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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虚负(五十六)

2022-12-28 09:06阅读:
青春虚负(五十六)
潘渭河
20221212

郑永清在场长办公室里和兵团装备处肖处长谈了半天工作。刚刚歇下来,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他原本是沈阳军区野战军某团的副团长。文革中支左,就留在了新组建的建设兵团,负责农场的生产。眼看着春耕在即,153农场5000多亩黑土地上的冰雪已经融化殆尽,可农场的30多台拖拉机却因为保养维修不善,缺少零部件,纷纷趴窝。只有少数几台能下地作业。郑场长心里急呀。
他打电话向上级领导请示,要求调运一批拖拉机的零部件。可是,上级领导却向他传达了兵团副政委在学习九大政治报告动员会上的讲话。要求今年的春耕工作以学习九大政治报告为纲,深入批判唯生产力论。面对当前备耕工作中出现的各种困难,要用革命化战胜机械化。当年的解放战争,人民解放军的战士就是用一副铁脚板战胜了美蒋军队的机械化。
郑永清在电话中吼了半天,什么物资也没有得到。
侯秘书走进办公室,向郑场长反映了知青们的要求。
郑场长摆了摆手,说:“打个电话。叫工业连的老孟过来把人领回去。不像话。无组织,无纪律。”
侯秘书告诉郑场长,老孟已经来到了场部会议室,正在做知青们的思想工作。可是,知识青年一定要领导答应他们的要求,才肯回去。
郑场长本来心里就有气,候秘书又告诉他这么个新麻烦,他的脾气就上来了。他决定要教训一下这些年青人。
郑场长个子矮小,却很壮实。黝黑的脸膛,不苟言笑,说起话来语气严厉,语调干脆。看上去就是个道道地地的东北虎。讲起话来,没有道理,只有命令。
当他出现在知青的面前时,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
谁同意你们到场部来闹的?这里是生产建设兵团。不是电影院,也不是公园。你们要上前线,我就不要上吗?你们以为我是胆小鬼吗?问题是上级领导有没有命令。上级有命令,我和你们一起去。上级没有命令,你们就待着别动。谁再胡闹,我就处分谁。谁不服从,就关他的禁闭!”
被郑场长这么一训,知青里没人再敢说话。这些原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红卫兵小将,第一次承受这种军人命令式的训斥。
此时的季惠群一时不知所措。事情是她起的头,现在却被场长视为胡闹,还要处分,关禁闭。她心里有点害怕了。她担心结果前线没去成,反而事与愿违,弄巧成拙,犯了错误。
她悄悄地对身边的其他知青说:“算了吧。我们回去吧。”
见领头的人打了退堂鼓,其他知青也泄气了。“呼拉”一声,众人纷纷从会议室里退出。长椅子上只剩下李春生一个人没动。
他本想再跟郑场长请求一下,但见郑场长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讲话的声音虽然响亮,但有点沙哑。李春生觉着场长的烦恼一定很多。这个时候再跟场长提什么要求,等于是给他火上浇油。不但说服不了场长,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他慢慢站起身来,也跟着其他知青走出了场部会议室。
一场请战风波就这样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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