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古村落（15）雪巷
2019-04-13 09:41阅读：
雪巷
陈志强 撰文
雪巷,位于汾湖镇金家坝社区东北方、白蚬湖南岸,东距周庄约5公里,西北距同里约10公里。
如今,走进雪巷村,只见南北向的雪巷港纵贯着,港东一条东西向的浜岸上,垒砌着整齐的石驳岸,足有百多米长,临水躺卧着三座双落水河埠,西边那一座的面石,长有1.5余米,宽有1.2余米,甚是宽阔,堪与江南名镇震泽师俭堂第一进前河埠的面石相媲美……港东也绵延着百多米长的石驳岸,四、五座单落水、双落水河埠参差其间,六根方方正正的船坊石矗立着……据当地人言讲,这些遗迹是当年巨富沈万三和乡绅陈氏遗留下来的。
沈万三
,亦作沈万山
,相传为元末明初的江南巨富
,名富
,字仲荣。又
,明初阊里间称呼有郎、秀二等
,秀则“故家右族
,颖出之人，万户之中只有三也
,故被称为“沈秀”、“沈万三秀”、“三秀”。人们分析沈万三发富的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得到了吴江分湖陆氏所赠的大片田产。据清乾隆《吴江县志》载
,“分湖陆氏宅在廿九都
,元季富室也。明初
,号采芝者
,悉以田产送沈万三
,家资悉散之
,亲族夫妇出家云游而去
,人皆笑之
,后沈受祸
,人始服其有见……”。二是依靠田产
,重租聚财。在封建生产方式下
,农业是主要的经营手段
,沈万三的财富
,主要也是依靠农业生产
,依靠大片土地的重租剥削积聚起来的。三是籍以“通番”。清乾隆《吴江县志》中载道
,“沈万三有宅在吴江廿九都周庄
,富甲天下
,相传由通番而得……”沈万三利用周庄北边的那条白蚬江
(古称东江
)西抵京杭大运河、东北走浏河的优势，把江浙的丝绸、大米、陶瓷制品等运往海外
,开展他“竟以求富为务”的对外贸易活动。而照雪巷人说来
,沈万三是从他们这里开始发迹的。
当地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元朝末年,沈万三母子从浙江南浔逃难到雪巷村来定居,母子俩先是在港东陈家帮工,沈万三做放牛娃,沈母当佣人。母子俩起早摸黑干活,日子过得很是艰辛。一天,沈万三到白蚬湖边去放牛,看见前面有一只野鸭在叫,仿佛是在跟沈万三打招呼。沈万三觉得很好奇,就追起野鸭来。追到一个坟坑头，野鸭突然间不见了。沈万三找寻时,见到坟坑头有一个洞,往里一瞧,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晚上,沈万三将白天所见之事告诉了母亲。随后,母子俩去湖边把银子全部背了回来。翌日上午,港西陈东家见沈万三母子不来干活,就跑来港东找。到了沈家门前,只见房门紧闭,往门缝里一瞧,只见屋里全是银子,沈家母子正在忙着清点。陈东家知道沈家发了大财,就找了媒人来提亲,把自己女儿嫁给了沈万三,从此以后,沈万三买田地,盖房子,做生意……当年,沈万三在雪巷建有大小房屋千余间,宅屋沿河是长长的石驳岸、宽宽的瓦船坊和高高的大围墙,门口则立着两只威严的石狮子,宅后建有一个大花园,园内池塘、假山、石舫、九曲桥应有尽有,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后来,沈万三为扩展生意,去了周庄。
当地有关沈万三的传说固然不可全信,但沈氏乃雪巷望族,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至今留存的遗迹足以说明历史上的雪巷确实辉煌过。在沈氏家族中,也曾人才辈出。
生于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卒于咸丰三年(1853)的沈懋德,字虞杨,号翠岭,原籍浙江湖州竹墩,明末,其七世祖为避兵乱迁居雪巷,世代躬耕,节俭自持,家资日富,至懋德时,已积有田产万余亩。他广施善举,尽心于荒政,大凡储粟赈贷、抚恤防堵诸事,均出家财独立任之。他好交文友,喜藏书籍,尤多刊刻历代遗书,历时二十寒暑,先后校订刊刻张潮、杨复吉所辑《昭代丛书》四百种以及王鸣盛《蛾米编》、吴翌风《国朝文徵》、朱銌《古文汇钞》等,计达数千卷。后又收罗沈惟鐫、林则徐的有关绪论,续辑丛书一百余种,成为当时文坛上的一大盛事。至今,雪巷沈氏后裔还藏有《昭代丛书》的遗存木刻本。沈懋德的后人沈跅庵,旧学颇有根底,又以藏书著称。后来迁居周庄,创设东江女学,主持地方公益。沈跅庵生子名流芳,便是现代著名教育家沈体兰。
沈塘是雪巷的又一位知名人物,他生于清同治四年(1865),卒于民国十年(1921),字莲舫,别字雪庐,世居雪巷。沈塘幼时即好画，每于墙壁及几案上随物画形,光绪九年(1883),弃举业,专事绘画。十五年(1889)春,他受业于著名画家陆恢门下。三年后,他由吴大澂荐入张之洞幕府,后参与陆恢总事的补绘承华事略图,深得吴大澂、张之洞器重。二十二年(1896),纳资为湖北巡检,二十七年(1901)捐候补知县,又于两湖总师范学堂执教图画,留楚十余年。民国三年(1914),沈塘偕李平书游日本,日人争留为师,他谢归苏州。回苏后，他初与陆恢同居桃花坞,后移家旧学前大新巷,重理笔墨,四方以缣素求画者不绝于门。
雪巷的人文气息十分浓厚,其自然景色也甚是迷人。春暖花开的时节,来到雪巷港的小桥上,倚栏而望,只见春风如梳,为岸边棵棵垂柳梳理着碧丝绿发,但见得碧丝飘扬,绿发作浪,把河岸装点得妩媚动人,逶迤着通向前方；春风徐来,河岸边的株株桃树在不停地撒落着嫣红的花瓣,倒映着柳影的清波载着花瓣,飘过桥洞。秋天,来到雪巷北侧的白蚬湖畔,眼前香蒲吐穗,芦花泛白，从北往南飞的大雁成群结队来栖息。白天,雁群在空中不停在盘旋、萦绕；傍晚,雁群随着暮色的降临纷纷垂落,景象煞是壮观。入夜,一艘艘渔船停泊在白蚬湖畔,三五成群的渔民在船头上饮酒取乐；明月升腾,酒兴犹酣,活泼的小伙子率先引吭高歌,于是,和声四起,古老的渔歌回荡在水面上,飘向远方,远在月宫里的嫦娥似乎也听见这美妙的歌声了，不禁移步宫外,侧耳倾听……
雪巷的雪日情味也很是醇厚。初雪来临,村上人家的青瓦坡屋顶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站在小桥上望去,银装素裹,缕缕饮烟在一片静谧中袅袅升起……四周田野上瑞雪纷飞,银装素裹,平坦的土地像一块晶莹的白玉,无边无垠,坦荡如砥……
本文原载《时光里的温馨与惆怅——吴江古村落寻访》，主编：俞前，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8年11月第一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