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养浩:写出《潼关怀古》的元朝尚书,59岁终于累死在岗位上了!
2020-01-15 16:30阅读:
论文采,他是散曲四大家之一。
比官职,从白丁做到礼部尚书。
说富贵,散尽家财救济贫困户。
谈命运,五个儿子早夭于襁褓。
看结局,最终累死在工作岗位。
他就是张养浩,那个写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刚硬文人。死后被朝廷追谥为“文正”,却因蒙元的尴尬而被后人淡忘。
广博浩瀚的传统文化,从来不是培养单科学霸的圣经。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熏陶中,集大成者们作诗只为排遣心境。
有道是“功夫在诗外”!我们往往痴迷于诗句的大气磅礴,却很少关注背后的千古沧桑...
1270年,忽必烈攻打襄阳的第三年。
金庸在《神雕侠侣》中写的很浪漫,连乞丐和家禽都在拼命守城。然而真相很残酷,南宋皇帝根本不知道这场血战。
贾似道为了安心举办“蛐蛐争霸赛”,将皇帝办公室里的网线、电话线统统剪断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山东却是另一番景象。这片被大宋抛弃了一百多年的土地,彻底沦为金元两朝的榨钱机。
哟!老张,还不收摊啊?听说你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唉!今天的营业额还不够交税,这小韭菜真会挑时间!
老张算是个能人,半农半商的日子勉强过得下去。不愧是孔孟大儒的老乡,回家路上就给儿子想好了名字。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那就叫张燃气,哦不,张养浩吧!
张
养浩5岁那年,跟着父亲出摊卖菜。
有个人买了把大葱,转过身没走多远钱袋子就掉了。大街上人来人往,有几个人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
小张想捡起来还给失主,老爹却提醒他少管闲事:最近有个诈骗团伙,等你捡钱后就冒出来要求见面分一半。
喏,看见对面卖大酱的没?那以前是咱家的连锁菜店,自从老爹手贱捡了个钱包,那人硬说少了颗非洲恐龙蛋...
张养浩没等老爹说完,就捡起钱袋子追失主去了(其人已去,追而还之)。
看着对方感激涕零的模样,张养浩天真的童心总算没被污染。原来帮助别人是件快乐的事情,并不像大人说的那般险恶。
随着年龄渐长,张养浩发现一件比助人为乐更快乐的事情:读书。
不管是有拼音的、没配图的,他啃书的劲头比啃馒头还用功。父母担心儿子看成近视眼,经常将他赶出家门去玩耍。
当一个人痴迷于某件事情时,总会源源不断地生出主意。
张养浩白天背书时默不出声,刚吃过晚饭就关门装睡。为了能多看两本书,整天和爹妈斗智斗勇(昼则默诵,夜则闭户,张灯窃读)。
1279年,蒙元灭了南宋,崖山近十万军民相继殉国(见秦岭一白.陆秀夫篇)。
大人们谈及此事时唏嘘不已,9岁的张养浩却没多少感触。那个遗弃北方民众的赵宋朝廷,在小孩子眼里遥远而又模糊。
虽然从未庇护他的汉庭亡了,但是文化传承早已融入血液——这就是读书的力量。
眼见儿子读书越来越凶残,老张召集全家人开会。
老爹:以后别看书了!
张养浩:为啥?
老妈:怕你身体吃不消。
张养浩:没事,我还扛得住!
老爹:看那有啥用,朝廷又不招生。
张养浩:我喜欢看书...
老妈:咱家开分店了,你去帮帮忙吧。
张养浩:我喜欢看书...
好在家庭经济状况不断好转,也就由着他偷摸读书。有一年,老张带着全家去泰山旅游,张养浩当场做了首诗:
风云一举到天关,快意生平有此观。
万古齐州烟九点,五更沧海日三竿。
向来井处方知隘,今后巢居亦觉宽。
笑拍洪崖咏新作,满空笙鹤下高寒。
围观群众沸腾了,却只会一个劲的说:我擦!牛逼!写的好!膜拜楼主...老张鄙夷的看着他们,然后大喝道:儿子威武!
腹有诗书气自华,张养浩的格局渐渐被书本撑大了。
虽然才名不断高涨,张养浩依然靠卖菜为生。
元朝大佬们不光取消科考,还像防贼似的防备百姓造反。隔壁摊位的瓜农刚掏出杆秤,就被治安队长用秤砣砸死了。
张养浩的格局无处施展,只能将心境转化成诗词。直到写出那篇《白云楼赋》,在济南城的作协群里都传疯了。
很快,这篇文章被送到焦遂的办公室,他是山东省厅的按察使。
老焦读完后顿觉酣畅淋漓,推荐他担任东平县学的训导主任。从菜贩子变成基层公务员,张养浩那年才19岁。
他的仕途将比任何朝代都要艰难,因为姓汉的此时是最低人等。
张养浩干满四年合同期就辞职了,他对基层工作的总结很精辟: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整个部门要么是蒙元大爷,水土不服还爱瞎指挥。要么就是领导亲戚,正经活不干还爱嚼舌根。
读书可以拔高一个人的心智,却也会让一个人难以流俗。这种不可逆的得失过程,是谓阴阳相成。
张养浩遥望着元大都,他决定去当北漂。
老张两口子愁的都睡不着觉:咱这肤色能搞个铁饭碗就知足吧,去北京连个熟人都没有,真是操不完的心...
张养浩去村长家开好介绍信,免得刚出辖区就被蒙古人剁了。告别过菜摊子前的爹娘,就扛着两捆书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十年。
张养浩挑出十篇文章,送给副丞相不忽木当拜帖。
老木是元世祖身边的红人,也是个清正廉洁的汉化高手。他被张养浩的文才打动了,直接安排到御史台上班。
那一年,张养浩才23岁。他是大元朝堂上的受歧视对象,却仗着书本撑起来的才干,让不忽木屡次破格提拔。
老板和员工从来不是一类人。
老板和竞争对手才是一类人。
物以类聚,靠的是情感和喜恶。
人以群分,指的是境界和能力。
有次,张养浩请了三天病假,不忽木亲自去探望他。看到除了窗子不漏风哪都漏风的贫寒家境,不禁感慨道:此真台掾也!
若是放在其他朝代,才气高、年纪轻、品行好的张养浩肯定是颗官场新星,但是草原武校的汉子们不吃这一套。
1305年,张养浩被派去堂邑当县长。
当地县衙里死过人,百姓传言闹鬼纷纷主动绕行。张养浩拆了前任睡觉的破帐篷,当夜就住进县委大院(官舍不利,竟居之)。
扫黄打非,捣毁三十多家艳舞场所。
除恶务尽,干掉李虎等黑社会头目。
宽仁待民,取消劳改犯的定期汇报。
蒙古领导很不开心,整天忙着给他找小鞋穿。张养浩却劝说:彼皆良民,饥寒所迫,不得已而为盗耳。
张养浩在堂邑只干了三年,离任十几年后还有群众为他立碑颂德。时常有人告诫自己的孩子:毋负张公。
正是在这个岗位上,张养浩写完《三事忠告》的上篇。
1308年,元武宗册封太子,张养浩回京担任太子文学兼任监察御史。
有人建议恢复尚书省,张养浩上书坚决反对。这个权利过大的行政机构,曾经光荣培养出阿合马、桑哥等超级巨贪。
尚书省设立后,一系列捞钱政策层出不穷。张养浩熬夜写出的弹劾奏章,全被入股分红的御史台领导扔进垃圾桶。
张养浩气愤的说:今御史既言,又不以闻,台将安用!
没多久,元武宗下令举办祭祀典礼。当天早上赖床不想去,就随便找了个大臣顶班,结果现场突降冰雹,砸死人马无数。
张养浩又扯着嗓门大喊: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丞相的老脸挂不住了,当场将天气预报播音员海扁一顿。
既然说话没人听,刚硬的张养浩就开始提笔写。
老毛病又犯了...一直删到此处才发布成功。张养浩最后累死在赈灾岗位上,秦岭一白写到结尾处眼睛不禁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