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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格非《人面桃花》中的回归意识

2013-09-07 10:22阅读:


摘要:本文结合格非的作品《人面桃花》及相关的书籍,从几个方面出发,对《人面桃花》中的回归意识作出浅要的分析。
关键字:《人面桃花》、回归、荒岛、格非、秀米。

一、 格非和《人面桃花》
格非——“先锋派”代表作家,其写作一向相当的注重形式,早期作品的形式主义非常明显。多采用迷宫式叙事。时间,情节上的重复无限循环,错乱复杂,重复与空缺,给人一种似梦非梦,似真非真的感觉,而格非使用的语言上又是相当隐喻的,甚者给人一头雾水。如他的代表作品《褐色鸟群》:叙述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故事,在当时被认为是'当代小说中最玄奥的一部',小说首次运用了'叙述空缺'的手法,打破了传统文学对'真实性'的追求,透露出现代人对'存在'的实在本质的怀疑。格非在创作中对欲望的探索非常热情,可是在《人面桃花》中,这种欲望是在原欲,幻梦的叙述上加上了乌托邦古典诗学的内容,于是达到了“欲望诗学”这一新的话语蕴藉的效果。在上世纪的90年代以后,格非几乎没有发表任何的长篇作品。
《人面桃花》可以说是格非沉寂十年,累积十年的心血写出来的精致之作。十年期间,格非也思考了关于中国文学的许多许多问题,其中蕴含着他心里的回归思想。

二、 语言及叙事上的回归
《人面桃花》中的语言和格非之前作品的语言相比较,是有很大的变化的。之前作品的语言扑朔迷离,仿如雾中看花,无限的重复与循环,错乱回放。然而,在《人面桃花》中,格非的语言朴实无华,皆采用较为清晰的线索平白直叙。简单明了的以晚晴到辛亥革命期间为时代背景,以普通的村庄普济和神秘的花家舍为叙事背景。然而,就是这些最最平常的琐事在记忆中依然那样的亲切和感,不容辩驳。
《人面桃花》作者试图走出一贯的迷宫式叙事,而采用回归的传统方法叙事。再者,《人面桃花》中的语言,采用了大量的古典诗词,可谓是一场古典之旅。细细去读文中的语言,再和格非之前文章的语言相比较,很容易感受到作者试图把语言回归到古典中去。甚至看到古典名著《红楼梦》的语言的影子。例如——张季元见秀米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忽然来了兴致,问道:“玉溪生诗中有吟咏荷花之句,堪称妙绝,你可记得?”这句话本来是《红楼梦》中林黛玉问香
菱的话。后来张季元道,“顾文房《问答释义》中说,芍药,又名可离,可离可离,故赠之以送别。”这些充满古典诗文美的话语是真的回归到了古典中去了。而且在最后,秀米教喜鹊作诗,也几乎就是黛玉教香菱作诗的翻版。
而且,读《人面桃花》,在语言上能感受到浓郁的江南气息。我们都知道格非是江苏丹徒县人,这不算是对童年记忆的一种原始的回归么?即使是一种刻意上的追求。同时,在座谈中格非本人也谈到:“我在写《人面桃花》时候,可能也有我个人童年的一些经历。小时候在村庄里面是还有一点点古代的影子的,那个时候的人,包括我的祖父,村里的一些人,他们都还在,我也都熟,他们的生活,跟我们现在相去甚远,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中,你会觉得这个时代是天经地义的,但我知道还有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和古代的传统文化有联系。”
有人说,这种在语言上的回归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让语言上有些混乱。不过,通过格非十年的沉寂,这种语言上的回归也未尝没有反映当代文学作家在建立新的文学语言上所遇到的困难,甚者是走入了困境。这一切都建立在今天这个物质经济快速发展的社会之上。同时,让我们站在今天的角度去再一次的思考文学。

三、 文本内容的回归
首先来看文本的标题——《人面桃花》。这使人立刻想到唐代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中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个平凡的乡村女子陆秀米由一个古典意味浓郁的女儿变为革命女强人,让人感受到时空的流转。在题目上就首先给人一种古典味道的回归。
秀米在普济遇到革命,花家舍被劫,父亲神秘出走,革命分子张季元到来,秀米开始感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她隐约知道,在自己花木深秀的院宅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沉默的,而且大得没有边际。” 出嫁那天的抢亲和在花家舍的遭遇。后来她东渡日本,十年后又带着儿子小东西回到普济。一心想继续父亲造就一个桃花源的梦想。可是后来遭人暗算而入狱。值得关注的是秀米出狱之后的回归最原始的生活。养花饲草,过着简单世俗的生活。而在旱情面前乡亲们相互友爱,让秀米看到了她一生追求的桃花源梦。而在这里,体现出作者开始回归到关注人性,看重人情之美。回归到人最善良的本初。秀米一生追求桃花源梦,到最后,似乎又真的只是一个梦,似乎从未发生,仿佛追求了一生,却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正如我们从未摆脱自己的传统,任你走得多远,一不小心又回去了。
在《人面桃花》的文本内容中,我们很容易感受到格非对人性最原始,最本性的试图探索,这算是一种生命本体的回归。有许多内容是能够很彻底的勾起人最深处的悲悯之心的,描写的也是最底层,最真实的生活。“那女人一边摇头,一边把膝盖上趴着的孩子唤醒,那孩子见了饭菜,也不拿筷子,用手抓起来就吃,那鼻涕拖得长长的挂在碗里,也一股脑的被他吃下去。”虽然是最朴真的场景,却让我们感受到格非已经把生活的全部内容,人的无穷欲望回归到最原始的追求,回归到人活着也仅仅需要一张床,一碗饭。现代人的欲望是愈发的膨胀。人类在不断追求自我欲望满足的过程中,遗忘了情感,遗忘了自我意识。不过是在为无底洞般的物质欲望而盲目的行走,像流水线上的产品,在固定的社会体制下,没有目的的生活。
在文本中,格非一次次透彻的对人的灵魂,命运进行了最本质的拷问和思考。由此不得不提出来的是文中王观澄说的:“那是因为你的心被身体囚禁住了,像笼中的野兽,其实它并不温顺。每个人的心都是一个小岛,被水围困,与世隔绝。”他直接抨击了人的内心本质。秀米对尼姑的询问:“姐姐,你说这人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也是最好的印证。正如秀米不愿承认自己想当花家舍首领的念头,人有时候是不了解自己的真实内心的。而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也是由不得自己的。甚至会与自己已经形成的观念体系相冲突。
而格非对命运的拷问更是无奈。正是命运的无奈让秀米喜欢结实的,耐久而不会轻易损耗的东西。命运是漂浮的,易变的,让人如此的脆弱。秀米悟到人活在世上,总脱不掉一个苦字。所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花间迷路的蚂蚁,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卑微的,琐碎的,没有意义,但却不可漠视,也无法忘却。”
这并不是格非过于悲观,而是生命本身就那么回事。而也只有看到了生命的本质色彩,才会多一份坦然,还能那么美好的生活着,生命才会美好起来。

四、 隐含的深层次的回归
卡夫卡说所有小说只是一个主题,就是遗忘。小说是对遗忘的一种反抗。格非本人也说过,大家忘掉了自己的职业,工作,所有的都遗忘了。像机器一样在一个社会制度,官僚体制中没有目的的游走。在过去的十年里,格非具体思考了些什么,我们不知道。但肯定的是格非一定对文学和社会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很多作家都认为上世纪的90年代,对于中国作家来说是最幸福的时代。因为在那个年代,他们清楚的知道社会是需要文学的推动的,文学是具有相当高的价值的。那时代的文学,是纯真的无功利性质的艺术创造。
而正如王国维大师所言: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时代的不断变迁,进入了一个快节奏的快餐时代。在格非本人的访谈中隐约的透露出一种无奈的伤怀。格非提出过去十年不愿写作,是觉得时代对小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了。我们是否应该认真的思索,我们这一时代的文学是否太过于娱乐化,功利性,而缺乏了那一份严谨。上世纪90年代,有许多作家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写作,而放眼当下,我们是能够感受到格非的无奈的。
而这一切和文本《人面桃花》有什么联系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人面桃花》是格非在文学摇摇欲坠的年代里表达的他的努力和思考。人类自身确实没有停止过对文学的探索,也一直在为文学的进步不懈努力。然而这让我想到《人面桃花》中女主人公陆秀米对桃花源梦的追寻。文章中反复出现一种思想》:“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的这些天来,我觉得我们正在做的事,很有可能根本就是错的。”这里何尝没有透露出当下作家对文学的探求陷入了困境呢?
由此看来,《人面桃花》也是对快节奏时代摇摇欲坠文学的呐喊!回归到最初的无功利,回归到只是人情感的一种自然流露。当然,这并非要求复古。只是希望文学纯真到纯粹的精神创造。



参考文献:《人面桃花》
《格非访谈》
《格非<人面桃花>访谈》








2012年4月27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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