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看阿里斯托芬的喜剧精神
2014-04-04 19:21阅读:
虽然我未见过阿里斯托芬本人,也未曾看到过他的画像,但我非常确信的觉得,他就是一个长得矮矮的,睿智的,刻薄的糟老头,他披散这头发,嘴里讲着胡话,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或者手里还拿着酒瓶晃荡。
古希腊喜剧源自古希腊人祭祀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民间歌舞,
在祭奠酒神的仪式活动上,
古希腊人先是庄严地颂扬酒神的英雄事迹,继而把酒狂欢,
纵情高歌,
表演各种节目。可以说,
古希腊喜剧最初体现的就是一种自由狂欢的精神。人类崇拜酒神正因为他敢于直面痛苦、险境和未知的东西,
其精神会愈加欢欣鼓舞,
这就是酒神精神,
也就是审美的人生。“
当雅典民主制度开始暴露出它的缺点的时候,
自然也就产生了揭露这些缺点的要求。具有讽刺性的喜剧就成为批评现存秩序和它的领导人的缺点的适当手段”
。①
以阿里斯托芬为代表人的政治喜剧也就因此在古希腊雅典诞生了。阿里斯托芬就像是一个斗士、一只牛蛇,他运用他的放诞不羁,尖锐的视角,不断地揭露雅典城邦的各种弊端,鄙陋之处。他对现实批判的勇气是令人敬佩的,
他是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批判现实主义戏剧家。
《云》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父亲为了赖账,去找苏格拉底学习伟大的诡辩术,结果,在儿子学成诡辩术之后暴打了父亲,然后父亲一怒之下带人去烧了苏格拉底的思想所。这部剧一共有三个主角,父亲斯瑞西阿得斯,儿子斐狄庇得斯,还有伟大的哲人苏格拉底。父亲为了给儿子买马欠了很多债务,在新旧日即将来临的时候,没有钱还债的他想到了诡辩术,由此看得出,斯瑞西阿得斯所代表的是雅典城邦中人们的“功利”心,处处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他并未觉得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他对雅典城邦正义的藐视就是阿里斯托芬本人对雅典城邦现存正义公义制度的怀疑和蔑视。
斐狄庇得斯在剧中有两个“转变”:一是斐狄庇得斯在进入“思想所”前后对苏格拉底的态度的转变;二是斐狄庇得斯自身思想的改变。对于第一个转变,斐狄庇得斯对自己父亲请求自己进入“思想所”跟苏格拉底学习“歪曲的逻辑”的态度简直是不屑一顾,对于“思想所”他说“我知道他们是下流的东西。你是说那些面孔苍白、光着脚丫的无赖汉,像可怜的苏格拉底和开瑞丰一流吗?”,甚至他认为自己和苏格拉底交往根本不好意思“去见那些骑士”。可见斐狄庇得斯对苏格拉底是十分的厌恶,是社会的“寄生虫”,不入流的低等人物,根本无法与得到骑士贵族阶层的“认可”。但是在斐狄庇得斯的进入“思想所”向苏格拉底学习之后,他对苏格拉底的态度,变得非常的尊敬。这个“转变”可看作是苏格拉底等的诡辩术的确能够在青年中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在当时诡辩术非常的流行并有巨大的说服力。阿
里斯托芬已经看到诡辩术在雅典社会中产生的负面的影响。斐狄庇得斯的另一个转变是自身
性格的转变,斐狄庇得斯虽然在未入“思想所”之前是一个十分“败家”的人,但是他对于
自己的父母还是非常的尊重,对神也是非常的尊重。然后在他从苏格拉底那里学到诡辩术之后,完全变得不孝顺——殴打自己父母,不信神——否认宙斯的存在,而且还利用自己学到的“歪曲的逻辑”为自己这些行为辩护。他完全变得漠视社会的道德规范,变得不敬神明。这个情节是父亲斯瑞西阿得斯没有想到的,也是阿里斯托芬巧妙地设计。哲人所谓的伟大的诡辩术——“歪曲的逻辑”带给人的却是家庭关系的破裂,内心敬畏的破坏。“对于哲学与城邦之间的冲突、哲学可能给城邦正义秩序带来的危害,尤其哲人在这一冲突中的危险处境,阿里斯托芬可谓洞若观火。在他看来,城邦传统的宗法生活秩序及其正义的神圣性不应受到公开质疑;
而他又深知哲人追求自然之理,不敬城邦诸神,会伤害传统的诸神信仰,并从根本上危及城邦存在的根基。因而他在《云》中揭示了哲人行动的“失职”,提醒哲人,作为城邦的一员,不应漠视甚至敌视城邦的正义秩序和宗法生活。这就是说,哲人应当审慎,并
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加区分是向人传授只应在“思想所”中流传的东西,必定害人害己。”②
本剧最关键的人物是苏格拉底,这一历史上伟大的哲人。在阿里斯托芬喜剧里用得最成功的地方是针对哲学家苏格拉底。诗人把苏格拉底吊在半空中,
让他坐在悬着的筐子里匪夷所思地说“
我在空中行走,
在逼视太阳。”把苏格拉底的全部学问说成是“不用还债的学问”。当那个为想逃债赖债的阿提克农民问苏格拉底为什么不到地上来思想时,
阿里斯托芬椰榆这位大哲人道“
如果他不把他的心思悬在空中,
不把他轻巧的思想混进这同样轻巧的空气里,那么他就不能正确地窥探这天空物体。如果他站在地上,
那么他会一事无成,
因为土地会吸去他思想的精华,
就像水芹菜吸水一样。我们知道阿里斯托芬的《云》上演的时间是在公元前423年,而苏格拉底实际被审判的时间是公元前的399年。也就是说阿里斯托芬的《云》剧上演的时候,苏格拉底还活着。的确如此,据说苏格拉底还亲自观看了《云》的上演,据说当《云》中的苏格拉底从吊篮上下来的时候,由于演员所带的面具与苏格拉底很像,苏格拉底还亲自的站起来向大家致意。
“作为喜剧诗人,
阿里斯托芬的精神世界是自由自在的,
所以他的戏剧构思也往往是异想天开的,
他的大多数喜剧各个场面之间是跳跃性的,
没有内在的逻辑联系,
他的人物也时常是非现实的、可以不受生活逻辑的约束。”③“大众眼里的哲人必定是荒唐可笑的,因而哲人很自然地成了喜剧的主题。”④马克·吐温曾在他的《如何讲述故事》(How
to tell a
story)中总结过:“幽默故事的效果依靠讲述的方式,而滑稽故事和诙谐故事依靠材料。”这个观点特别适合于阿里斯托芬的喜剧叙事。阿氏的喜剧叙事既是幽默的,又是滑稽的,还是诙谐的。贯穿其中的便是令人开心的笑、难忘的笑、揶揄的笑以及讽刺的笑,等等。
应该说,没有笑便没有喜剧。而阿的笑是讽刺的笑。正如他自己对喜剧诗人职责的论述:“他会不断在喜剧里发扬真理,支持正义。他说他要给你们许多教训,把你们引上幸福之路:他并不拍马屁、献贿赂、行诈骗、耍无赖,他并不天花乱坠害你们眼花缭乱,他是用最好的教训来教育你们。”后代的研究者认为,他的喜剧“抱有严肃的目的,以挽救城邦、教育人民为自己的责任”。
正因为阿里斯托芬看到了喜剧在社会生活中的严肃作用,
所以他充分地并且巧妙地利用时代所赋予他的一切权力,
坚守一个公民知识分子的立场,
勇敢地干预当时的现实问题。伏尔泰说:“真正的戏剧,是一个民族愚昧与弱点的有声图画
,对于雅典的旧喜剧来说, 没有比它更好的表述了。”这是阿的喜剧所创造的独特魅力,无与伦比的魅力,他为雅典城邦描摹了一幅别具一格的画像,而这画像石为着雅典城邦的正义与民主,自由和未来。
①
〔苏〕
谢·伊·拉齐克著,
俞久洪藏传真译校姑希腊戏剧妙,
南开大学出版社1989
年7
月版,
第169页。
②哲人与城邦的正义.张涛.现代哲学. 2011
年第5
期(
总第118
期)
/九月号
③阿里斯托芬与喜剧精神.刘明厚
④施特劳斯:
《苏格拉底与阿里斯托芬》,前揭,第5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