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尾巴老李(36集电视剧·17-20集)
2014-08-07 11:58阅读:
秃尾巴老李(36集电视剧·17-20集)
[根据全国各地民间传说创作]
编剧 王庆斌
第17集 捡芝麻籽
1、山东曹州府冯家村外。傍晚。
一条河的北堤上是一条路,堤下是一片柳条通。
黑龙恢复黑衣少年,顺堤走来。忽然停住脚步,向前探视。
柳条通边上,割倒一片柳条,中年人冯重礼正在用镢头刨柳条根开荒,举起镢头再也刨不下去了,丢掉镢头,晃了几晃,败了几败,一头栽倒在地。
秃尾巴老李急忙上前,给他掐人中、掐虎口,那人渐渐苏醒过来。
秃尾巴老李:“你家在哪里?”
冯重礼指指村头的草房。
秃尾巴老李背起冯重礼就往那草房走去。
2、草房内。油灯下。
冯重礼招待秃尾巴老李吃饭。
冯重礼:“……我家地少不够种,年年租韩爷家的地,地租太多,除了交租子剩不下几个钱儿,我就干完活连饭都没吃就去开荒,累晕了。多谢你了。”
秃尾巴老李:“谁遇到这种事谁都会这样做,谢什
么?”
冯重礼:“你是哪的人?”
秃尾巴老李:“吾门县李家庄人。”
冯重礼:“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秃尾巴老李:“我们那闹灾荒,到你们曹州地界投奔一个亲戚,没找到,就走到你们村来了。”
冯重礼:“噢,你叫什么名字?”
秃尾巴老李:“叫秃尾巴老李。”
冯重礼:“叫秃尾巴老李?”
秃尾巴老李:“嗯。请问大哥您叫什么名字啊?”
冯重礼:“我姓冯,叫冯重礼。”
秃尾巴老李:“冯大哥,天晚了,我在您这儿借个宿行吗?”
冯重礼:“行啊,你在这长住我才乐呢!”
秃尾巴老李:“嗯……那我就长住,帮你干活吧。”
冯重礼:“真的?”
秃尾巴老李:“真的!”
二人击掌:“吔——”
3、冯家村韩家大院外。日。
漆黑门首上写着“韩家大院”四个金字,两扇沉重的大铁门金兽衔环,门两侧两头石狮张牙舞爪,台阶上站着一个丑陋的黑衣家丁。
一乘轿子抬过来,停在门口。
家丁迎上:“请韩爷下轿。”
家丁扶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韩爷,头戴青色礼帽,身穿青袍马褂,手拄文明棍,贼眉鼠眼枯髅腮,八字胡,大金牙。
马蹄踏踏,从对面跑来一匹马,从马上跳下吴邪神。
吴邪神上前拉住韩爷:“大舅,您老人家好哇?”
韩爷:“呀嘿,是吴大外甥来了!”
吴邪神:“是我,吴邪神。”
韩爷:“大外甥,你们庄是有个叫秃尾巴老李的小子吗?”
吴邪神:“有哇,在哪呢?”
韩爷:“就在我们庄上冯重礼家帮工呢!”
吴邪神拍手打掌地:“哎呀!我正找他呢!”
韩爷:“你找他干啥?”
吴邪神神秘地拉着韩爷:“大舅,咱们进屋说去。”
4、田边。早上。
地边放一口袋芝麻籽。
冯重礼在教秃尾巴老李种芝麻。
冯重礼用片镐在垅台上勾沟,然后用葫芦瓢舀出芝麻籽,用手往沟里均匀地撒籽,再用脚将土回填沟里,踩平。
冯重礼:“就这么种芝麻。芝麻籽不能撒密了,也不能撒稀了。袋子里一共是20斤芝麻籽,这块地正好用10斤,剩回10斤。”
秃尾巴老李接过片镐:“我会了,冯哥,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保准给你剩回10斤芝麻籽。”
冯重礼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不能撒密了,也不能撒稀了。”
秃尾巴老李不搭话,娴熟地在勾沟、撒种、培土。
5、田边杂树丛中。
白龙和吴邪神在耳语。
吴邪神:“干脆,你上去一下子把秃尾巴老李灭了得了!”
白龙:“你这老东西,看热闹不怕扎彩大呵?”
吴邪神:“咋的?”
白龙:“一是我一下子灭不了他,二是让张天师知道了我怕惹大麻烦。记住,在曹州这边,咱们不露面,在暗地里坏他。他气性大,让他莫明其妙地五雷轰顶,五毒攻心,像诸葛亮三气周瑜似的——把他气死!”
吴邪神:“说得有理,可你倒快下手哇!”
白龙:“不用下手,我用气儿吹。”
吴邪神:“用气儿呗?”
白龙:“啊,他撒一把种子,我让他糟踏一半!”怪相地歪着嘴子,一口一口地向黑龙吹邪风。
吴邪神斜眼看着。
6、田里。
秃尾巴老李撒一把芝麻籽,立刻来一股邪风,芝麻籽被吹起散落到垅沟里,只能有一半落到垅台上的沟里。
7、田边杂树丛中。
吴邪神对白龙:“你这小邪风儿吹得挺尿性啊!”
白龙:“尿性?再给你来点绝活儿。”他翻身打滚的向四处胡乱吹起来,那一股股邪风自动向秃尾巴老李刮去。
8、田里。
秃尾巴老李好生纳闷,索性贴着垅台撒种,还是被邪风吹到外面去一半。
秃尾巴老李抬起头看看天:“这也没风啊,怎么我一撒,就被风刮走一半呢?”
秃尾巴老李满头大汗,焦躁不安,气得嗷嗷直叫。
张天师的画外音:“遇事莫急莫躁,自己克制自己。”
秃尾巴老李情绪平稳了,任凭邪风吹,继续在播种。
9、杂树丛中。
白龙偷着笑,继续吹邪风。
吴邪神:“你大点劲吹,都给他吹垅沟里去得了。”
白龙:“都吹垅沟里去,他就不种了。”
吴邪神:“高!实在是高!”
10、田里。傍晚。
秃尾巴老李种完最后一垅,种子撒完最后一粒,拎起空口袋,扛上镐头,气哼哼地往回走去。
11、杂树丛中。
白龙对吴邪神:“肯定的,秃尾巴老李回去,冯重礼就得跟他吵起来。”
吴邪神:“那肯定!走,咱俩上我舅舅家喝酒去!”
12、冯家院里。傍晚。
冯重礼正在捡修车套,一抬头见秃尾巴老李进来了。
秃尾巴老李扛着片镐,片镐把上搭着个空口袋,脸上尘土汗渍,浑画的像个三花脸。
冯重礼:“种完了?”
秃尾巴老李:“种完了。”
冯重礼:“一口袋芝麻籽全种上了?”
秃尾巴老李:“全种上了。”
冯重礼:“那不太密了吗?”
秃尾巴老李:“不密,让风吹垅沟里去一半。”
冯重礼:“不可能,连个风丝儿都没有,怎么能刮到垅沟里去一半?”
秃尾巴老李:“我也纳闷,连个风丝儿都没有,可是我一撒种籽就起一股阴风,把种子吹跑一半。”
冯重礼:“小李呀,该一是一,该二是二,咋回事就说咋回事得了!”
秃尾巴老李:“我要撒谎我都是狗的!”
冯重礼:“秃脑瓜上的虱子——明摆着呢,你起那誓干啥!”
秃尾巴老李冒汗了:“你要不信,我上地里把吹到垅沟里的芝麻籽给你捡回来让你看!这行了吧?”
冯重礼忍气压气地:“行了,行了,没人让你捡去!”
秃尾巴老李:“我非去捡不可!”拎起空口袋就往外走。
冯重礼:“那咋捡呢,你给我回来!”
秃尾巴老李一蹶一蹶地走出院子。
冯重礼无可奈何地撵出去:“你这人咋这么倔呢!”
13、田地头。傍晚。
秃尾巴老李坐在那,把口袋嘴打开。
冯重礼赶到:“你倒捡呀?”
秃尾巴老李:“捡呢!”
冯重礼仔细一看,傻眼了,只见各个垅沟里全是蚂蚁,一个蚂蚁搬一个芝麻粒,一个垅沟排成几队,正往口袋里搬运呢!
不一会儿,就捡完了。
秃尾巴老李把口袋往肩上一扛:“回家吧!”
14、冯家外。
秃尾巴老李扛着芝麻籽,后面跟着冯重礼,进院。
秃尾巴老李把袋子放在冯重礼面前,取来秤:“你称称吧?”
冯重礼:“称啥呀称,称它干啥呀?”
秃尾巴老李:“你不说种10斤,剩10斤吗,看看剩多少?”
冯重礼看看秃尾巴老李,用秤一称:“哎哟我的天妈呀,不多不少,正好剩10斤!”
秃尾巴老李抱着膀,不卑不亢地看着冯重礼。
冯重礼无措手足:“秃尾巴老李,大哥错怪你了,你就别错怪大哥了!”
秃尾巴老李笑了:“谁也不怪谁,就怪那邪风!”说罢,把一个东西向上一抛,只见一条金光升入空中,又落下来,接到手里。
冯重礼好奇地:“什么东西?”
秃尾巴老李:“宝贝!”
冯重礼:“给我看看?”
秃尾巴老李转身跑开:“明天再给你看!”
第18集 玩柳罐斗
1、冯家院外。早晨。
吴邪神跟白龙躲在门后向院里窥视。
吴邪神:“看秃尾巴老李,玩啥马神呢?”
白龙捂住吴邪神的嘴。
2、冯家屋内。
冯重礼透过玻璃向外窥视:“这个秃尾巴老李,什么宝贝,整得神道道的?”
3、冯家院内。
秃尾巴老李向上一抛,只见一道金光升入空中,又落下来,接在手里,把玩不已。
4、屋内。
冯重礼笑了:“噢,我真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个核桃!”
5、冯家院外。
吴邪神:“他玩核桃干什么呢?”
白龙捂住吴邪神的嘴。
6、冯家院内。
秃尾巴老李坐在院里的石头上,专心致志地用刀子把核桃刻成一个精美的小柳罐斗,吹净屑沫,翻过来调过去地看,喜欢得不得了,乘兴吹起口哨来。
冯重礼从屋里出来,到农具架上摘下大柳罐和井绳,向秃尾巴老李走来。
秃尾巴老李急忙把小柳罐斗藏进口袋里,看着冯重礼。
冯重礼:“往哪儿藏啊,一个核桃,刻个柳罐斗儿!那有啥用?”
秃尾巴老李:“玩儿呗!”
冯重礼把大柳罐和井绳往秃尾巴老李跟前一放:“秃尾巴老李啊,你去菜地浇水;我去河堤北柳条通,把剩下的那点儿柳条子割了。”
秃尾巴老李:“一会儿浇完地,我也去。”
冯重礼:“一会儿?那井可深了,打一柳罐水得一袋烟的功夫,怕你一天也浇不完呢!”
秃尾巴老李:“还两天呢!我去了,冯哥。”
冯重礼去农具架上取镰刀,嘱咐道:“把柳罐拴好,注意安全,别累着,噢——”
7、冯家大门外。
白龙和吴邪神见秃尾巴老李往出走,忙躲闪到一个胡同里。
白龙:“他要去浇菜地,咱们抢先去,给他在水槽下面整个地漏子!”
吴邪神:“对,浇地,浇地,让他老毛子唱戏——白搭工!”
8、菜地边井前。
白龙和吴邪神先到一步。
吴邪神:“快点儿,一会秃尾巴老李到了!”
白龙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穿山甲,在井口通往水渠的木槽子下头,钻了一个无底深洞。
吴邪神:“好,他打多少水都得漏到地底下去!让他一颗菜也浇不着。”
9、冯家院里。
冯重礼找出工具刚要走,回头一看,大柳罐和井绳还在院里放着呢。
冯重礼抱怨地:“连柳罐和井绳都没带。唉,个头再大也是个孩子,干活毛愣!”捡起井绳,挎上柳罐:“还得给他送去,这个秃尾巴老李呀!”向大门外走去。
10、井台旁不远处阴沟里。
白龙捅鼓吴邪神:“你看,冯重礼来了,他们俩得掐起来。秃尾巴老李一看地里一滴水没有,准得气个倒仰!”
11、菜地边井旁。
秃尾巴老李坐在井台上,手拿一根柳条,像钓鱼一样,一下一下地从井里往出钓他刻的小柳罐斗,一罐一罐地往通往水渠的木槽里倒水,其实柳条上没有绳,小柳罐斗里也没有水,他就这么煞有介事地认真地重复这个动作。
冯重礼的画外音:“吔喝,你挺会玩儿呀!”
秃尾巴老李一回头,见冯重礼站在身后正在笑他呢!停止动作,举着柳条,半空中悬吊着小柳罐斗,问道:“冯哥,刚才你说啥?”
冯重礼见他天真的神态,竟然笑出声来:“我说你挺会玩儿!继续玩儿吧!”
秃尾巴老李:“玩儿完了。”
冯重礼把大柳罐和井绳往秃尾巴老李眼前一放:“玩儿完了你就浇地吧。”
秃尾巴老李认真地:“浇完了。”
冯重礼:“浇云南尜尜国去了?”
秃尾巴老李右手一甩柳条,左手接住小柳罐斗,站起来指着菜地:“不信你看!”
冯重礼一看,再看,三看……
12、菜地。
整个地里一滴水也没有。菜都蔫头搭拉脑了。
13、菜地边井旁。
秃尾巴老李站起来顺着冯重礼的目光看,大惊失色,“啊呀”一声,一个倒仰摔倒在井台上。
冯重礼急忙把秃尾巴老李抱起来担在腿上,惊叫着:“秃尾巴老李——”
14、阴沟里。
白龙和吴邪神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15、井台边。
冯重礼唤醒秃尾巴老李。
冯重礼:“秃尾巴老李啊,没浇地也就罢了,我也没说啥,生那么大气干啥?”
秃尾巴老李一聚敛跳起来,看水槽子:“哎?水哪去了?”
冯重礼:“秃尾巴老李呀,不要提那水了,你坐下喘口气儿吧,你那酒盅一样大的小柳罐斗里根本就没有水!”
秃尾巴老李:“不对!”跳过去顺着水槽查看,发现水槽子下头有一个大水漏子。
秃尾巴老李一下蹦起来:“他妈的,这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好事!”冲天大吼:“王八犊子,你给我出来——”
16、阴沟里。
白龙一按吴邪神,两人把头缩回去。
17、井台边。
秃尾巴老李见无人应声,又激眼了,骂道:“有名有姓有脸的,有种有尿有胆的,你给我出来,出来!”
18、阴沟里。
白龙拽吴邪神笑嘻嘻地又往下一缩。
19、井台边。
秃尾巴老李愤怒已极:“是爹揍娘养的,是狗揍猫养的,敢和老子较量的,敢和老子拼命的,你他妈的出来!出来!出来——”
20、阴沟里。
白龙拽着吴邪神猫腰顺沟便走。
白龙:“把秃尾巴老李气死了,别再把咱俩笑死了!快跑——”嘻笑着跑掉了。
21、井台边。
秃尾巴老李四处转磨磨察看,还是无人应答,气得浑身发抖乱颤。
张天师画外音:“用平常心态处理不平常的事。”
秃尾巴老李终于平静下来,搬来一块板石盖上了那个地漏子,坐在井台旁,继续那个钓罐倒水动作。
第一下钓出一罐,第二下钓出两罐,第三下钓出三罐,索性轮起圆圈来,无数的小柳罐斗像水车一样排成一个大圆圈往水槽里倒水,尽管没见到小柳罐斗里有水,木槽里却流水欢腾,哗哗地流向菜田。
冯重礼一看,满菜地顺垅沟流水淙淙,整个菜地都浇透了,大吃一惊:“哎哟俺的娘哎,神了!”
秃尾巴老李收起小柳罐斗和柳条。
冯重礼重新打量秃尾巴老李,试探地:“把你的柳条和小柳罐斗给我看看呗?”
秃尾巴老李把柳条和小柳罐斗递给冯重礼。
冯重礼小心翼翼地接到手里,刚要把玩细看,忽然什么都没有了。
冯重礼惊讶地:“秃尾巴老李,你是耍魔术的吧?”
秃尾巴老李笑了:“学过几天儿。”
22、道口。
韩爷的家丁赶来,阴森地喊:“冯重礼——”
23、井台边。
二人回头一看,是韩爷的家丁走来。
冯重礼:“您叫我?”
家丁:“韩爷叫你!”
冯重礼:“叫我去?”
家丁:“少废话,痛快点!”
二人一怔。
第19集 刨柳条根
1、冯家院里。早晨。
冯重礼对秃尾巴老李:“河堤下那百亩柳条割完了,今天我得去帮韩爷家铲地去。”
秃尾巴老李:“挣钱去?”
冯重礼:“白干,连饭都不供。”
秃尾巴老李:“不去!”
冯重礼:“不行啊,这几天开荒,没给他铲地,昨天把我叫去痛骂了一顿。今天不去不行啊!”
秃尾巴老李:“咱们正忙着开荒,今天刨柳条根子,为啥给他白干活?”
冯重礼:“韩爷他儿子是个进士,在外作官,他是这一带的土豪恶霸,不给他白干活,他会找咱们麻烦。”
秃尾巴老李:“看我修理修理他!”
冯重礼:“可别的,遇欺忍为上,忍者是神啊!”
秃尾巴老李瞧着冯重礼咔巴眼睛。
冯重礼:“你去刨柳条根子。”
秃尾巴老李:“行!”
冯重礼扛起锄头,秃尾巴老李扛起镢头,二人走出院门。
冯重礼:“柳条根子扎得深,不好刨,刨出来还得把土抖落干净,是个费大力气的活儿。悠着点,别累着!”
秃尾巴老李:“放心吧,累不着!”
2、韩爷家田边。
人们都来这里帮锄,冯重礼也在其中。
一个小土包上,家丁举着黑伞,伞下的韩爷拄着文明棍在监工。他抬起文明棍,指着冯重礼:“姓冯的,过来!”
冯重礼听见喊声,提着锄头过来:“韩爷,您叫我?”
韩爷:“不叫你叫狗呢?”
冯重礼:“韩爷,您叫我有事儿?”
韩爷:“听说你在河堤北柳条通开荒呢?”
冯重礼:“嗯……是,年年租您老人家的地种,也交不上多少租子,自己开点荒。”
韩爷歪头看冯重礼:“听说来个好帮手,吾门县李家庄的,叫秃尾巴老李?”
冯重礼:“是,秃尾巴老李。”
韩爷:“听说挺能干活的?”
冯重礼:“是,挺能干活的。”
韩爷捋捋胡子:“噢……”又捻捻胡子:“嗯……”
冯重礼:“韩爷,没事儿我铲地去了。”
韩爷奸笑:“不用了,你回去开荒去吧,让秃尾巴老李使圆劲帮你开荒,开得越多越好啊!”
冯重礼预感不妙地:“啊……”
3、河堤北小树林前。上午。
秃尾巴老李扶着镢头并不急于刨柳条根子,而是观天望景,优哉游哉。
4、杂树丛中。
白龙和吴邪神拨开树枝窥视秃尾巴老李。
白龙:“把从你舅舅家偷来的蒙汉药给我。”
吴邪神把一个小纸包递给白龙。
白龙把药包打开,将纸形成个纸筒,一口气把药向秃尾巴老李吹去。
药粉形成一条线绳一样的一股白烟,向秃尾巴老李袭去。
白龙:“我让他迷迷登登地睡到天黑日头落,一个柳条根子也刨不成!”
5、柳条通前。
秃尾巴老李脱下衣服,啐啐口水,搓搓手掌,举起镐头,刚要刨柳条根子,一阵困顿,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趔趔趄趄倒下,正好枕在镢头把上,立刻昏睡过去。
6、树丛里。
吴邪神:“让他就这么睡觉太便宜他了,弄两条小蛇去祸害他,不狠儿不吃粉儿!”
白龙从草丛里捞出两条小白蛇,向秃尾巴老李抛去……
7、冯家院里。中午。
冯重礼扛着锄头进院,放下锄头,对屋里喊:“秃尾巴老李呀,回来没?”
无人应答。
冯重礼看看太阳:“都晌午歪了,咋还不回来吃午饭呢?”一边擦着汗一边往外走,心疼地:“这小子恨活儿,不招呼不知道回来,累坏了!”
8、河堤北。中午。
冯重礼跨过河堤,向北边的小树林边上走去。
前面传来“呼噜呼噜”打雷般的鼾声。
冯重礼感到奇怪,顺着鼾声转过树林,一看,一大片柳条根子一个没刨,只见秃尾巴老李躺在树下,枕着镢头把在睡觉,劓声大振,连嚼牙带巴嗒嘴,还有两条小白蛇在鼻子眼里钻来钻去……
冯重礼急忙大声喊:“秃尾巴老李!”
秃尾巴老李忽地坐起来,懵懂地看着冯重礼。
冯重礼畏惧地指着秃尾巴老李鼻子眼:“蛇!蛇——”
秃尾巴老李一瞧,连打两个喷嚏,把两条小白蛇喷到杂树丛中去了……
9、杂树丛中。
吴邪神正看得出神,见两条小白蛇飞来,正钻进自己的两个鼻孔里,吓得“妈呀”一声,没待喊出来,便让白龙一手捂住,按到地上,然后拽着魂不附体的吴邪神往回跑,吴邪神鼻子眼里的两条小白蛇来回甩动、聚敛……
10、柳条通前。
冯重礼拍打秃尾巴老李:“你咋的了?”
秃尾巴老李这时才苏醒过来,揉揉眼睛,晃晃脑袋,一下蹦起来,操起镢头,“啊——”一声狂叫,像虎啸,像狮吼,像狼嚎,抡起镢头,飞速地转圈,这圈越转越大,把树林子拦腰打断打出个扇面来……
冯重礼吓得连连倒退,跟头把式,屁滚尿流,呼爹喊娘……
张天师画外音:“从容不迫,才能稳操胜券。”
秃尾巴老李平静下来,像从恶梦中走出来一样,看看一墩一墩的柳条根子,看看太阳,看看冯重礼,不好意思地:“冯哥,你回家套车来拉柳条根子吧,我一会儿就刨完。”
冯重礼爬起来:“好兄弟,别说胡话了,快回家吃饭歇着吧。”
秃尾巴老李:“不说胡话,真的!”
冯重礼:“别再吓唬我了,拉倒吧,走。”
秃尾巴老李急了:“冯哥,你看我精神不正常了是咋的?”
冯重礼有点气不愤地:“正常,正常,非常正常!”
秃尾巴老李立起眼睛,操起镢头:“正常你倒是回去套车呀!”
冯重礼吓个趔趄:“我回去套车,回去套车。”转身便走。
秃尾巴老李盯着冯重礼的背影,加了一句:“快点噢!”
11、冯家院里。中午。
冯重礼刚进院,就听河堤北边“呼呼”的刮起了大风,回头一看,刮得天昏地暗,又大吃一惊:“今天这是邪了门了!刮这么大的风,眼睛都睁不开,他刨个啥呀,我套车干啥去呀?”
12、河堤北。傍晚。
冯重礼赶着马车,转过小树林,向条通一看,“啊?!”的一声愣住了,只见风停了,天晴了,一百多亩柳条根刨完了,并且抖净了土,一堆一堆地堆在道边上。
冯重礼看傻了。
秃尾巴老李:“冯哥,干啥呢?看迷大迷呢?”
冯重礼:“秃尾巴老李呀,咱俩是不是在做梦呢?”
秃尾巴老李上去打冯重礼一拳:“大白天做啥梦,装车吧!”
13、杂树丛后。
吴邪神瘫倒在壕沟旁哼哼:“我主白龙,事不过三,咱们算了吧!”
白龙:“不行,不能就这么善罢干休,非和他黑龙弄个甜酸不可!他不是要在这块地上种高粱吗?我让他种不成,气他鲤鱼打挺、鲇鱼吐沫、鲨鱼翻白眼!”
第20集 种高粱
1、河堤北十八亩地。春。日。
冯重礼赶着马拉耲[huái]耙在垅上蹚[tāng]沟,秃尾巴老李挎着籽种袋左手拿着点葫芦右手拿棍敲打点葫芦“梆梆梆”地在播种,到了地头。
冯重礼:“十八亩高粱种完了,回家喝两盅去!”
二人赶着耲耙回家。
白龙和吴邪神一人扛一个麻袋来到地头。
白龙:“黑龙他们种高粱籽,咱们给他们种草籽,新开的地本来就荒,再加上种的草,让荒草封垅看不见苗眼儿,把高粱苗都给他欺死!”
吴邪神:“都给他欺死!”
二人开始漫天遍地撒草籽,唱道:“遍地撒,漫天扬,光长荒草不长粮……”
2、河堤北十八亩地。初夏,日。
秃尾巴老李扛着锄头,跟着冯重礼来到地头。
只听冯重礼大叫:“完了——完了!”
秃尾巴老李顺着冯重礼的目光看去,只见十八亩地全是荒草,暗吃一惊。
冯重礼俯下身去:“秃尾巴老李,怎么看不见高粮苗哇?”
秃尾巴老李扒拉草:“高粱苗倒是出齐了,都让草欺住了。”
冯重礼:“这地可不好铲呀!你铲的时候,间苗时要小心,间距一寸一棵留拐子苗,去小棵,留大棵。你铲一铲,我看看。”
秃尾巴老李挥舞锄头,飞快地铲草松土,间小苗留大苗,一段匀称的拐子苗清晰匀称:“怎么样?冯哥?”
冯重礼:“好,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秃尾巴老李:“当天铲完,傍晚前你来验收就是了!”
冯重礼:“间苗是个细活儿,十天的活儿你一天干完?”
秃尾巴老李:“信不着?我给你干过砸锅儿的活儿吗?”
冯重礼:“没有,没有。”
秃尾巴老李:“那你就回去吧!”
冯重礼还是不放心地边走边回头瞧他。
秃尾巴老李见东家走远了,脱下布衫,铺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仰面朝天大睡起来。
3、杂树丛中。夕阳西下。
白龙和吴邪神拨开树丛一看,见秃尾巴老李正在仰面朝天躺在地头上,对吴邪神:“看吧,气他鲤鱼打挺了!”
吴邪神:“接着看好戏吧!”
4、十八亩地头。傍晚。
秃尾巴老李打着响鼾睡得正香。
一只小松鼠急忙从树上悠下来,咬他的耳朵根,疼得他一咕碌爬起来,揉揉眼睛。
小松鼠示意让他看西边的太阳。
秃尾巴老李方才明白,站起来看西边的太阳。
5、西天边。
太阳卡山了。飞鸟在归林。
6、十八亩地头。
秃尾巴老李“哎呀”一声叫,向道口看看,东家还没来,慌忙操起锄头,用力一摇晃,变成五个秃尾巴老李,分东西南北中,像跳霹雳舞一样,开始飞快地铲地。
7、道口。
冯重礼急忙走来,远远地一看,“妈呀”一声吓个倒仰,爬起来再细看。
8、田里。
五个秃尾巴老李把锄头舞得上下翻飞,团团旋转,银光闪闪,绿草绿苗漫天飞舞,十五亩地铲成光秃秃的一片……
9、道口。
冯重礼吓得腿脚不听使唤了,破磁拉声地大喊:“老李——,秃尾巴老李——别铲了!别铲了——”
10、田里。
秃尾巴老李闻声惊慌地一摇身,收回那四个化身,铲完最后一锄,扛上锄头,回身向冯重礼走来。
冯重礼跑进地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老李,你、你、你——”
秃尾巴老李:“我怎么了?”
冯重礼:“你刚才怎么变成五个人铲地呢?”
秃尾巴老李:“尽扯呢,哪来的五个人,那是你看花眼了!”
冯重礼指着被铲掉的小苗:“你、你不管几个人,怎么能这么铲呢?啊?我说老李呀?!”指着东西南北中数数:“一、二、三、四、五——四角一角一棵,中间一棵,十八亩,十八亩高粱,你留五棵苗,五棵苗!”
秃尾巴老李明知故问:“咋的了?这高梁苗是留密了,还是留稀了?”
冯重礼没好气地用反语:“留密了!”
秃尾巴老李:“啊,留密了,那好办,我再间间苗。”他像小孩跳田字格一样,跳东西南北四角,把那四棵高粱苗都铲掉了!又蹦到东家面前:“就剩中间这一棵了,这回不密了吧?”
东家气得嗝唠嗝唠地:“行了,这十八亩地算交待你手里了!”一甩打走了。
11、杂树丛中。
白龙和吴邪神乐得拍手打掌。
吴邪神:“走,咱俩缓口气儿,出去旅游,等秋后来看秃尾巴老李怎么向冯重礼交待!”
白龙:“看黑龙怎样吐白沫翻白眼!”
12、田里。夏夜。
夜幕缀着稀星朗月,笼罩在十八亩高梁地上,地中间这棵高粱,已经长成一人多高了,出穗了。
秃尾巴老李坐在高梁下面,看着高粱长高。
高粱“咔叭”“咔叭”地拔节,一节一节地在长高,长成一棵高梁大树,树又“咔叭”“咔叭”地分成五股八杈,五股八杈又“咔叭”“咔叭”地长出无数的高粱穗……
秃尾巴老李看得出神入化,唱起歌来:
高粱大,
高粱高,
月亮挂上高粱稍;
星珠珠,
露珠珠,
高粱穗上打嘟噜……
13、冯家院里。秋,日。
秃尾巴老李操起一根打枣竿子,拉冯重礼:“走,上十八亩高粱地看收成去。”
冯重礼挣:“拉倒吧,看啥去呀,十八亩地里那一棵高粱,再多打,就算一麻袋,我也不去看,我害怕看了闹眼睛!”
秃尾巴老李:“我还怕你把眼珠子瞪到眼眶子外边去呢!走吧!”
14、道口。
秃尾巴老李拉着冯重礼,向前一指:“你看——”
冯重礼抬头一看,眼珠子立刻瞪得溜圆,一下瞪到眼眶外边来了。
15、杂树丛中。
白龙和吴邪神拨开树丛一看,眼珠子一下瞪到眼眶外边来了。
16、十八亩地。
地中间那棵高粱树,遮天盖地,红彤彤的,像火烧云。
17、高粱树下。
秃尾巴老李把冯重礼的眼珠子给揉回眼眶里:“这回你好好看吧!”
冯重礼扬起头,看高粱树:“哎哟,我的娘哎,这一个个高粱穗,米粒像珍珠,穗子像珊瑚礁,哎哟哟!”
秃尾巴老李拉冯重礼往后退出十几步:“你再仰头看。”
冯重礼:“哎哟我的爹哎,红澄澄的像一树玛瑙哇!我说老李,你神了你呀!”
秃尾巴老李:“咱把这十八亩地平一平轧个场院,就在这打高粱吧?”
冯重礼:“行,嗯?老李,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呀,不平那么大的场院,也不要那么多高粱,我就要树下一圈的地方,你打下的高粱能没过我脚脖我就服你!”
秃尾巴老李:“行!我上去用竿子打,你站在树下,瞧着吧!”
秃尾巴老李带着竿子爬到高粱树上,站在树丫上打高粱,一竿子打过去,高粱粒像一阵红雨哗哗落到地上一层,二竿子三竿子,地上的高粱已经没冯重礼脚脖了。
秃尾巴老李:“冯哥,你还要不要了?”
冯重礼一乐流下一串口水:“要,你就打吧!”
秃尾巴老李轮开竿子打,高粱像暴雨那样下,把东家埋到脖梗了。
冯重礼慌忙喊:“够了,不要了,不要了!”
秃尾巴老李:“不要了?你不要了,我就送给人了?”
冯重礼:“送吧,送吧!”
秃尾巴老李把竿子向东北一轮,哗啦啦一阵响,一大片红云向东北飘去:“东北的穷人,收高粱吧!”
秃尾巴老李把竿子向西北一轮,哗啦啦一阵响,一大片红云向西北飘去:“西北的穷人,收高粱吧!”
秃尾巴老李丢下竿子,抱着树干摇,树立刻旋转起来,哗哗的响动连成一片,向四外甩去蘑菇云,不断扩散:“山东的穷人,河南、河北的穷人,收高粱吧,收吧,收吧!”
18、杂树丛中。
白龙和吴邪神各自往回揉眼珠子。
白龙懊丧地:“这黑龙的功夫和我不分上下了,又把心性修炼成了,在这儿是治不了他了,回吾门县李家庄使绝招儿吧!”
吴邪神:“什么绝招儿?”
白龙:“气不死他,他不是孝子吗,就让他悲伤,让他悲伤至极不治身亡!”
(请看21-24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