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4月05日
2013-04-05 21:0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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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仙
徐芳和李其纲夫妇,我比较早认识
徐芳。最早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在《文学评论》上发表的题为《人与大自然关系的艺术思考》的很长的论文。文章写得洋洋洒洒,不落窠臼,毫无匠气,理论阐发灵动而富于诗性,很为惊讶。不久,她又在《文学评论》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先锋文学的长文,以诗人形而上的精神追求,并从丰富的感性出发,触及到先锋文学的真谛。后来我才知道
徐芳是写作组的教师。忘了是在什么书报上看到施蛰存先生的一篇写得很风趣的文字,对
徐芳的诗甚为赞赏。施先生是最受尊敬的前辈,是我国享有盛名的现代诗人、作家和学者。于是
徐芳给我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这主要当然是因为她的才气,同时也因为她能平静自处,施先生的揄扬似乎并不使她受宠若惊,更没有使她想到要借此炒作自己。我先是这样在纸面上“认识”了
徐芳。
后来,渐渐和她有了些接触,觉得真是文如其人。她拥有一颗平常心,但又是纯净透明的诗心,简单,却通向渺远。除了平凡的工作、上课和潜心写作,对重重叠叠的世事、曲曲弯弯的人心,她好像懵然不知。在读她的诗文时,我老是想到王国维的话:“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王国维这断语,作为全称判断未必成立,证之于我眼前的
徐芳,好像一点不错。你看,她年届三十而会“听见童年的声音”,会在普通的黎明时刻愉悦地感受平静、期待辉煌,会觉得耀眼、飘渺的雪如“爱人的心之呼唤”。这一切都是美的,这种美都来自纯净透明的童心对世界的注视而产生的特异的感觉。她的《初春》《树影如伞》《冬与夏》《再见风雨中的野百合》等等,回忆中定格的“孱弱枝茎上”、“风雨中一朵野百合”、“红红的野百合”,是少女心里永不消失的画。这些诗,就像她前不久一篇文章里对二十一世纪诗的期待:“依然有着直逼人心的力量。”我以为诗的直逼人心的力量,就来自成年人的“童心”、“真心”和具有艺术天赋的人的审美之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发现动人的美,能保持住“童心”而处处看到美的
徐芳,我以为是有福的。
徐芳的散文,也有她的诗的韵味,写得晶莹。而且在内容中,常常追忆自己年轻甚至年幼的时候。她一写到那个时候,总会召回她“青春时代”特有的欣喜、感伤和希望。她最近的一篇写得很美的散文《眼泪中的永恒》,甚至深深忆念她上小学时的哭泣,而现在,她说,哭得太少了,那是因为成年人的焦虑和紧张阻塞了泪腺。“我怀念那些能够轻松哭泣的日子”。
徐芳想探索“哭泣”后面的人生“玄理”,引录了几位中、西哲人的名言。按我的简单的看法来说,自然的哭泣就是真情的不加阻遏的释放和流露。而人的真情正是最美的,值得追念;纯真的人到了中年以至老去了,都会护持。所以它永恒。
李其纲主要是写小说的。他的作品,比
徐芳的厚重;作为小说家,又比
徐芳有更多的具体的人物、事件的描绘;风格上,相比之下,则趋于质朴。只是李其纲有的随感,写得稍见散漫了些。他的作品虽然质朴,却并不拘谨。如《海思》、《交际中的想象》等篇,与
徐芳的一样诗意盎然。而且还表现出相当开放的“现代”眼光,相当广泛的“现代”兴味。他时时关注着、思考着现在的大都市的种种新变、新潮。他写股市、邮市、高楼华屋、“城市速度”、“大众艺术”、“收藏风尚”和人际间有形无形的封闭和敞开等等,在中年人的理性中透出一派现代青年般的心态。城市建筑等物质文明造成的朦胧,舞台、剧院的音响“制造”出来的城市的宁静,城市事物瞬间发生剧变带来的震荡感,都能从他的宏阔的描述和哲理性的思索里传达出来。我想,这样的现代青年般的心态,会给他的创作以不竭的生命力,将会呈现出更令人眩目的文学景观。
李其纲和
徐芳诗心文心,心心相印,相伴相知,青春永驻。不失童心的
徐芳是有福的,相伴着一起永远追随以真心真情为灵魂的文学的夫妇,是幸福的,永远幸福的。这样的文学夫妇,令人欣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