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2017年高考全国二卷语文《窗子以外》解析
2021-02-20 19:25阅读：
2017年高考全国二卷语文《窗子以外》解析
宝泉岭高级中学 董汉生 原创
2017年高考全国二卷语文试卷选择使用了林徽因《窗子以外》的部分文字作为文学类文本阅读题目的材料，有道试题是要求说明“窗子”的含义。给出的参考答案（来源于网络）大概是：①指具体的窗子，如纱窗、玻璃窗，分隔不同场景。②指无形的窗子，是心态与观念的限制，自我与外部世界的隔膜。还有的答案更丰富，大概是某省评卷组补充制定的，包含了可给分的其他情形（大概出于选拔学生的目的，若几乎全体考生都不得分，则这道题目就会失去意义）：①有形的各种窗子。②无形的窗子，指人的内心与外在世界的隔膜。③理想照进现实的窗口。④人们心中时时约束自己的框框。⑤人人渴望打开，却很难敞开的心灵之窗。
这些答案都玄之又玄，对不对呢，笔者起初反复读试卷上的答案，总是不能理解无法判断。笔者的一名爱徒王雅婷同学也谈到读此短文的认识，认为窗子是阶级屏障，是上层人对底层人的不能接触和理解的距离。我不能反驳，直到我上网找到林徽因的《窗子以外》原文，读完之后方觉答案是对的，而王同学的认识也不是没道理的。
但是，我们的考生在时空受限、更不许查找资料的情况下，怎么能答出出题人设定的答案！
试题者给我们节选了这段文字，我们只能把这段文字当成完整的文章来解读，因此试卷上这篇《窗子之外》虽然与原作有关，但又绝不等同原文了。换句话说，这是独立的一篇小美文。
试题出题者的语言能力真强，这里选用的文字组成的新文章多么和谐，多么蕴藉！笔者就这小美文解析如下：
窗子以外
林徽因
话从哪里说起？等到你要说话，什么话都是那样渺茫地找不到个源头。
此刻，就在我眼帘底下坐着，是四个乡下人的背影：一个头上包着黯黑的白布，两个褪色的蓝布，又一个光头。他们支起膝盖，半蹲半坐的，在溪沿的短墙上休息。每人手里一件简单的东西：一个是白木棒，一个篮子，那两个在树荫底下我看不清楚。无疑地他们已经走了许多路，再过一刻，抽完一筒旱烟以后，是还要走许多路的。兰花烟的香味频频随着微风，袭到我官觉上来，模糊中还有几段山西梆子的声调，虽然他们坐的地方是在我廊子的铁纱窗以外。
永远是窗子以外，不是铁纱窗就是玻璃窗，总而言之，窗子以外！
(《窗子以外》解析“我”的窗外有四个乡下人，都是这么穷苦，看他们的衣装和包裹！注意和后文时髦学者形成的比较。为什么写这窗外的四人？
为什么强调在窗外？这两个问题在第四段解释。)
所有的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全在那里的，你并不是不能看到，只不过是永远地在你窗子以外罢了。多少百里的平原土地，多少区域的起伏的山峦，昨天由窗子外映进你的眼帘，那是多少生命日夜在活动着的所在；每一根青的什么麦黍，都有人流过汗；每一粒黄的什么米粟，都有人吃去；其间还有的是周折，是热闹，是紧张！可是你则并不一定能看见，因为那所有的周折，热闹，紧张，全都在你窗子以外展演着。
在家里罢，你坐在书房里，窗子以外的景物本就有限。那里两树马缨，几棵丁香；榆叶梅横出疯权的一大枝；海棠因为缺乏阳光，每年只开个两三朵——叶子上满是虫蚁吃的创痕，还卷着一点焦黄的边；廊子幽秀地开着扇子式，六边形的格子窗，透过外院的日光，外院的杂音。什么送煤的来了，偶然你看到一个两个被煤炭染成黔黑的脸；什么米送到了，一个人掮着一大口袋在背上，慢慢踱过屏门；还有自来水，电灯、电话公司来收账的，胸口斜挂着皮口袋，手里推着一辆自行车；更有时厨子来个朋友了，满脸的笑容，“好呀，好呀，”地走进门房；什么赵妈的丈夫来拿钱了，那是每月一号一点都不差的，早来了你就听到两个人唧唧哝哝争吵的声浪。那里不是没有颜色、声音、生的一切活动，只是他们和你总隔个窗子，——扇子式的，六边形的，纱的，玻璃的！
你气闷了，把笔一搁说，这叫做什么生活！检点行装说，走了，走了，这沉闷没有生气的生活，实在受不了，我要换个样子过活去。健康的旅行既可以看看山水古刹的名胜，又可以知道点内地纯朴的人情风俗。走了，走了，天气还不算太坏，就是走他一个月六礼拜也是值得的。
(《窗子以外》解析
原来是“我”羡慕窗外的“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
这是能够看得到的“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是“热闹”，“是紧张”都离“我”而外的“展演”着。
就是在家里，窗外的情景也是“颜色、声音、生的一切活动”，照应了上一段中的“所有的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全在那里的”，这景色（不管是景物还是人物，需要注意的是“富有生的活动“的人物是送煤的，是送米的，是收账的，是厨子，是赵妈的丈夫，似乎都是第一段中四个乡下人一样的人）如此富有生活活力，却总和“我”隔着窗子！“我”不禁气闷了。
所以“我”要走出窗子，走进“纯朴的人情风俗”，远离“没有生气的生活”。从上文和下文理解，就是“我”融入那些乡下人，真正变成“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的实践)
没想到不管你走到那里，你永远免不了坐在窗子以内的。不错，许多时髦的学者常常骄傲地带上“考察”的神气，架上科学的眼镜，偶然走到哪里一个陌生的地方瞭望，但那无形中的窗子是仍然存在的。不信，你检查他们的行李，有谁不带着罐头食品，帆布床，以及别的证明你还在你窗子以内的种种零星用品，你再摸一摸他们的皮包，那里短不了有些钞票；一到一个地方，你有的是一个提梁的小小世界。不管你的窗子朝向哪里望，所看到的多半则仍是在你窗子以外，隔层玻璃，或是铁纱！隐隐约约你看到一些颜色，听到一些声音，如果你私下满足了，那也没有什么，只是千万别高兴起说什么接触了，认识了若干事物人情，天知道那是罪过！（有删改）
(《窗子以外》解析
然而做不到，永远在窗子内。那些时髦学者带着的“证明你还在你窗子以内的种种零星用品”包括罐头、帆布床以及钞票，到哪里都是提梁包裹随身，这与第一段中的四个乡下人的行装鲜明对比，有钱人上等人永远是有钱人上等人，永远不能真正走入乡下人的世界，不能真正变成“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的实践者。无论你走到哪里，这些物件“证明你还在你窗子以内”，不能走出。
从而表达了这样一种认知，即上等人有钱人（即“我”）深感生活空虚，想融入乡下人的有“颜色、声音、生的滋味”的生活，却感到那些永在自己的窗子之外，因而无比无奈和痛苦！)
如果我的解析是可以的，那么“窗子”的含义应当为：①指具体的窗子，如纱窗、玻璃窗。②指无形的窗子，是“我”与“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等美好生活的隔膜，是追求融入下层人的有活力的生活而不得的阻隔。
那么，这和原来给的答案矛盾吗？当然不矛盾，但是，我要说，原来给的答案虽然没有错，却不能说是准确的。对于窗子含义的第二点，试着比较下面这几句话可知：
A.
指无形的窗子，是“我”与“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等美好生活的隔膜，是追求融入下层人的有活力的生活而不得的阻隔。
B.
指无形的窗子，是“我”追求美好生活时遇到的隔膜，是追求自由生活而不得的阻隔。
C.
指无形的窗子，是心态与观念的限制，自我与外部世界的隔膜。
D.指无形的窗子，是阻隔主观（这一方）与客观（那一方）的事物。
很显然，每一个解释都对，只是从A到D愈来愈倾向概括，而概括到了一定程度也就脱离了原本的含义。如果原来给的C项解释是可以的，那么回答成为D项是不是也行？笔者认为不可以。所以还是准确的概括为A项才更接近试卷上这篇小短文的真正含义。
笔者不才，甚至想，干嘛考察“窗子”的含义啊，不如直接考察“窗子之外”的含义啊，那么答案可以是：①窗子之外是“我”透过建筑物的窗子看到的下层人的富有“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的生活。②窗子之外也是指永远无法真正接触和深刻了解的下层人的富有活力的生活。③窗子之外代表了作者永在窗子之内的无奈的隔阂感、无力感。
2017-7-7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