对着水坑跟薛可鸣说话儿,猛地觉着不对,条件反射般地向前一蹿,正好将薛可鸣整个人让给了飞溅出来的污水,直溅得薛可鸣一身一脸。他再伸手一抹,一砣软兮兮臭烘烘的可疑物体正好顺着下巴叭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看着周围的兄弟都在看着他偷笑,鸟人同志顿时大怒,抄起手里的机枪就是一阵乱扫。林松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手--那子弹差不多是贴着他头皮擦过去的。身上的背囊是吸水的,时间越久越重,头抬高一点就要小心铁丝网尖尖的刺,可是屁股翘高一点呢,又要小心后面穷追不舍的子弹了。林松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手脚并用,在猛喝了好几口脏水并被铁丝在背上挂出了四五道血痕之后,才终于跃上了坑边。许三多大声报时:“报告队长,3分35秒!”
袁朗满意地看看林松--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薛可鸣老觉得队长是在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狼狈相,于是拖着手里的枪越发杀气腾腾,盯得一众南瓜不寒而栗。
“有进步啊。为了庆祝这个进步,咱们再来三次如何?”袁朗一笑,南瓜们马上知道有坏事要发生了。果然,袁朗说完这句话转身--南瓜们毛骨悚然地看着他也从越野车里拎出一挺机枪来。齐桓已经大喝:“全体都有!低姿匍匐训练!开始!”
也就是在这时候,李璧言带着赵闽从训练场穿过去,看着袁朗带着墨镜拿着枪扫射一帮南瓜的欠扁德行,心里禁不住暗暗后悔没让姿澜跟过来一睹袁朗的狰狞面目。
下午6:00,准时开饭。6:05,倒计时的老A大吼一声:“停!全体起立,左后转弯!跑步走!”接下来把南瓜们拉到训练场上跑10公里,袁朗他们今天的带训就算是告一段落,剩下来的基本上就是军事课教员的事情了。看看手表,还不到6:30。袁朗先回寝室冲了个澡,然后莫雷也洗完澡出来了。不过就这五六分钟的功夫,偌大一栋宿舍已经静悄悄的,除了两个当事人再没其它动静了。袁朗心里有数,也不说话,带着莫雷向楼下走。经过齐桓寝室,门开着,齐桓人在椅子上,腿在桌子上,手里装模作样地捧着本《英语广场》。许三多坐他对面,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门口。莫雷看看许三多,再看看袁朗,心里想:“许三多还是好孩子,没跟那群家伙胡闹。”袁朗则压根儿就没打算理他们,齐桓赶紧跳了起来:“队长!”袁朗嗯了一声,继续往外走。齐桓连忙跟上,许三多也连忙跟上。袁朗停住,看看这两个:“没跟着凑热闹去?”齐桓大声:“报告队长!没去!”许三多笑得天真:“没有。他…他们不让我去。”袁朗点点头,转身就走,齐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期期艾艾:“队长…”袁朗没回头:“有事说事,没事该干嘛干嘛去。”“是!”齐桓大吼,袁朗被他吼得耳朵都痛了一下,索性站住了:“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齐桓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有事,有事。23号林松还剩2分了,但是…其实这家伙也没犯什么大错,主要都是被队长您找茬儿扣掉的…你看…”袁朗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看齐桓:“齐桓,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啊。”齐桓实在装不下去了,老老实实地:“是。”然后心里恨恨地诅咒梅永陶和吴哲--这俩家伙知道他见过沈姿澜以后,就鼓动一帮人,非得让他留守,见机拖住袁朗。
袁朗轻轻笑了一声:“行了行了,今儿不跟你们计较。走吧,去见见你…嫂子。”齐桓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掩不住眼里的笑意--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头儿今天是真高兴,心里也为他欢喜:“是!”
整整一个白天,袁朗都没露面,姿澜郁闷了好一阵子。好在她本来就是个静得下来的人,跟杜涓说说话,看看书,发发呆,一天也就那么过去了。吃完晚饭,姿澜跟杜涓出去散步。杜涓已经四个月的身子了,妊娠反应并不明显,只是稍微有点儿显怀。姿澜跟着杜涓走着,不时好奇地盯着杜涓的肚子看,看得杜涓直笑:“你个哈妹子,看啥子嘛?”姿澜笑:“涓儿姐,他动不动啊?”杜涓摸摸肚子,神色温柔:“动呢,没事踢我。”姿澜羡慕不已地看着杜涓:“涓儿姐,你赶快生,生出来我替你带。我最喜欢小孩子了!”杜涓笑得咯咯的:“好好好!”两个人说的高兴,全然不知一帮子死老A已经在远处潜伏多时了。
漂亮。真是漂亮。
其实单看姿澜的五官并不是特别完美。可是长在那张小脸儿上,就是怎么看怎么舒服。“难得的是气质也好。头儿真是撞大运啊。”C3这句话说出来,偷偷摸摸的一干人等一致点头。
“就是看着有点儿娇。”薛可鸣咕哝。
吴哲一脸鄙视,看都不看他:“娇?娇人家能在地震里冲回去救她那几个学生?娇人家能连手都还没好利索,就来当志愿者?”
薛可鸣奸笑:“也是啊,就说咱们锄头吧,虽然看起来娘娘腔的…”下面的话因为吴哲伸到他脖子上的手而不情愿地咽了回去。
“锄头说的是。当是人如其字,婉丽有风骨。”梅永陶摇头晃脑。老A们沉默了半分钟,连虎开口:“要不,咱们还是去向两位嫂子打声招呼?”
“当然要去,趁着头儿还没来。”梅永陶是队里的老人儿了,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不过你们都给我记好了,多说几句头儿的好话啊。”
“暴牙,这个难度就有点儿大了吧。”薛可鸣一脸的为难。其余的老A们纷纷点头。
梅永陶运了半天气:“等一下你们看我的。记住啊,说好话!”
“嫂子好!”
“嫂子好!”一帮子死老A规规矩矩地向杜涓问完了好,梅永陶假装惊讶地看着姿澜问:“嫂子,这位是?”
杜涓止不住乐:“这是你们袁队的对象哩。”
姿澜笑:“你们好,我是沈姿澜。”
连虎在她清澈的眼睛面前忽然有些结巴:“你…你好,我叫连虎。”薛可鸣暗地踹了他一脚:“没礼貌,叫嫂子!”把连虎拨到一边:“嫂子好!您是C大东方语学院的吧?我们慕名已久啦!头儿天天都要提您几次!”
姿澜脸上微微有点儿红,这群老A的气质多少跟袁朗有点儿像,有些漫不经心,有些嬉皮笑脸,有些随随便便,不动声色里藏着一触即发的敏捷与锋锐。
“还是叫我姿澜吧,不然就叫沈老师。不…不用叫那啥的…”
吴哲清了清嗓子:“沈老师好,我是吴哲。”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是黄自强:“沈老师好!我叫黄自强!”基本上,这群家伙可以分为两拨儿,叫她沈老师的,大多是新队员,跟袁朗混的时日没那么长,也就没那么油条,而嘻嘻哈哈我行我素叫嫂子的,多半是薛可鸣之流的二皮脸。姿澜阻止了几次没用,也就随他们叫了。吵吵嚷嚷地自我介绍完,老A们想到梅永陶刚刚的嘱咐,集体静默数十秒…
梅永陶见势不妙,赶紧开口:“嫂子,你跟我们头儿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啊?”连虎在后面暗暗地冲梅永陶竖大拇指:这个问题提得好!
姿澜想了想:“认识了…一年多了吧,在C大里认识的。”然后想起当时那狼狈场景,忍不住笑。
薛可鸣憋不住了:“就这样啊,嫂子您详细一点么。”
成才拉了他一下,开口:“沈老师,您真有眼力,看上我们队长…”梅永陶在旁边听着,心里郁闷地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
连虎赶紧截断他:“是啊是啊,我们队长其实是个好人…”这句话更离谱…
幸好梅永陶还很镇定:“嫂子,我们队长那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有担当,重情义,没话说!”
薛可鸣咬着牙往上扛:“这还用你说吗,队长人品在那儿呢。”不顾周围的老A们低头闷笑,鸟人同志酝酿了一下,“队长那聪明,是大聪明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说到这里成才同志伤感了:“要不是队长,今天我也不能在这里了。”吴哲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就想起第一次执行任务,对面那炮开过来的时候,袁朗和身扑倒自己身上的情景,还有自己吐的当口,袁朗默不作声就抢到前面接替他警戒,心里就觉得,原来妖孽队长还是有这么多好处的…然后接口:“可不是,那战场上,队长替我们挡子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周围的老A们都在真心诚意地点头。枪林弹雨里滚过来血海里趟过来生死里一起挺过来的情感,比千言万语都来得深沉透彻。
听着这群老A们七嘴八舌将袁朗夸成了一朵花儿一样,姿澜不说话,只是笑。
“总之,嫂子您跟了我们队长,没得说,这辈子都不会吃谁的亏!”薛可鸣说的忘形,乌鸦嘴本色又一次表露无疑,姿澜忍俊不禁:这个倒是大实话…袁朗那个性,不利己也是要损人的…
梅永陶赶紧圆场:“呃,老薛的意思呢,是说跟着我们队长,您这辈子准定不会后悔!”
姿澜怔了一下,看着眼前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心头一热,就冲口而出了:“我知道。”说完了脸上一热,颊上飞起两片绯红,就如同羊脂白玉上瞬间晕染开淡淡的红霞,娇艳夺目。
薛可鸣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起哄:“队长好福气啊!”就在姿澜越发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当儿,身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薛可鸣,你要是精力过剩就给我去十公里越野。”刚刚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一帮子死老A立即笔挺地立正,端肃面容,敬礼:“队长!”
袁朗可有可无地摆摆手,死老A们极有默契地一哄而散:“嫂子再见!”这里齐桓才一步跨过来,啪地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嫂子好!我叫齐桓!”这个兵人高马大,英武彪悍,往前一站就是气势逼人,姿澜不得不仰望他,眼里满是惊喜:“原来你就是齐桓?我听袁朗说过的。”齐桓还是很酷的样子,看了笑得不怀好意的妖孽队长一眼:“事实上,就我们的经验来说,被队长提到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姿澜怔了一下,忍笑看着袁朗--那只被揭了短的狐狸还照样地镇定自若:“齐桓啊…”
齐桓大吼:“是!我闲着没事,这就去321峰顶!”接着利落地转身,跑步离开。
然后许三多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姿澜:“姐姐好!那…那个我叫…呃,许三多…”
袁朗皱眉:“要叫嫂子!”
姿澜看着天真无邪的木木,笑得眼睛弯弯的:“别理他,就叫姐姐。你多大了?”
许三多:“二…二十三。”
姿澜惊喜:“哎呀咱们同年呢,你几月啊?”
袁朗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睨着姿澜替许三多回答:“三月。”
姿澜明显失望了一下,可是随即又笑开了:“我比你大!以后就叫姐姐啊!”
许三多欢天喜地地:“是!”再看向他们表情莫测的队长,木木有点儿不安:“队长,我…我可以走了么?”
袁朗挥挥手。许三多敬了个礼,再转向姿澜:“姐姐我走了!”那一声姐姐叫的姿澜眉开眼笑的,全然不顾身旁的袁朗一脸的黑线:“这孩子真招人喜欢!”
袁朗哼了一声:“非要当人家姐,也不知道谁是九月份出生的?”
姿澜呲了呲牙,冲袁朗做个鬼脸,俏皮可喜:“我乐意!”
袁朗拉她手,笑:“随你乐意。天都快黑了,咱们回屋去吧。”
姿澜赶紧要抽手,小声嗔怪地叫:“袁朗!”袁朗低头看她:“怎么了?”然后回头看看身后若即若离地一帮子手下--见袁朗回头看他们,全都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大声聊天--:“怕什么?这里我就是最高长官。”
姿澜抽手不得,拿眼横他:“你就是一军阀。”
袁朗笑眯眯,握着姿澜的手向房间走:“沈老师你过奖了。”
老A们远远跟在两个人身后,看着袁朗一身作训服,低头跟姿澜说话的样子,忽然都觉着,头儿今天帅的一塌糊涂,站在花朵儿一样的姿澜老师旁边,那就是绝配。可是心里这么想,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否则他们就白被妖孽队长A了这么些年了。死老A们心有灵犀地开始以一种恰到好处的音量讲话--近似于窃窃私语,却又刚刚可以让袁朗听得到。
“明珠投暗啊。”吴哲很惋惜的样子,跟袁朗A他们的时候倒有几分神似。
“玫瑰配大葱。”本来应该是在321峰顶的齐桓不知什么时候兜回来的。
“菜刀,你这么说不恰当。”薛可鸣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然后奸笑,“应该是美女与野兽。”
“no,他们两个站在一处,那真是黑白分明啊!我看像人猿泰山…对,就是那感觉!他正好又姓袁!”梅永陶为自己的创意笑个不停。
“不!是大灰狼与小红帽…”
死老A们充分发挥想象力,讨论得热烈,心里那个爽啊,真是非同一般。只有许三多则咧着他耀眼的大白牙,笑得很天真:“那个姐姐很好看…”
成才转了转眼珠子,启发木木:“那她跟队长站在一起呢?”
许三多的牙齿呲得真是明晃晃:“成才,这没意义。队长跟我说过,老婆是野战医院的护士,给他开刀时忘了打麻药那个。这个姐姐是当老师的…”
齐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三多,声音放得极低:“许三多,作为一个老A,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随时A人与防备被人A的意识?头儿的话你也能信?他没跟你说过手臂上那个伤疤?”
成才跟吴哲同时接口:“M16,近距穿透。”
“改锥扎的。”
然后吴哲了然地点点头,看着其它同样笑得了然的老A:“到底哪个是真的?”
薛可鸣笑眯眯的--只要有人被A,只要被A的人不是他,他就高兴:“谁知道呢?兴许他会跟这次的南瓜说是狼咬的。”
“兄弟们,跑题儿了跑题儿了。”连虎看着袁朗越走越远,赶紧提醒。
薛可鸣慌忙做最后的总结性发言:“可怜好好一个姑娘,就这样落入了队长的毒手啊…”
姿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飞快地看了后面那群若无其事的老A,再看看嘴角抽搐的袁朗:“看来你的兄弟们对你评价不是很好啊。”袁朗咬牙切齿:“早晚收拾这帮兔崽子!”然后诧异:“你听得到?”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音量,除了受过专门训练老A,普通人是不太可能听得清楚的。姿澜得意地笑:“我天赋异禀。”随即板了小脸儿,严肃地看着他:“野战医院的护士…你不说说怎么回事?”
袁朗忽地一笑:“当然要说。”姿澜看着他狡黠的笑意,警惕地:“又想什么鬼主意?”袁朗没说话,直接拽着她上楼,进屋,砰地一声甩上门。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姿澜的房间拉上了窗帘,灯光也亮了起来。
如果这时警卫班的过来巡逻,一定会为第一中队的老A们的军事素养叹为观止。但见:招待所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门口,由里到外,从上至下,黑压压地挤着三层。而窗户那里就更夸张了,窗户左右边各两个,窗台下吊着仨,雨棚板上还悬着四个。这么多人,还能做到隐蔽严密,毫无声息,不枉了袁朗平日里下死劲儿地训练他们。
“没素质啊。丢咱们老A的脸。”看着那几个吊在窗外还很辛苦地抢占最佳位置的仁兄,吴哲说。他正悠然地躺在草坪上,耳朵里塞着一个小巧的耳塞。同样耳朵里塞着耳塞的梅永陶懊恼:“锄头你安在门口管屁用啊。”吴哲白他一眼:“我堂堂一个少校,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我容易吗我?不说了不说了,平常心平常心!再说了,难道你还真能把窃听器安到嫂子…呃,沈老师房间里去?还不如直接去跟队长说你想死来得干脆一些。”梅永陶点头,然后听着耳塞里传来的袁朗和姿澜的声音。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野战医院那个护士。”可惜外面的人看不见姿澜的表情--与其说是如临大敌,不说如是饶有兴致。
“真的没什么事啊,那帮家伙胡说八道你也信?”袁朗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无奈,一边却飞速地在纸上写字。
“我信。无风不起浪。”过去开门。不要发出声音。姿澜疑惑地看着那几个字,写:“有人在门外?”
袁朗点点头,看着姿澜瞬间淘气起来的表情,苦笑:“你较起真儿来还真像许三多…”
姿澜:“许三多就是你说的那个像我的南瓜?”她的注意力差一点儿就被袁朗转移了过去,然后回过神来,继续天衣无缝地接下去,“少来,快说。”
耳塞里顿时传来门外老A们没忍住的嗤笑声,梅永陶笑得直捶地:“头儿连嫂子都不放过…像许三多…哈哈哈,笑死我了!”吴哲忍住笑:“妖孽本性。老薛别笑了,平常心,平常心。”
“说啊。”姿澜还在一本正经地催促。
屋里的袁朗赞赏地看了姿澜一眼,发现她也很有A人的潜质…嗯,从她对付学生就可以看出来啊。
“好吧。护士是真的,没打麻药也是真的…只是…”袁朗似乎是在沉吟,一边慢慢地端起手边的水盆,姿澜也已经踮着脚尖儿,蹑手蹑脚地走近门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好吧。护士是真的,没打麻药也是真的…只是…”下面的声音忽然模糊得听不清楚了,老A们焦急地竖起耳朵:尽管心里都明白被A的可能性太大,可是没有谁按捺得住要听头儿罗曼史的好奇心。门外的争先恐后地伸长了耳朵紧贴在门上,吊在窗外那几个更是奋不顾身地探头向里看。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一众死老A们收势不及,挤在最前面的连虎几人差点儿没被压成人肉干,与此同时,窗帘刷地一下子拉开了,一盆水兜头彻脸地淋了下来--吴哲他们在下面的草坪看得分明,那盆水正是袁朗泼出来的,埋伏在窗边的十多个人几乎是无一幸免,全都成了落汤鸡。最靠前的薛可鸣在手忙脚乱之中,直接从二楼窗台滚了下去,还没忘记顺手拉下来几个垫背的。
梅永陶笑得满地乱滚:“锄头,要不说你脑瓜子好使呢,这下子除了咱们两个,其他的人都没好果子吃了…”
像是要回答他的话一般,袁朗的声音懒洋洋地从耳塞传来,很明显是对着窃听器在说话:“下不为例,吴哲,你也给我滚上来。”
说实话,姿澜拉开门之前,就预料到会看到几个偷听的家伙,可是没有预料到会看到这么多。跟门口一大帮子狼狈万分的死老A们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之后,姿澜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上课点名似的一个个叫他们的名字:“连虎,黄自强,谭宋林…你们好。”
老A们都很尴尬,期期艾艾:“嫂子好,嫂子好。”袁朗早已扔了手里的水盆,站到姿澜身后替她点叫不出名字来的那几个:“…佟立国,给我站住!说你呢张锐,还有你!”
接着袁朗就看见了在那堆人背后探头探脑的许三多,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许三多?你也跟着他们学坏?”
许三多莫名其妙:“没,没有啊。”他举了举手里的几捆中药,“小赵医生让我给嫂子送药来着。”
梅永陶正好跟吴哲上来:“什么药?嫂子怎么了?”
许三多一板一眼地背,十足赵闽开药方的口气:“寿胎丸加味、桑寄生9克、续断9克、阿胶9克、菟丝子9克、白术9克、艾叶炭9克、杜促9克、党参12克,以水煎服,每日一剂…”
吴哲疑惑:“什么药啊这是?”
梅永陶偷眼看看姿澜,深沉地:“锄头啊,咱们A大队恐怕要双喜临门了…”
C3觑着神色不动的队长同志,小声:“要不怎么说兵贵神速呢,头儿真是身体力行啊…”
姿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众老A齐刷刷地以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向自己,才猛省过来,一下子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我我…没有…不是!”随即恚怒地瞪着在旁边坏笑的袁朗:“袁朗!”
袁朗眼睛深深地看着姿澜,笑得无声:“好了许三多,赶紧把药送过去。”许三多:“是!”一群老A愣愣地看着许三多毫不犹豫地一个大转身,进了旁边杜涓的房间。
过了好半天,梅永陶才讷讷开口:“你们说他给莫家嫂子送药,跑到这门口干嘛?又不说清楚是哪个嫂子。”
这边许三多从杜涓房间退出来:“嫂子再见!我走了!不用谢!”然后困惑地回答梅永陶:“就是给嫂子的啊,不就一个嫂子么?”
吴哲叹了口气:“那你叫沈老师什么?”
许三多憨憨笑着,毫不犹豫:“姐姐!”
薛可鸣湿淋淋地扒着梅永陶肩膀,探出半个脑袋:“那你岂不是要叫队长为姐夫?”袁朗作势伸腿:“我踢死你!”薛可鸣顿时火烧屁股似的蹿了开去,一屋子的人看着鸟人落汤鸡似的衰样都笑。袁朗笑骂:“德行,滚回去换衣服!”薛可鸣嬉笑:“这不是队长大人您赐浴的么?”
眼看着姿澜跟着一屋子的老A们直笑得嘻嘻哈哈的,全无大学老师应有的形象,袁朗禁不住挑起嘴角微笑,接着懒洋洋地倚到桌子边,开口:“吴哲。”
吴哲一个激灵:“到!”
袁朗将摘下来的窃听器扔给他:“别再有下次。”
吴哲立得笔挺:“是!”偷眼看看袁朗,似乎是打算就此放过他的样子,心里犯嘀咕:莫非沈老师就是薛可鸣他们说的那个降妖伏魔的人?妖孽真的转性了?
袁朗不耐烦:“愣着干嘛?”
吴哲怔了怔,看着袁朗似笑非笑、眼里却是精光闪烁的样子,赶紧大声答:“是!”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走。梅永陶也识趣:“那个,嫂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薛可鸣与C3几个人眉来眼去,笑得很奸诈:“队长要事在身,不用您逐客,小的们先行告退。”吴哲忍不住回身,扒着门探头儿:“队长,您平常心,平常心…”然后怔了一下--袁朗靠的桌子上面有个花瓶,花瓶里的几朵花…真眼熟…
袁朗大喝:“滚!”薛可鸣几个人仓皇逃窜,在门最后被袁朗甩上之前,吴哲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看了那几朵花。
袁朗恶狠狠地摔上门:“这帮找削的!”姿澜笑得伏到桌子上:“你带的兵就跟你一个德行…”袁朗乐,随即利落地窜到了窗台上,打量一下楼下的动静,悄声:“我等下再进来…”姿澜跟着探头,看看楼下,再疑惑地看看袁朗:“干嘛呢?”袁朗贼头贼脑地:“有人要来找我算帐了。”他刚刚消失在窗口,门外就响起一声惨叫:“小九!我的小九!”正是吴哲的声音,连带着他捶门的声音都咬牙切齿,“队长!出来!”姿澜开门:“吴哲?怎么了?”吴哲愣了一下:“沈老师。队长呢?”他冲进房间,扫视一圈,不见袁朗,转而指着花瓶里的那几朵花,手都哆嗦了:“小九啊…”梅永陶紧跟着吴哲冲进来:“锄头,冷静!平常心!”然后低声:“窃听器的事队长不是没找你算帐么?”吴哲一愣,顿时气焰尽失:“那啥,沈老师我先走了…”然后失魂落魄地出门,嘴里喃喃,姿澜耳尖,听得分明:“小九啊,夫君我对不住你,不能给你讨回公道…”要怪就怪他最近过于热衷队长的八卦,以至于娇妻美妾被妖孽荼毒了还不知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作孽,不可活…还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姿澜想笑,忽而若有所悟:“梅永陶,这花,是吴哲栽的?”
梅永陶点头,急急忙忙追着吴哲出去:“嫂子我走了!锄头,节哀顺变啊!”姿澜跟着追出门:“吴哲,不好意思啊,改天让袁朗…”那两个早就蹿得影儿都没有了。姿澜愣了愣,回身进房间,袁朗已经笑嘻嘻地站在桌子边了。
姿澜瞪他:“为什么摘人吴哲的花?”
袁朗过去关门,无辜地看着姿澜:“不关我的事。薛可鸣替吴哲整土,伤了那棵花的花根,左右也活不了了,这不物尽其用么…我还替老薛背黑锅…”边说边殷勤地递过去姿澜的杯子:“喝水。”
姿澜看来是接受了他这套说辞,接过杯子喝水--就没想起来问他:那你刚才干嘛要躲?
袁朗低头偷笑一下,倚在桌子边微笑着看姿澜:长长的黑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又娇俏又清爽,而她微仰着头,透明杯子里清澈的水就那样静静拂过她一弯月牙似的唇…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姿澜呛了一下:“咳咳咳!”袁朗抢过来替她拍着背,哄孩子一样:“慢点儿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啊。”然后就默不作声,黑黑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她笑:“澜澜。”
姿澜被他看得心慌,嗫嚅:“快十点啦…你…你该回去了…”
袁朗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些:“就这么想赶我走?”他慢慢俯下身,眼光灼灼,低垂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轻声地唤:“澜澜。”那灼热的气息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全都喷在姿澜的脸颊上,痒痒的,麻麻的,陌生而又奇异的感觉,让姿澜禁不住向后避让了一下:“袁朗你干嘛…”可是她的话音消失在袁朗低头时。他灼热的嘴唇已经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吮吸,那娇嫩细腻的唇瓣有如盛放的花朵,红润鲜艳,带着清香。只是极轻浅的一个吻,可是姿澜触电一般浑身发麻,瞬间的天旋地转,一如初见他的那一刻,直到袁朗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直起身来凝视着她,姿澜还是怔怔的,然后轰的一下子,雪白的肌肤从脸庞一直红到耳根子上,手足无措地低了头,再不敢看他。
袁朗叹息般地轻笑一声:“澜澜。”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姿澜还是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乖乖地埋首在袁朗怀里,听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心里默默数:“一,二,三,四…”那心跳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袁朗的…然后,就有阵阵羞怯的喜悦,向着她汹涌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朗终于松开手,姿澜还是低着头,轻轻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袁朗摸摸她柔滑的发,又是好笑又是爱怜,“今天晚上就打算这样当鸵鸟么?”
姿澜讷讷:“哦。”她终于离开袁朗的怀抱,略略抬起头来,红晕犹自没有从脸颊上褪去,眼神儿四处飘忽,就是不肯跟袁朗的眼光接触。
袁朗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澜澜啊,你看,今天嫂子也叫了,姐夫也叫了,咱们是不是顺应一下民意,来个什么临门…”
姿澜猛地抬头,瞪他:“什么民意?美的你!”
袁朗挑眉,撇嘴,一贯的坏笑,十足大尾巴狼的表情:“唔…那刚刚是谁跟我的兵说,跟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来着?”
姿澜跳起来打他:“你偷听我们说话!”
袁朗哈哈大笑,敏捷地一闪身,反手就将姿澜横抱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姿澜紧紧搂住袁朗的脖子,又惊又笑:“哎呀袁朗,你放我下来!”
袁朗停下来,定定地看她,难得地敛了戏谑的表情,认认真真地低声开口:“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