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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的树》赏析

2015-04-04 12:24阅读:
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
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它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独地站在那里
显得寂寞而又倔强
它的弯曲的身体
留下了风的形状
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
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


曾卓,年少成名,“七月派”诗人。他喜欢采用自白的方式,温煦中略带灰青色的忧伤,是善于在饱满的状态中抒发感情的圣手。《悬崖边的树》虽然写于1970年,但由于当时特定的历史时期,这首诗直到1979年才走进公众视线,引起人们关注。
作者以“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开篇,既引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也让人们感到疑惑,不由自主地去探究那“奇异的风”究竟是什么,联系作者的生平,我们不难推测出那股“奇异的风”指的正是1995年的“胡风案”,许多人牵连其中,包括作者。
“一棵树”被吹到了“那边”,这棵树指的不单单是树而已,而是象征着和作者一样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的人们。“那边”,一个未知的地方,那是”平原的尽头,临近深谷的悬崖上“,远离了充沛的阳光,滋润的雨露,肥沃的土壤,独自在悬崖边自生自灭。我们无从得知这是一颗怎样的树,是舒婷那坚贞不屈的橡树,还是流沙河那孤傲挺拔的白杨,但下节作者详细地描绘了这棵树的内心世界。
“森林的喧哗”和'小溪的歌唱“都无法扰乱它的心绪,它无法也无从参与其中。。它唯一能做的只是”孤独“的站在
那里,一个孤独而境界全出,尽管”寂寞“,但仍”倔强“,正如作者这个人一般,即使在磨难面前逝去亲人朋友的支持与陪伴,独自一人孤军奋战,但永不言败,也不愿向磨难低头。
它的身体虽然被狂风吹弯但未被折断。。狂风指的是生命中的磨难,而弯曲的身体则是那遭遇了历练和折磨之后的精神世界。诗人在结尾处给出了两种命运,一是”倾跌进深谷里“,二是”展翅飞翔“,在我看来,大多数读者更倾向于后者,而作者向我们传达的也正是后者那种顽强不屈,正如凤凰涅磐般重获新生,让当时以及现在的读者感到了一种向上的希望。
树木本是在生活中常见的事物,然而在作者笔下,这棵在特殊时期,特殊地点的树已经超越了草本植物,升华为坐着的一种观点,一种态度,一种精神,一种境界。一切景语皆情语,作者对于树的描绘,也是对自己人格与心灵的描绘,让人们更近一步了解当时的知识分子位于怎样的挣扎与痛苦却心怀希望的处境。
在这篇诗中,诗人以及其精炼的语言,简洁的手法,奇特的想象,精细的描绘,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特定历史时代受了伤的孤独却坚强的战士现象。也许在那个时代,有千千万万有着类似遭遇的人,他们受了伤,或许会愈合,但那道伤疤仍会保存在他们的心灵深处,长出一棵永不屈服的树。作者的诗大部分是引人向上而不是咀嚼痛苦的,痛苦中含着斗争,弯曲中也包孕着进取,悬崖边立着树,创伤中孕着新生。在那个不可逆转的时代洪流之下,无数知识分子在痛苦中前进,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黑暗中摸索着光明。
这,恐怕就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傲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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