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的白杨礼赞
2013-01-22 08:21阅读:
新时代的白杨礼赞
――来自中铁十六局集团乌鞘岭隧道工地的报告之三
在广袤而又雄浑的大西北,尤其是在大西北苍凉的冬季,你是难得见到南国的那种郁郁葱葱的景色的。倘若你偶然猛一抬头,眼前闪过一排排傲立于凛冽寒风中的树影,你脑海中首先显现的,肯定是茅盾先生那篇脍炙人口的散文名篇——《白杨礼赞》。是的,这就是白杨。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季节,像这样伟岸而又倔强的躯干,只能是令人肃然起敬的白杨!
白杨树的确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茅盾先生当年用它来比喻朴实正直、坚强不屈的北方农民,而今天,当我来到白雪皑皑的祁连山麓,来到规模空前、举世瞩目的乌鞘岭特长隧道工地采访时,我的心里却另有了一个新的比喻:这傲然挺立于茫茫雪原上的白杨,不正是建设者们崇高的精神、意志和品质的生动写照吗?
记者在这里记载的,是来自中铁十六局集团的建设者们的故事——这也许算不上什么故事,只不过是一些筑路人工作和生活的零星片断,但我愿意将它忠实地记录下来,因为它折射出了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以及他们平凡而又崇高的人生。为了早日建成中国第一铁路长隧,打开欧亚大陆桥上的“瓶颈”,支援祖国的西部大开发,这群来自首都北京的开拓者,远离亲人,远离繁华,面对高寒缺氧的恶劣环境,面对各种地质灾害的威胁,顶着紧迫的工期压力,正在大山的心脏里默默地拼搏着,在那险象环生的掌子面顽强地挺进着,用他们的汗水、智慧和忠诚,谱写着中国铁路隧道建设史上的新篇章。
如果有人要问,在我们中国,最隆重的节日是哪一个?不论谁都会这样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春节,这还用问!那么亲爱的朋友,每年春节前后的这几天,你都在干些什么呢?也许,你正归心似箭地乘上返乡的火车;也许,你正忙着和妻子一起在琳琅满目的超市里采购年货;也许,你正在和全家人欢聚一堂,一边相互举杯祝福,一边欣赏着精彩的春节晚会;也许,你正同天真的孩子一道快乐地点燃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礼花……可是,你可曾想过,此时,我们的筑路人都在干些什么呢?
在中铁十六局集团乌鞘岭隧道工程指挥部,记者采访了指挥长陈梅初、党工委书记李禄宁、副指挥长陶春生、总工程师丁希平……还有许许多多的职工,记者问他们,在2003年春节前后的这几天都干些什么,他们总是淡
然一笑,答案大同小异。副指挥长陶春生递给我一本个人工作日志,上场以来他每一天所做的主要事情都有简明扼要的记载,下面这段文字,就是记者从他那个记事本上抄录下来的:
2003年元月28日(农历腊月二十六),根据集团公司领导的指示,乘飞机赴兰州待命;元月29日(腊月二十七),在兰州参加建设单位召开的征地拆迁协调会,找有关部门开设财务帐户;元月30日(腊月二十八),上午从兰州乘公共汽车赶到位于天祝县的隧道工地,与设计院现场工作人员接洽,办理隧道交接桩手续,下午将天祝县城所有能够出租的房子都看了一遍;元月31日(农历除夕),上午八点起床去银行排队办理开户事宜,下午去天祝县电力公司办妥指挥部租房事宜;2月1日(大年初一),上午八点同指挥长陈梅初、总工程师丁希平一道踏勘施工现场,研究任务划分及施工队伍安家设营方案,因未带干粮,饥饿难忍,下午三点到工地附近一户藏族老乡家求援,每人吃了两碗面条、一个馍馍;2月2日(大年初二),指挥部正式进驻天祝电力宾馆;2月3日(大年初三),与指挥长陈梅初一道带领下属两个项目部的职工冒着风雪修筑施工便道……
亲爱的朋友,当你看完上面这段文字——倘若你有耐心看完它的话——你会作何感想呢?你也许会说:“这叫什么文章呀,全是些枯燥无味的流水帐嘛”;当然,你也许会这样感叹道:“哎哟哟,这些修铁路的人,真是辛苦呀!”说到这里,你是否想知道,我们的乌鞘岭隧道建设者们,又是怎样看待这辛苦的呢?
在4号斜井工地,记者见到了四公司乌鞘岭隧道工程项目长袁德友。他铁道兵出身,四十开外的年龄,脸膛黧黑,身材高大结实,说话声如洪钟,隔几里路都能听得到。袁德友的大嗓门,是当机械队长那阵子练出来的,因为他常常在隆隆的马达声中指挥机械作业,声音小了机械手听不到,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吼,久而久之,就练成了这副雷公嗓门。
“老袁,你是不是感觉到很辛苦?”尽管我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但还是这样问他,“身体还吃得消吗?”
袁德友淡然一笑:“一辈子都在和辛苦打交道,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辛苦了。”
袁德友告诉记者,4号斜井是去年7月16号打到位的,在全隧道采用有轨运输的辅助导坑中,他们是率先进入正洞的一家。从去年9月开始,这个项目部曾创造了连续三个月正洞掘进400米以上的优异成绩,其中11月份达到505米,至今仍然是整个乌鞘岭隧道的最高纪录。没想到,后来地质越打越差,进度就再也没有那么快了。去年12月,他们碰到一段40米长的含煤地层,瓦斯浓度很高,虽然由于预防措施到位未发生事故,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遇到这种情况,必须马上将职工们撤出,排除瓦斯,加强通风,然后采用瓦斯条件下的施工方法和工艺,原来的设备和工具都不能用,电灯泡要换成防爆的,甚至连职工们身上穿的棉袄都得换成纯棉的。最可怕的是那次特大涌水,突如其来,掌子面顿时一片汪洋,16台抽水机整整抽了三天三夜才将洪水排干。幸亏职工们腿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袁德友带领职工们撤出洞口时,人人都像是从泥浆池中捞出来的一样,谁也认不得谁了。这样三折腾两折腾,进度哪有不受影响的?根据上级的施工安排,四公司项目部必须在今年6月13日之前完成800米掘进任务,从现在起必须每天完成11米以上。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职工们正在夜以继日地拼搏着。
“这样艰巨的任务,要说不辛苦,那纯粹是骗人”,袁德友说,“但是,既然我们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和自豪。”
袁德友对记者说:“不要写我,要写就好好写一写陈梅初指挥长,要说辛苦,谁也比不过他”。
有人说,真正会当官的人,总是运筹帷幄,不会事必躬亲,天天跑现场。陈梅初显然不是这样的风格,他喜欢靠前指挥。尽管如此,在职工们的心里,他不但会当官,而且是一个好官。乌鞘岭隧道开工以来,除了去总指和集团公司开会,他几乎天天都要下工地,每当关键工序,或是施工中遇到什么难题,他常常一蹲就是好几天,有时一天只睡几个小时。陈梅初并不是一个铁打的人,他也是血肉之躯,他看上去好像挺精神,其实一身都是病,患有高血压、高血脂,心脏和肠胃也不好,乌鞘岭隧道开工以来,他身上的肉掉了十几斤。去年7月下旬,就是4号斜井打到正洞那阵子,他在洞里指导车场铺设,和职工们一道连续干了十几个小时,饭都是在井下吃。他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体力怎么也扛不过小伙子们。原项目长刘鹤看他实在支撑不住了,就恳求他出去休息一会,并强行架着他往洞外走。这个斜井共有916级台阶,从车场到洞口,相当于爬上一幢50层高的大楼。不要说还要干活,即使什么不干空手走出去,也要累得气喘吁吁。陈梅初双脚铅沉,艰难地攀登在长长的台阶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直往下掉。当他走到离洞口还有四五米远时,突然眼前发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袁德友说:陈指挥之所以这样玩命的干,是因为深感责任重大呀。你知道,乌鞘岭隧道是铁道部的“天字号”工程,石质这么差,困难一大堆,工期却又那么紧,万一误了工期,或者出现别的什么闪失,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在2号斜井,记者还采访了二公司乌鞘岭隧道工程项目长牛天保。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去年7月份,我曾经打过退堂鼓。”牛天保这样对记者说。
记者问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听说当时由于遇到膨胀土,你们的进度曾一度滞后,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评。”
“许多人都这样认为,说我是被这个烂洞子吓怕了,其实,并不是这个原因”。
原来,当时牛天保之所以打退堂鼓,一不是怕苦,二不是怕死,更不是怕承担什么进度迟缓的领导责任,而是因为家庭原因。去年7月下旬,牛天保的妻子牛仙叶从天津家里打来电话,说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感到头痛,四肢麻木,行动不便,到天津肿瘤医院一检查,顿时被吓了一跳,医生说她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必须马上住院做手术,但由于两个孩子在家没人管,手术时间一推再推,病情也愈来愈重。妻子感到有些害怕了,他希望担任总经理助理的丈夫能够回到公司机关来上班,至少请上个把月事假,因为现在家里实在太需要他了。但是,当时正是工地上最紧张的时候,牛天保无论如何也向领导开不了这个口。极度失望的妻子在伤心的哭泣声中挂断了电话。在随后的日子,牛天保几乎天天都要给家里打电话,但孩子们一听是他的声音,就赌气将电话挂了。半个月后,牛天保的一位同乡来电话告诉他,仙叶住了半个月医院,两个孩子天天吃方便面,由于放心不下孩子,没等伤口痊愈她就出院了,现在伤口已经感染化浓……
当牛天保讲到这里的时候,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两眼泪光,声音哽咽了。牛天保告诉记者,妻子从公司领导那里得知他不安心项目部工作,便打来电话将丈夫臭骂了一顿:“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回来,现在家里没事了,你却又想当逃兵
,你不嫌掉价,俺们娘儿仨还嫌丢人呢。”
听了牛天保的故事,记者的眼眶湿润了,模糊的泪光中,我的眼前又出见了一棵棵挺拔的身影。啊,白杨!瞧那冰冻的河滩上、蜿蜒的公路边、茫茫的原野上,在漫天风雪中昂然向上的,不正是那不屈不挠的白杨吗?
我赞美白杨树,更赞美白杨树一样顶天立地的筑路英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