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等二十首（290-309）
2022-09-11 20:34阅读：
余音（290）
在举目无亲的书香里遇到你
一下有了一种感知
那是你笑里藏峰的一种与跋涉的吻合
如同月光照进我朝向星空的眸子
背后的松林传出不知名的鸟鸣
那份感知带着我走向继续
你不是峰顶上的风
是山腰间的一道栅栏
围住一股泉眼，鼓动跋涉的清澈
蓝天 白云与炊烟接连
我在跋涉一段时日后
听着余音安眠
余味（291）
当烧烤举着一副突兀的架势莅临
焦糊味便在婉约的空间铺开
山林的风打着响鼻
将味道吹向每棵植物每个动物
惊骇的眼睛顿时起立
是逃离？是参与？是提水浇灭？
还是走进水里？
这味道既新鲜又刺激
鱼儿们在水里也有感知
这一蓑烟雨，把生存扫描进
滚烫的日程里
从云里掏出雷声（292）
张开胸怀的土地在涌动的暑气里
无法阻挡被太阳偷走的水气
离开大地的水纷纷扰扰
它们忘不了泥土对它们珍宝一样的爱惜
它们祈求苍天
海里的水倒灌般抽向天空
是为了心照不宣的感动
是啊，水分子也有根
它们的根顺着空气和万有引力
下垂，下垂…
利用电波听大地的心语
它们纠缠着风聚集
它们用最细小的声音说事
它们一个一个地说
它们一组一组地说
它们一群一群地说
它们一片一片地说
它们一层一层堆成山还在说
这动荡的国度产生了激动情绪
诉说中怀乡的粒子互相产生吸力
它们包成一个个小团体
一个个小水滴
而所说的话终于在某个点
凝成了巨大的声音
伴随着凝成的水滴
发出排山倒海的巨响
为生命燃烧炸开铺天盖地的通道
立秋（293）
硬生生的节气总是如期而至
如同硬生生的年龄
必须有意无意地顺从
立秋的脾气和立秋的人一样
总怀念热浪奔涌
总想用自己的力量再把收获台高一成
所以蝉可以在她的庇佑下生子
稻在弯下腰时继续饱满自己
而那些如河流一样奔腾过的伤口
也可以借冷却下来的温度调整一下
让岁月在可以流汗也可以直起腰迎风接爽的日子
托出饱满的秋天
晚霞（294）
冲开地平线的样子宛如信仰的佛光
以地平线为直径，向天空射出圆的辽阔
那光源被满天的云拉着
做成巨大的扇子，扇面喜庆的火
托起乌云的浊，乌云在无限的轻里
变得越来越红火
欢乐的人间，举着孩子们的笑
在扇面婆娑的舞动中
笑成红楼绿野
笑成你举手我讴歌
在渔港（295）
像饥馑的海鸟
整天对着卸下船的网
瞪着铜铃般的眼睛
为满足自己的需要
去接受渔民的雇佣
每一条被急速认领的网前
都有一群海鸟一样夺食的妇人
用专业工具摘下螳螂虾
螳螂虾坚硬身体上的刺
尽管放大十倍心思回避
带着手套的手也会刺出血滴
而这些鸟是没有时间喊疼的
“轻伤不下火线”她们是火线上栓着的轻伤
无数的她们如我云集海边
海风的咸吹尬了面颊的黑
钻进皮肤的时光，成为一段攀爬的挽歌
被羽毛裹紧的身体超重，无法起飞
“能活成自己的一生就知足吧！”
把梦捐献给谁，谁又捐献给你
都在红尘港口的被风处
发挥或者挥发
那声鞭子（296）
——纪念黑马老师
文/王立娟
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祝福你的生日
你总是发个笑脸并举一下诗的鞭子
你说诗是神圣的是语言的寺
如果我写错了字
你就把鞭子轮出响
那清脆的声音让我的手打颤
今天是我看到您讣告后的第一个生日
我举着蛋糕再次通过网络发给你
我却找不回那声响亮的鞭子
2022.8.12农历七月十五
农家的爱人（297）
不懂凌乱年华的背影
只会在风吹草动的浮华边上“汪汪”几声
打不翻的桨在风雨中停顿
推不倒墙窝住四面来风
被情所困的不是阐述 而是
面对抉择的一次次逞能
卑躬屈膝不是男人
打掉牙齿肚里咽的也不再是女人
拴在一个槽里的怒目
也会用尥蹶子的形式渣攻
到了秋实满野，又上套拉车
该驾辕的驾辕，该坐车的坐车
谁是谁的墙体，谁又是谁的蹉跎
受过伤的敷衍装傻一样沉默
什么是“爱我入骨”
从没体验过
知晓岁岁风波
连着卷起的收获
花发一展
安定“定风波”
秋天的果园（298）
果香四溢招来原野金色的妒忌
先收果再收五谷都是沉甸甸的捧出
果园需要更多的人力
大家一边挥汗一边祝福
相互帮衬。今天摘你家的梨明天摘我家的果
拉小车的拉小车，搬筐的搬筐
爬树的爬树
果园外的大车等着装载
大车俘虏了所有人的行动
要求下午四点必须发车
大嫂对着园主小声说
“把装筐选果儿的那帮女人调教好，
她们手松一点咱们午饭有了”
小弟会心一笑，给孩他娘递个眼色
会说话的婆娘盯着选果者
递了冰红茶又打听家在何处
那里有我的堂哥
站好队的的女人懂得各自的原则
能卖钱的都收了
大家的汗滴到果上
原野上秋老虎砸着热浪
把树阴里的搬运锁成热烈的红火
拉成弯弓的身体
压着汩汩流淌的生活
等果园成了两个人的巢穴
残次果对着冷风
在一筐筐塑料桶里集合
日子在风帆里穿梭
生存（299）
存于这个世界
需要盲从，需要清醒，需要环境
需要彼此的关爱和拆台
需要怒视、胆怯，需要爱和恨
需要浪、波涛
一次次重复的摔打和进一步的感知
在某个位置证明或忽略自己的存在
需要判断雷鸣后是不是下雨
雨量的大小，直接关乎空气湿度和作物的得失
这些生存之道让生存费劲心机
也让生存变得寡淡无味
太羡慕闪电：乌云下一声巨响
一道霹雳，扫描的瞬间万物接受洗礼
阳光出场，权作休息
月亮面前，品茶种己
用打造的能力构建航母 芯片 飞天
维持属于生存的文明
白（300）
羊群 雪 纸 奶 漆 北极熊 云
碗
我能想到的纯
从眸子深处掏出
我知道它们毫不相干
仅关乎地带的链
如同一只羊成为一滴奶
每滴下一滴奶白
纸就被打湿一部分
直到满地覆盖雪的纸
在渗透后做成神奇的奶渍图
纸下面的雪开始融化
露出白漆的墙
墙上有更白的北极熊
熊背后的云低了一下头
掉进了白瓷碗
醉汉端起来
一饮而尽
佛意（301）
有医药的性质，在性寒的身体上针灸
有时化作羊绒围脖，为寒性保温
有种种出的寒，用洪荒之力无法刨除
这就是他从开始就远离身边人的缘故
她沉默于风月星稀，沉默于祈求思疏
周围是净土。至于远处的某个地方
是否留下过罪证？熟悉的人提不出只言片语
她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
从来都是“无量于觉醒无量”“成佛不为成佛”
回归最初只为踏遍山河，观自然静好
她端一碗适口面条，坐在你的对面唠嗑
醉（302）
摇摇摆摆，软绵绵
像没有根的风，跌跌撞撞
推倒左一片，右一片的高粱
醉人如仙说着仙语
那些扶不起来的秋粮
举着竖起的双目
怎么也捣不烂一堆醉泥
干瞪眼(303)
失眠于对一朵花的敬畏
装在玻璃杯里
就罩上一层玻璃心
盯着一缕缕萎蔫腐蚀
手抓着空气，挡不住岁月
心被掏空。
一切仍然正常进行。
脚印（304）
当我把我的脚印踏在你的脚印之上
眼睛里充满黎明
看得见的昨天坚硬的路基
做着不可改变的动作征服我的诉说
我选择让我的脚感觉舒适
并不采纳不适合我的征程
遇到不平的石头路
脚会躲开，脚印就落到
可以按摩版图上
守着岁月，于广漠的山水间
留一份独白
找一份清幽
踏一份存在的途径
苟活于天地间
终有一天，脚印围着高山转几圈
找到登天梯
就抱着自己创造的太阳
撑起自己的天
前门房（305）
走出前门房就走出老宅
街对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过去的海
唐朝从山东流落到此地的王家四兄弟共建的家园
（至今全村多了几家异姓姓氏）
我的童年就锁在这里
我曾经幻想有一把钥匙
能打开锁我的铁链
让我也能去一直退潮的海岸看看
与海对饮
现在，我每回去一次
就被兄长们关切的话语点亮一回
都是村里长大的娃娃
作为持有钥匙的女人
每摸一摸这把钥匙
就感觉到秋风习习，稻香扑面
用心中的默念 品读
这里的人“相信明天”
这里的人爱着海 海港 帆船
和深情的故土
2022.8.24
洞里住着十万蚂蚁（306）
一个蚁穴住一千个蚂蚁就够壮观了
而这里住了十万。又何止十万？
那个把它们聚起的尖尖顶
压力太大了，需要挪动或者负重轻一点
顶下的槐桑互相指着
蚂蚁即便被称作“大力士”
想达到拔顶的高度
也是徒劳啊
果农一家（307）
（一）
农人站在果树的高枝上舞长臂
够到春天，花开了
够到夏天，果绿了
够到秋天，果香溢满城乡
够到冬天，在季节的休眠期
他舞动长臂，铺一条通往来年的渠
等解冻季节到来的再次水到渠成
（二）
农妇疏于打扮，附和农业的蹒跚
她扛起自己的婴孩儿
把咳声提高，把星光按下
扛着扛着，婴孩儿长大了
（三）
长大的婴孩望一眼父辈们扛着的旗帜
望一眼他们身后的风雪
扛起另一面旗杆
去趟自己的沧海桑田
恍惚（308）
人定我没定，恍惚的心情
恍惚出了家园，没带一点光，也没带手机
恍惚自己是个多余的灵魂
有着缺席的冲动，今夜想赶去赴宴吗？
轻雾出于左右，一个挡，挡在面前
左走回到原地，右走回到原地
不走站在原地
望一下天空，没有星星
摸一摸身体，温度还在，没有打火机
我恍惚着恍惚，做着自己的随从
虚空的身体，再也掏不出一点亮光
恍若一片薄雾，一片散不去的影子
做着准备再生的工作
有人在喊：“坐那里干啥？”
闭着眼睛，没有应声
睁开眼睛，看到他提着一盏灯
这盏灯开出了一条射线
轻雾消融
常捣乱（仿浅写一首做充数309）
我收拾着孙女的玩儿沙
她也收拾着创造的堡垒
铲一铲沙就飞向底板
开始我叫她“小捣乱”
后来叫她“大捣乱”
然后她说“常捣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