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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庙与《建药王庙碑》

2014-10-28 12:30阅读:
春上柳梢,鹅黄初透。2011317日,望都县所药村壁画墓东侧出土了一块明代的《建药王庙碑》。此碑为汉白玉质地,碑体宽86厘米,厚30厘米,碑座已失,下部有残,现剩高200厘米,碑额高96厘米,宽92厘米,四条腾龙分列四角,垂首紧衔碑身,而龙身盘绕向上直至碑首顶端,相互绞合,浑然一体。龙体雕刻精细,栩栩如生。碑额中下部分两行竖刻花篆“建药王庙碑记”六个大字(每个字10×10厘米)。碑体下部刻有碑文,题为“建药王庙碑叙”,记叙了药王的功绩以及药王庙的修建来由。
由于碑体下部残缺,致使整个碑文不全,现全文仅存251字,落款为“崇祯十六年癸未仲夏吉旦文林……碑文采用柳体行书,文采飞扬,书法秀丽,碑文两侧及上部刻有非常精美的云龙图案;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明代金石之刻。
屏住呼吸,轻轻抚摸着石碑上清秀的字迹,我仿佛还能听到它的脉搏依然在有规律地跳动,它似乎要用铁錾和石头碰击的语言,向人们诉说它承载的沧桑和不幸的遭遇……
既然是药王庙碑,就得从以前的药王庙和药王说起。药王庙中祭祀的药王,姓邳名彤,字伟君。信都(今河北冀县)人。光武帝刘秀手下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辅佐刘秀登基为帝,为东汉的开国功臣。他
大半生主要在河北一带活动,在平定王郎叛乱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曾出任过下曲阳郡(今河北晋州)太守。他为政清廉,体恤百姓疾苦,而且精通药理和医术,重视药业,经常扮作串乡医生,下去为士兵和百姓治病,疗效颇佳,深得河北百姓的拥护和爱戴,死后成神,被尊为“药王”。故原汉中山国管辖范围内的诸县,如安国、定州、徐水、望都、唐县、顺平、曲阳一带都曾建有药王庙。
那么,望都的药王庙又建在哪里呢?
据清光绪三十一年陆是奎所辑的《望都乡土图说》记载:“望都之东部,东逾铁路至马家村二里,西至所驿村半里,南至樊家村二里,北至东关一里,有个仅十来户人家的双阿村。其村名来于村中有两个土阜,高约数丈。土阜上建有两座大庙,东面建有药王庙的叫东阿,西面建有天仙圣母庙的叫西阿。这就是县志中记载的望都八景之一‘双阿耸秀’。”
传说四月二十八,是药王邳彤的生日,这天望都县及邻县人都会来药王庙焚香、祈祷、许愿、还愿等,药王的香火会便逐渐演变为庙会了,届时,赶庙会者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四二八”亦成为现望都镇周边各村的一个节令。因药王庙的名头越来越响,双阿村就改称为药王庙村。当地的经济也受此拉动而繁荣起来,慢慢地所驿村和药王庙村便连在一起,合称为所药村。
民国年间的《望都县志》亦有记载:“所药村东有土阜,亦名双阿,登其颠,俯瞰郊原,平眺峦嶂,夕阳倒挂,风烟横流,午夜尤胜。星澜月小,去天盈尺,舒歌长啸,仿身在五云端里。清代时立春先一日,官民相与迎春于其下,故名春台。”
每到春和景明之时,当地和周边的文人墨客担酒肩食,登高而赋,挥斥方遒,留下许多优美的诗作。
当地邑人麻培在诗中赞道:
徐步春台小岳嵩,凭阑一望兴偏雄。
身从十二楼边过,眼底三千世界空。
九派龙泉绕涧下,双峰马耳横云中。
有时跨鹤还来此,更欲扶摇问碧穹。
曾任望都知县的钱振龙也曾在此留诗:
《晓台曙霭》
旭日初升映晓台,曈曈瑞气自天来;
欲题壶范昭千 ,愧乏登高作赋才。
康熙年间定州人,曾任广西巡抚的郝浴,亦写诗夸赞望都八景之一:
《双阿耸秀》
圣地崇千尺,孤宗汗漫游。
迟巡金界迥,指顾玉虹留。
绿水回尧辇,红尘见石洲。
谁知抒啸处,翻在五云头。
“阿”字,从阜从可。“阜”意为“土堆”,“可”意为“肩挑、担荷”。故双“阿”就是由人工堆积起来的两座土山据考证,这两座土阜至少在东汉时就已经存在了,上面最初何时建的药王庙,现在已无法考证,但从《建药王庙碑记》的断章残篇中可知,此碑立于明崇祯十六年。而在明崇祯十六年以前土阜上亦早有药王庙存在,不知什么原因被毁了。这次则是由一位姓王的老太太,继承夫志,筹资将其重建的。那么,原先的药王庙是怎么毁灭的呢?
据《明史》和《庆都县志》记载:“明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九月,清皇太极命多尔衮、岳谔兵分两路,越过长城,避实就虚,大举入侵明朝内地。十月初七,打到庆都(今望都)城下。清兵围城五日,于十月十二日破城而入,屠杀劫掠三日,最后纵火焚城,全城灰沙昧日,民号哭啸空;除西城圣寿寺、文庙内棂星门和县署中库楼、谯楼外,城内建筑尽被烧毁。十月十五日,清兵退走,只留下一片灰烬。这就是望都历史上有名的”庆都兵焚”事件。而药王庙距县城仅一箭之遥,且紧邻驿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兵锋所及,药王庙在劫难逃,亦在情理之中。
第二年,清兵退回关外,明政府拨款予以重修望都县城,药王庙的修复建设也被提上日程。到了崇祯十六年(1643),当时清兵刚刚入关,兵锋尚未达到望都。而李自成正在湖北一带和明军激战。望都地区处于相对稳定之时,药王庙修建工程亦是在此年完成的。
据说,药王庙鼎盛之时,规模较大,在方圆百里内为数一数二的大庙。当时春台下建有戏楼,戏楼旁还树立有石刻的“登春台枋”,从石牌坊下拾级而上,要走分为九段、每段九阶的台阶才能登到春台顶上,这九段台阶寓意着“九重天”的含义,故“春台”又名“天台”。
西阿上的庙是天仙圣母庙,供奉是云霄、碧霄、琼霄三位送子娘娘。而东阿上的庙就是供奉邳彤的药王庙了。药王庙正殿厢房齐全。正殿中端坐着身着道袍,牛髻发纂的邳彤坐像,身旁分列两个童子。正殿前立有几块石碑,其中就有这块崇祯年间的“建药王庙碑”。庙中青烟袅袅,钟声悠悠,数株碗口粗的古柏点缀其间,虔诚的善男信女们来来往往,磕头烧香,求药还愿,井然有序,香火很是鼎盛。
民国后期,历经八年抗战烽火的洗礼,药王庙遭到不同程度的毁坏,规模原不如从前。一九四六年九月,解放军围攻望都城,春台紧邻望都火车站,是望都城东的制高点,战略位置非常重要,由一批顽匪驻守,顽匪们心狠手辣,愚顽不化,灭亡之前犹做困兽之斗,他们在上面拆庙构筑防御工事,最终,药王庙被解放军强攻而下,顽匪们全部被歼,但药王庙已是千疮百孔,弹痕累累。
到了一九四六年的十月,望都县城得以解放,保定城中不甘心失败的国民党匪军,派出飞机对望都县城进行报复,在敌机的几次狂轰滥炸之后,药王庙终于成为了一片瓦砾,只剩下药王神像和几块石碑无奈立在那里。
一九五二年,全国正处于经济恢复时期,百废待兴,当时的县领导决定将两座“废置”的土阜作兴县之举,用以烧砖取土。首先被挖的是西面的土阜,谁知这一挖不要紧,一座古汉墓却从中被发掘出来,在当时引起相当巨大的轰动。这就是至今仍存的、在中国文物史上有着一定影响的所药村壁画墓。
一九五五年,东面的土阜亦被人们挖开,竟然也是一座壁画墓,被称为望都二号汉墓”。这座汉墓为一座大型的多室砖墓,墓室四壁与通道两侧绘有精美壁画,随葬品也十分丰富。壁画内容和画法都与先发现的所药村壁画墓相同,但规模要比所药村壁画墓大得多。墓主为葬于东汉光和元年(公元182年)的太原太守、中山蒲阴县博成里刘公。由于墓顶塌陷严重,壁画大部剥落。望都二号汉墓被当时的决策者决定予以推平,用土修建望都县城的中华大街,那土从火车站一直垫到城西,足有两房多高。原地则建成了广场,广场上又建成了城关中学。而明《建药王庙碑》亦在这段悲惨的遭遇中流离失所,碑座丢失,碑体下部被截,并被埋入地下。
此时,恰逢望都县博物馆即将建成之际,望都地方文化有望得以光复,《建药王庙碑》亦可被放入其中的碑廊得以保护,这又不得不被称为不幸中的万幸了。
药王庙与《建药王庙碑》 望都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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