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谈政治】
2013-01-17 10:30阅读:

什么叫政治?中国人讲的政治,意思是“正己而后正人”,自己都不行,还能领导别人吗?
一个国家民族的灵魂精神,就是文化。
这个世界政治学的大目标,用十二个字就讲完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要了解现在时代的趋势,必须要懂得自己古代的历史。观察现在个人事业的成功失败,要拿古代作镜子,反照自己。
一个国家政治,当财经发展时,如果文化的基础跟不上,文化没有跟财经同等的发展,国家社会是很危险的。如果光有文化,财经不发展,老百姓生活也不行。
【南怀瑾谈教育】
中国一百五十年来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文化教育的范围。
中国古代教育的目标:敬业乐群。
敬业就是好好学习学问,学习人文,学习人格,再学习谋生技术。对学习,对行为,对工作要有诚恳敬重之心,不可以马马虎虎混得象现在这样。乐群就是培养在社会共同生活中的道德、伦理、礼节、秩序、能力,礼节是秩序的作用,维护社会秩序和人际环境的健康。
人格教育,学问修养是贯穿一生的,所以社会除了政治、财富力量之外,还有独立不依、卓尔不群的人格品格修养,作为社会人心的中流砥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学问则是一生的事,学问不是知识,做人做事都是学问。
钱穆《国史论》说:‘中国知识分子和农民一结合,天下就大乱。’我(南)不同意,我反对。中国的农民很乖,历史上不管谁做皇帝,只要不找我麻烦,交两个钱也可以。中国历来地方上会出现一些流氓,号称农民,不是真正的农民,这些流氓和知识分子一结合,天下就大乱。
我们中国文化的财产太大了,古文不懂,繁体字不懂等于丢了钥匙,这个财库的门打不开了。
【南怀瑾谈现代青年的两大使命】
目前世界局势,大部分的注意在于:1、注重经济的复苏。2、限制武器与军事的发展。3、极力宣传抑制人口膨胀,提倡节制生育。其实,凡此种种的作为,只是显见主谋国际和平者束手无策,更无对全球人类平等博爱的远见,而且仍基于国家或个别民族主义的狭隘私心所出发。即使并无小我私见的预谋,亦只是有限度,短时期有效的消极办法,并非为全球人类谋长程福利的良策。
全球性的总体经济问题,其利与弊,都由于科技进展与工商开发问题而来,譬如因地而倒,比如因地而起。当此电脑、核子物理等科技的日新月异,生产工业已迈进于产业再革命时期。工业产品与财富,已非无产阶级与资本家间的人事贫富问题。应当有思想、有理论之指导,使其转向共同为全球人类平等谋福利,使人与人间,再无贫富分配不均,阶级差等斗争问题的存在,只有人能如何利用物理与天然的物质资源,转化为高度灵活的精神文明世界。此当为今日及即将来临的科技,比如可以到达总体经济工程所能领导的趋势。唯须如何建立其经济哲学的新理论、新观念,配合科技发展,作为新时代的指导而已。(《中国文化泛言》之《与哈门教授谈全球性前提计划》(一九八三年四月八日,台北))
人生的生命既然跳不出这个规律以外,他在智慧上的成就,可以创造历史文化的期限,又如此的短暂而渺小,所以古今中外,累积几千年来的历史与文化,可以说都是青年人扮演主角的成果,中年或老年人担任编辑而写成;它永远都很年轻,并且尚未完全成熟。虽然由原始的宗教而发展为哲学,从哲学的范围而扩充到今天科学的成就;但摆在人类面前几千年的老问题,所有人生生命的奥秘、宇宙生命的奥秘等等悬案,始终还没有得到确切的解答,使人确信不疑而安心于定论。并且显而易见的,集中古今中外人类几千年的思想与学术,仍然不能使这个人类社会得到永恒的平安,享受幸福而快乐。虽然在这个时代,大家震惊于科学的成就,普遍高唱科学文明相号召,但大多数人都被科学文明冲昏了头,忘记科学的发展,只是整个文化的一部分而已。况且人们又迷失了科学的方向,只把自然科学的发展,当作文化全部的需要,忘记精神科学,于是愈来愈空虚,几乎快要成为思想白痴的时代了。尤其科学的分类虽多,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一个综合科学的创立,更不能与精神文明的哲学会师,这是一种非常盲目的危机。佛说:“菩萨畏因,凡夫畏果。”凡是现代有志有识的青少年们,应该在科学文明的时代中,创立新的历史文化。如此才是现代青年新的出路,徒然的彷徨和郁闷,于人于己,丝毫无补。但既不要为了科学的待遇而求科学,更不要忘记精神科学的急需建设;否则,这个世纪末期的一部人类历史文化,必然要走到“疯狂与镇定剂齐飞,颓丧与麻醉品并驾”的境界,那是毫无疑义,迫在眼前的社会病态。
现代的中国青少年们,急需认识和反省的是:造成世界局势至于现在的局面,除了美国立国经验太过幼稚以外,同时也是我们自己处在新旧文化夹缝潮流的趋势中必有的矛盾。现在,我们要想在极度的艰难困苦中,力求自强而复兴,就必须先对此历史时代的前因后果,加以寻思探讨,才能“温故知新”,才知如何自立而立人。
我们必须警觉,对于国家、对于人类历史和文化,万万不可以“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否则,这个求证的代价,所需付出的生命血汗实在难以计算。
从历史哲学的立场来看,人类真是可怜的一群,虽然累积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多少人的才智与能力,如何如何地为某一地、某一国,甚之全世界的和平康乐,竭尽心力去努力。但是人类的历史,始终还是在扰攘和变乱之中,好像除了扰攘变乱以外,便无历史的内容似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才不断地产生了东方的圣人、西方的哲人,随时随地,在种种艰困的环境中,为人类、为国家、为民族而寻求学术思想的方案。地不分南北,人不论东西,大致都不外于此例。
我们要想努力为国家、为世界追求新的思想的前途,首先就必须要了解现代世界局势的战争,归根究底,它是一个文化思想的战争。无论是西方或东方;无论是工商业进步或落后的地区,总而言之,仍如过去历史一样,依然为了物质的现实生活,与精神的出路而困扰。换言之,就是为人类经济生活的平均与分配问题,以及人们心理的安详与精神的归宿问题而烦恼。因此我们现代的知识青年,读书求学,除了为学习基本的谋生技能,以及为救亡图强以外,现在和未来,便有两大课题,急需产生新的千秋人物来完成缴卷的:
一、是如何为全人类着想,建立新的经济哲学思想。
二、是如何沟通精神与物质文明的综合科学的思想。
同时,更需要了解,这种属于人文思想的事业,是一个人的千秋事业,需要好学深思,由博返约去努力。绝不是急功好利,只图一时之快的工作。也许这与现实的环境有一大段很长的距离,但是“功名毕竟属书生”。拿这句话来针对这种从事人文文化学术思想的千秋大业而言,应该可以令人深省。如果只图目前个人的出路与个人现实生活的需要,历史上有无数当前的荣耀,也都成为过去了。以眼前的现实,换取永远的现实;以个人的生命,换取历史的生命。这在现代青少年的观念中,实在需要有重新的估价。我们不能让六十年后的学术思想史上,留下一页真空的白纸,贻笑于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