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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许慎“六书”说

2014-12-04 01:03阅读:
学术性论文,存个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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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作为有声语言的视觉符号系统,是人类社会经过若干年摸索总结而成。汉字作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载体,其内容之巨大,其体系之庞杂,具有十分的研究价值。而古人乃至今人研究的起点或者最为专注于的一点即是汉字构成方法及其遵循的内在规律。
现今普遍认同汉字构成可分为表意、形声两大类。而传统分析汉字的“六书”之名,始见于《周礼》,此书中,“六书”与“五礼”、“六乐”、“五射”、“五驭”、“九数”并提,应为六艺的一部分,但并未阐述其具体内容。这之后,东汉班固《汉书·艺文志》、汉末郑玄《周礼注》中引郑众之言都对“六书”列出了详细解释,但都与汉代学者许慎提出的“六书”有所出入。班固《汉书·艺文志》本于刘歆《七略》,郑众的父亲郑兴是刘歆的学生。许慎的老师是贾逵, 贾逵的父亲贾徽也是刘歆的学生。从师承关系上说, 三家是同源的。然而, 三家之中只有许慎对具体各书作了解说, 毕生致力于汉字的研究, 著成巨著《说文解字》。从许慎开始,我国才有了一套比较完备的汉字理论, 他的继
往开来之功是不可泯灭的。以下我将通过探讨许慎“六书”说及比对其与其他学者的异处来浅谈我的一些理解。
(一)“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
许慎所阐释的“象形”大概是指依据物体外形形成字形,但这种汉字结构方式与图画临摹是有区别的。图画临摹讲究的是尽可能相似,是整体全面的相似。而“象形”则为了满足文字的简练易写需求,要将文字形象简化,所以象形字往往选取事物突出的特征,如“牛”“羊”二字均选取了两种动物的某种突出特征——角的形态。这样的拟形在甲骨文等较为原始的文字中体现较为突出,但随着汉字的逐步发展,汉字形态由繁到简,逐步远离事物最初形态,象形的体现也不再明显。按理说象形的构造方式应该算所有构造方式中最为原始基础,但“象形”在许慎“六书”中排列第二,在“指事”之后,我想原因之一或许是汉代文字发展已经多次简化,象形字体现原形态不再明显。但其作为最初造字的基本法式,势必时代流传并占据重要地位,因此位居第二要位。
(二)“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
指事被许慎列为“六书”之首,定有其重要性。世间万物,有形可象者有限,而有形可象之物中,又有大量事物形态过于复杂无法具象。在此背景下,指事就成为一种重要构字法。清代王筠《说文释例》中道:“有形者物也,无形者事也。物有形,故可象;事无形,则创意以指之而已。”即是阐述了第一种“有形可象者有限”的情况。而清代段玉裁通过比较“象形”与“指事”更好地揭示了“指事”的本质。他说“形谓一物,事赅万物”,这正是一种具象与抽象的分别,也显示了为什么“指事”可位于“象形”之前——象形所象之形是针对某一特定物,而指事所指之事可广泛适用于各事物。但因为抽象符号过多不便记识,抽象符号过多也可影响整个汉字的表意体系, 所以自古及今,汉字系统中的指事字数量一直是微乎其微的。
(三)“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
会意字可看做在已有大量独立字基础上组合形成的。许慎的解释是按照字类、字义将它们比并,创造出新的意义,即造出新字。由于已通过象形、指事造成的字极多,而其通过不同组合所形成的新意义更多,因此会意字数量巨大,多于象形字、指事字,是汉字重要组成部分。而我认为,“会意”又是“六书”中最为有趣,最能体现人、社会、万物发展联系的构字方式。两个相关字组合在一起,其诞生的新意向需要人脑自行理解,而不仅仅是模仿概括。这恰恰显示了“会意”的“会”字,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许慎概括的“会意”比班固“象意”更佳的缘故。
(四)“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
从汉字的历史发展来看,形声字是在象形字、指事字,乃至会意字的基础上形成的。但其在汉字中占有绝大多数。形声字是最能产的造字形式,其原因大抵如下:任意事物,只要其具有一定具象特性,则可找到其形旁,只要有音近之字,就有了音旁。其原理简单、局限小,且组合无数,故能高产。但是, 用这种方法造字, 必须有一个前提:必须有一个用来造字的形符系统和声符系统。而这种形符系统和声符系统的形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里有个检选集中的过程。在择选的时候, 大家见仁见智, 有个意见统一的过程。同时, 人们的认识能力也不是一下子提高的, 只有通过长期的摸索才能创立形声的造法。这也是为什么时代愈早形声字数量愈少的原因了。
(五)“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
“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
转注、假借和以上四者是有明显区分的。古人有“四体二用”之说,“四体”指造字之法,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而“二用”指用字之法,即假借、转注。关于“转注”,历来争议颇多,其主要令人疑惑的点在于“建类一首,同意相受”几字。有的说“首”是部首, 同部首的字意义有联系, 彼此互为转注; 有的说“类”是声类, 声同义通, 同音字互为转注。这些解释是否符合许慎原意,我们无法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转注与汉字的内部结构是无关的,因而不属于造字之法。
而“假借”,是汉字发展到某一相对成熟阶段时才出现的用字之法。其解释为依据某词读音找一同音字来寄托该词所表示事物,不再为它专门造字。由此可见,“假借”只是借用已有之字,并未造出新字。假借字虽看似有太过随意、不遵守造字规律之嫌,但其终不能违背约定俗成的原则。汉字的使用是要求词有定字、字有定形的。就是假借, 同音字再多, 也必须定于一。我认为假借最大的功能就在于调整相应汉字的职能, 免得某些字兼职过多, 也可以淘汰一些字, 限制常用汉字的数量, 便于人们掌握和使用。
以上为我对许慎“六书”说的一些浅识。我认为,许慎毕其一生呕心沥血研究汉字,其学术成就的卓越性是毋庸置疑的,他提出的关于“六书”的定义和体系、解释都是经得起推敲的。但我在其间仍存有一些疑惑:人类在发明汉字前应是不存在这样的造字体系的,因此虽然我们将“六书”前四者称作造字法,但它是否只是为我们研究现有汉字的体系提供一个参考?而我们对汉字构造的认识是否还有差池?这些都有待我们在前人研究成果基础上进一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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