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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都市报》2022年8月5日发文《磨刀匠》

2022-08-05 07:37阅读:
磨刀匠
田秀明
小时候看电影《红灯记》,对那个头戴旧毡帽,身穿破棉袄,肩扛着长板凳,边走边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的磨刀老人,印象最是深刻。以至于后来儿时玩伴在一起游戏的时候,常有皮小子模仿着电影里的桥段,晃悠悠地扛着长板凳,一声声吆喝着“磨剪子——嘞,戗——菜刀”,一招一式,像模像样。
一条四、五尺长的板凳,一头嵌着磨刀石,板凳腿上绑一个小铁水罐,一头拴着一个布满污渍的帆布挂包,里面装着磨刀用的工具,磨刀匠行走于乡村的大街小巷。“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一遍遍乡村里回荡,苍劲而浑厚,如果只是听这吆喝声,磨刀匠恍如一个歌者,在乡村里且行且歌。
庄户人家裁衣纳鞋用的剪刀,切菜做饭用的菜刀,还有割麦剐稻用的镰刀,时间久了,刀口一钝,用起来不那么灵便,需要磨一磨,戗一戗,自然会念想着磨刀匠。“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一起,知道磨刀匠来了,那些有刀要磨的人家捧出这些剪刀啊菜刀啊,早早地候在了门口。
磨刀匠一般是外地人,十天半月才会来村庄一趟。一旦有人招呼,随便找一空地,磨刀匠放下板凳,跨坐在上面。无论是剪刀、菜刀还是镰刀,磨刀匠接过来之后,先要仔细端详一番。磨刀是一门老手艺,如果刀口处过厚,就是磨出来也用不了几天。这个时候磨刀匠会把刀固定在板凳上,取出戗刀,像木匠刨木头一样,由后及前推动着戗刀。戗刀是个力气活,磨刀匠佝偻着身子,一下又一下,额头已是微微沁汗,一面戗罢,翻个面再戗,直至戗薄。
磨刀才是精细活,磨刀匠双手紧握刀柄和刀背,将刀口抵在中间凹下、两头微翘的磨刀石上,来回推动,边磨边洒水。不时地用手指试一试刀锋,间或还会眯着眼睛看一看刀刃,磨刀匠说,刀口一条直线,刀刃有黑影,磨到这个程度,刀口最锋利。
十来分钟的功夫,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在磨刀匠神奇的手中,已经焕然一新,刀锋裎亮如银,刀刃轻薄如羽。磨刀匠拿出一片砂纸,沙沙几下,除去刀面上多余的锈迹。如果是剪刀,磨刀匠还要检查一下中间连接的螺丝,松动了,就要用锤子敲
打几下,做到紧而不挟,松而不垮。
磨刀这门老行当由来已久,宋人吴自牧在其《梦粱录》记载, “修磨刀剪、磨镜,时时有盘街者,便可唤之。”,可见这一行当,在南宋时期就已经开始流行了。千百年来,磨刀匠风里来雨里去,走街串巷,“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熟悉而亲切。
现如今,不论是城里还是农村,一般家庭里已经基本不再用剪刀了,即便是厨房里的菜刀,也已经换上了经久耐用的不锈钢刀,甚至有的人家还用上了陶瓷刀,磨刀成为了一段历史封存进了人们的记忆里。“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也在我的记忆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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