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县道是我家北面与姥姥家相隔的一条东西道。上了北县道,就离姥姥家不远了。而从姥姥家回来,到了北县道,就可以望见我家了。人在小时,眼界,心界都是小的,北县道在我小时的生活里,曾经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署。
北县道是一条砂石路。农村的路,很少有直的,而北县道,却比较直,看上去很长的一段,都没有什么弯,我小时候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我也没问过谁。直到我大了以后,和县城的表舅一起回老家,走这条路,表舅说这还是伪满洲国时修的路呢。解放战争时,林彪的军队经常在这里行军的。听他说这些,我就特别感兴趣,我从小喜欢学习历史,但是历史书上都是大事件。而表舅说的修路行军是小事,不重要的事,一般书上看不到,老百姓只能口耳相传。但这些小事,让历史显得鲜活起来,丰满起来。人通过微观看历史,更容易想到过去,产生时代感。看杜甫的石壕吏,就有这种感觉,那是没有名字的历史,诗人笔下的小事件、小人物让历史显得有血有肉,更有生活味。
北县道首先是一条地理分界线,道的南边,地势较低,下面的屯子,是我家住的村子。道的北面,是相对平坦的地,是另一个村子,两个村子,分属于两个乡镇。从我家的村子看北县道,它是建在高岗上的一条路。
北县道也是一条心理分界线。大人们管道北叫边外,道南沟里叫边里。如果要跨过县道,有人问去哪了,大人也会说去边外了。而通常不会说村屯的名字,老百姓的语言,喜欢简单明了。我小时一直把道北看成外面世界。那面我虽然经常也去,但始终有点陌生感,一般都是和大人一起去时候多,不像边里那么熟悉。
北县道虽不隔绝人员来往,但在人们出门主要是走路和骑自行车的时代,一般人走到这里,都会选择稍事休息,放缓脚步。先到这里者,都会等同伴一起走。我小时和小伙伴一起去边外的供销社买牛皮糖,骑车来到这里。都是要等小伙伴聚齐后再向北一起走。
北县道的东面,从我熟悉的地方走四五里距离,是东辽河,西面我一直没远走过。我从小就対外面的世界感兴趣,总想看看远方什么样。不知道西面怎么样对我也是个小小的遗憾。等到大了,西面也完整地经过。看过后有了满足感,这种心理也就消失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北县道南面有一处山地,山地不大,那里有一片树林,那里埋葬着父亲。我刚去县城的头几年,经常要经过北县道去给父亲上坟,那时我还不觉得什么。后来兄长死后也埋在那片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