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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2013-03-31 15:0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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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楼的命运之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沈景武
每当自我介绍说我来自漳州的时候，大家都会说我是闽南人。而我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纠正说我是一个寄居在闽南地区的客家人。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地地道道在客家土楼里。说着被闽南文化影响着的客家话。在漳州境内生活的不全是闽南人，在诏安县的西北部还有秀篆、官陂、霞葛三个纯客家人居住的乡镇和三分之二是客家人，三分之一是闽南人的太平镇。
我住的那座土楼像是一个椭圆被分成对等的两半，被切分后的椭圆形状就是土楼的样貌了。每座土楼都会有它的名称，而在我的印象中，不曾听到过有人喊过它的名称。我曾经问过我奶奶，我奶奶只是说，当年她们都叫“畚箕楼”。显然是因为土楼的形状与农家用的簸箕相似。可我更愿意称它为马蹄形土楼，因为，正如马蹄一样，两边还有一坐围墙链接着。其实，这种土楼还有一种叫法叫半月楼。
半月楼，只出现在福建的客家地区，而在广东几个客家人居住的地区，如梅县、大埔，他们则称之为围龙屋。围屋是客家人的另一种传统民居，主要分布于广东东北部的梅州地区和闽西及其他一些客家聚居区[1]。而围龙屋是围屋其中的一种。“围龙屋”是由一座弧形或方形的辅助建筑群，像城堡一样将主体住宅包围着的建筑[2]
。因宛似游龙从后面维护祠堂，故名围龙屋[3]。
我住的那座土楼实际上只有一层楼，但是内部却有点像现在楼中楼的布置。小时候，经常喜欢跑到楼中楼的窗户上，因为每当从窗户内到窗户外，都能让我犹如跳出井底的蛙一般，顿时视野开阔起来，为了能看到整座土楼的全景，我经常仗着自己轻飘的身体，一两次的尝试之后，竟肆无忌惮地走在瓦片上，而更多的是跑到上面偷吃零食，终于，我的自信使它伤痕累累，一到下雨天，屋外下着雨，屋内也下着雨。为此，一到下雨天，我成为了家里的众矢之的。
土楼就像一个老者，她历经人世间的沧桑，虽然现在到来垂暮之年，但他依然每天用她那饱含历史风霜的眼睛看着里面的人如何忙着生、忙着死。如今每每回家，看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楼，都会有一种遗憾。遗憾的是现在这座土楼已经不是完整的土楼，每年都会有新的钢筋水泥混合物代替沙土，它就像一把匕首一样插在土楼的某个位置。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地“死”去。
这种遗憾在2011年更是被无限地放大。
直到2011年7月，我才知到30公里之外的秀篆镇大坪村里有一座目前是福建省最大的半月楼（这座半月楼的名称也没有找到史料记载，当地人称呼为“大坪楼”）。它前后共有六围房屋，依山而建。多年以前我去过一次秀篆镇，也路过这座半月楼，不过当时并未留意。如今，我怀着老朋友多年以后再相见的心情前往探望，相见后，她却告诉我，她也正在慢慢“死”去。
去之前，我特意从谷歌卫星地图上定位她的信息。位于半月楼中心位置大坪堂对面的池塘的海拔高度是248米，而最后一围的房屋的海拔是262米，在往后就是300多米的小山了。也就是说，大坪半月楼前后相差14米的相对高度——半月楼修建在平缓山坡处，依山势前低后高。这样一来，围屋后面既能防洪，也能防侵袭，易守难攻。
依山势前低后高的半月楼，体现当地淳朴的客家人坚持可持续发展，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
半月楼修建并不是一步到位的，诏安的客家人无论从人物力、还是财力都远不如陈政、陈元光父子所带五十多个姓的宗族，举家南下到漳州各地后来变成闽南人那样雄厚。所以只能先修建祖祠，在修建横屋。一般与祠堂最近的横屋也就是4到6户。待兄弟成家，等子孙繁衍，才边平地，边扩大规模。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因为财力有限，而无法一次性修建成圆楼或方楼那么大规模的土楼。又是在需要时才修建，避免造成因房间供过于求，造成浪费。
当然，半月楼的设计并不是完美无缺。与通廊式客家土楼一样，虽然，它以建筑上的向心力，像我们展示它保证了举族的和谐。但依然难以掩饰其缺乏隐私的缺陷，特别是住在围龙部分的居民，其来回必经过住在横屋的家门口。说是缺陷或许冤枉了它，因为中国人向来是缺乏“隐私”概念的。即使这样，半月楼里的村民也是能够和谐相处的，毕竟，当时生存第一。
在大坪半月楼里，我遇到了1932年出生的李传境老人。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然精神。李老先生住的房子在大坪半月楼左边第一围的第一间。现如今老人家住的这间房子是四层楼高的现代房子，已不是当年的土楼。李老先生告诉我，在他小时候，半月楼只有两圈。到解放初，这里只有一户邱姓人家在这里居住，后来，这户邱姓人家的四个儿子长大分家了，才扩建第外围。到了1958年，姓李的人家开始入住，现在的大坪堂就是当时修建的李姓祖祠。公社化时期，这里最多曾容纳下300多人。
半月楼最早的建造时间，我在当地没有得到答案。而土楼专家黄汉民认为，大坪半月楼的建造年代在400多年前至20世纪60年代[4]。而土楼专家林嘉书则认为，闽南诏安县大坪李氏弧形土楼群，从清代开基到现在，共增殖到六环[5]。
有一种美会美得让人心痛，当这种美被无意识的破坏后，对这种美只剩痛惜。
李老先生告诉我，也就在两三年前，半月楼里的许多土楼，才披上“现代化”的靓衣。李老先生的家是土楼旧屋新建后最高地一栋，站在屋顶上，视野很开阔，能看到半月楼的全貌。看着“二堂六横”的围龙屋，四四方方的现代建筑与呈半月形的土楼建筑群杂糅在一起，我不知道是这些四四方方，毫无生气的钢筋水泥混合物在映衬残存土楼的美，还是这些土楼在衬托现代建筑的“豪华”。
在找寻大坪半月楼的资料中，有一点让我很惊讶！最新修订的诏安县志上没有找到关于大坪半月楼的记载。（在诏安县志中，只记载新砍村的溪口楼、官陂镇大边村的在田楼和秀篆村的龙潭楼。）在秀篆镇人民政府网上挂着介绍目前保存完好的13座土楼中找不到大坪半月楼的名字；在介绍龙潭楼周边17座土楼群中也没有大坪村的半月楼。福建目前所知最大的半月楼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找不到相关的资料记载，偌大的一座土楼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可我的的确确站在半月楼面前，与之相对。经历数百年风雨的半月楼，或许没有它看不透的人与事，“福建最大的半月楼”的头衔对她来说或许意义远没有保证客家人的衣食住行安全那般重要。
“像大坪李氏（出自宁化石壁）这样的大环弧形土楼，是个孤例。”[6] 土楼专家林嘉书在他的书中这么写道。
而这样的孤例且不说还会不会出现，能否“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土楼专家黄汉明对秀篆半月楼的的测绘图。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资料图：秀篆大坪半月楼原貌——甚是壮观）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半月楼的最初形态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秀篆大坪半月楼的现状1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秀篆大坪半月楼的现状2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秀篆大坪半月楼的现状3
福建土楼：福建最大的半月楼 我住的土楼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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