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流派
台密所依用之经典为大日经七卷、金刚顶经三卷、苏悉地经三卷、一字顶轮王经五卷、瑜只经一卷,并 
唐密曼荼罗
称五部密经。其主要流派有三,即:根本大师流、慈觉大师流、智证大师流,各以最澄、圆仁、圆珍为代表。(一)最澄被尊称为‘传教大师’,唐代时来华,于灵岩寺,从顺晓阿阇梨受金胎两部大法及诸学,返日本后,揉合天台与密宗教义,创立日本天台宗,特以止观(天台圆教)、遮那(密教)为修学之规矩,提倡‘圆密一致’说。(二)第四祖慈觉大师圆仁亦来华,就全雅阿阇梨习金刚界之灌顶,又就元政阿阇梨习金刚界法。另于青龙寺,就义真阿阇梨受胎藏、苏悉地两大法,就法全阿阇梨受胎藏大法。其主张与最澄之说略异,谓圆密一致之中应有一分差别,提倡理密事密、理同事别之说,亦即释迦与大日就理而言,二者相同;就事而言,则有差别。(三)第六祖智证大师圆珍亦曾至我国,从般若怛罗三藏学两部密印,又从智慧轮三藏习受两部秘法,从法全阿阇梨受金胎苏三部大法。其主张与最澄、圆仁之说差异较大,阐明圆密二教之差别,立‘显劣密胜’之说。
台密三流
最澄、圆仁、圆珍三人分别传承之密教,称为根本三流、台密三流。其中,圆仁之弟子安然为台密之集大成者,提倡‘理同事胜’之说,以为大日胜于释迦。圆仁门下又有慈慧大师流(又作川流)、皇庆流(又作谷流)等二流。集事相之大成者为皇庆流,复分出院尊、三昧、佛顶、莲华、味冈、智泉、穴太、法曼、功德、梨本等分流,合称台密十三流。此外尚有‘山寺六流’之称者,即上述之三昧、穴太、法曼,与穴太流分出之西山、叶上等二流,再加上智证大师流。[台密九流相承、阿娑缚抄卷六合灌记、圆密二教名目、密教发达志]
一、最澄入唐求法与日本天台宗的创立
入唐求法经过
最澄(767—822),俗姓三津首,字广野,称德天皇神护景云元年(767)生于近江滋贺郡古市乡。他的祖上是归化日本的汉人。父名百枝,母亲是应神天皇的第九女,出身显赫。他自幼喜欢学佛,12岁便从奈良大安寺行表出家,学习唯识章疏等。20岁在东大寺受具足戒(《显戒论缘起》则称:“延历四年四月四日,大师十九岁。”或系实岁)。因见奈良佛教界充满腐败混乱现象,当年七月,便独自到平安东北方的比睿山上结庵修行。“每日诵读《法华》、《金光明》、《般若》等大乘经”(《传教大师
全集》卷5《睿山大师传》),并修禅观。他在此期间,著有《愿文》一篇,感叹:“悠悠三界,纯苦无安也;扰扰四生,唯患不乐也。”为了救度众生,他在佛前发五大愿:
以无上(菩提)第一义,发金刚不坏不退心愿,我自未得六根相似位以还,不出假(其一);自未得照理心以还,不才艺(其二);自未得具足净戒以还,不预檀主法会(其三);自未得般若心以还,不著世间人事缘务,除相似位(其四);三际中间所修功德,独不受己身,普回施有识,悉皆令有无上菩提(其五)。
他以勇猛精进的大决心,要求得六根相似位(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净,为圆教六即中第四之相似即位),求得照理心(能以佛陀或高僧的言教鉴照自己的灵心),具足净戒,求得般若心,并以此回向有识(为有情之异称,即众生),充分表达了他的舍己为人精神。他还说:“伏愿解脱之味独不饮,安乐之果独不证,法界众生,同服妙味。若依此愿力,至六根相似位,若得五神通时,必不取自度,不证自位,不著一切,愿必所引导今生无作无缘四弘愿愿,周旋于法界,遍入于六道,净佛国土,成就众生,尽未来际,恒作佛事。”(《大正藏》卷74第135页)可以看出,他是以实践“利他”的“菩萨行”为宗旨,发誓“未得般若心”,便决不回到世俗社会中去。
此后,他从收藏天台宗典籍的寺院借来智顗的《摩诃止观》、《法华玄义》、《法华文句》、《四教义》以及《维摩经疏》等来抄写和研读,对天台宗的义理产生了极度的兴趣。于是,便在比睿山开始讲说和传授天台教观,名声愈来愈大。延历七年(788)他在四众资助下,在比睿山上建一乘止观院,作为弘法的中心,并派弟子到各地寺院抄回大量天台经籍收藏。
最澄在比睿山传授的情况很快就引起桓武天皇的重视。延历十六年(797),天皇召请最澄参与“内供奉”十禅师之列,敕“以近江正税,充山供费”(《睿山大师传》)。有了朝廷的支持,最澄传教的决心更大,从延历十七年开始,他每年十一月在比睿山举行“法华十讲”的法会(分十次讲完《法华经》)。延历二十年(801),还邀请奈良佛教界的十位著名高僧来参加法会,他在会上宣讲“天台三大部”。此后,他又应邀至高雄山寺宣讲“天台三大部”。从此,他在佛教界的名声大振。
为了进一步领会天台宗的真义,他萌发了入唐求法的思想,在上奏天皇的文疏中,指出当时奈良佛教中最有影响的宗派是三论宗和法相宗,它们都依“论”立宗:三论宗以《中论》等论为依据,法相宗以《成唯识论》为依据,而“论”是发挥经义的菩萨说的,是“末”。而天台宗则是依《法华经》立宗,“经”是佛说,是“本”。故应当将天台宗传入。他请天皇派他入唐求法。声称自己虽多年弘宣天台宗,但“每恨《法华》深旨,尚未详释,幸求得天台妙记,披阅数年,字谬行脱,未显细趣。若不受师传,虽得不信。诚愿差留学生、还学生各一人,令学此圆宗,师师相续,传灯无绝也”(《睿山大师传》)。天皇准奏,便派最澄为“天台法华宗还学僧”(短期修学天台宗,学毕即行回国)入唐求法。
延历二十三年(804,唐贞元二十年),最澄携弟子义真为翻译一道入唐。在明州(今宁波)登岸后,到达
台州(治所在今浙江临海),在龙兴寺,拜见应台州剌史陆淳之请来此寺宣讲《摩诃止观》的天台山修禅寺座主道邃,从受天台(一心三观)教法,并在龙兴寺西厢极乐净土院受大乘“三聚大戒”(指摄律仪戒、摄善法戒、摄众生戒)。随后,最澄又登天台山,礼拜智者大师肉身塔,从佛陇寺行满受法。道邃和行满都是天台宗九祖湛然大师(711—782)的法裔。湛然被称为唐代天台宗中兴之祖,著有《摩诃止观辅行传弘决》、《法华玄义释签》、《法华文句记》,提出“无情有性论”、“理具三千说”等,发挥了天台的思想。他门徒极盛,“瞻望堂室,以为依怙”(《佛祖统纪·湛然传》)。学徒中不少是名僧、缙绅大臣和著名学者。最澄成了接受湛然嫡系传法的第一个日本僧人。行满对最澄十分友好。他帮最澄延请了几十名经生抄写天台教典,共抄得128部345卷(见《传教大师将来台州录》)。临别,他给最澄赠诗道:“异域乡音别,观心法性同。来时求半偈,去罢悟真空。贝叶翻经疏,归程大海东。何当归本国,继踵大师风。”(《传教大师
全集·显戒论缘起》)
最澄拜别行满后,又到天台山禅林寺从翛然受禅宗牛头法融一派的禅法。贞元二十一年(805)四月上旬,离开台州到达越州首府(今浙江绍兴),从龙兴寺镇国道场顺晓和尚受密宗灌顶,并受金刚界、胎藏界两部曼荼罗、经法、图像和道具等。顺晓是唐玄宗时在中国传布密宗的善无畏(637—735)的再传弟子。同年五月(日本延历二十四年,805年),最澄搭遣唐使的船回国。这样,他在唐接受了天台、密宗、禅及大乘戒法四种传授,并带回经书章疏230部460卷、《金字妙法莲华经》、《金字金刚经》及图像、法器等。
最澄归国后,受到了桓武天皇的高度重视:“帝王迎安内里。同年八月二十七日,捧奏状公家,赐显密弘通公验于大师”(《圆密宗二教名目·传教大师》,《大正藏》卷74第437页)。天皇在敕文中还说要将最澄带回的教籍书写“流布天下”,命人送奈良七大寺。又敕在京都北的高雄山寺设立法坛,由最澄为道证、修因、勤操、正能、正秀、广圆、丰安、灵福8位高僧举行密教灌顶仪式,并特命石川、柽生2位禅师代天皇受灌顶传法。
有了朝廷的大力支持,最澄便抓紧时机在日本正式创立天台宗。在最澄之前,日本已建立了4所戒坛,即大和东大寺、下野药师寺、筑紫观音寺和近江延历寺,这些都是小乘戒坛。就是当年鉴真所传的大乘戒也都没有脱离小乘的局限。而且,当时南都六宗对全国佛教控制甚严,出家僧人都要到南都受戒得度,象僧正、僧都、律师等,都须由南都六宗的人担任。最澄深感这种情况需要改变,他便于归国后的第二年,即延历二十五年(806),向桓武天皇上表,请求在六宗外增加天台圆宗,声称:“我日本天下圆机已熟,圆教遂兴……法华一乘机,今正是其时。”(《传教大师集》第二卷《守护国界章》)他奏请朝廷每年准予各宗度僧出家,“更加天台法华宗”,建议各宗度僧之数为:“华严宗二人,天台法华二人,律宗二人;三论宗三人,加小乘成实宗;法相宗三人,加小乘俱舍宗”(《天台法华宗年分缘起》)。天皇下诏准奏,命各宗按最澄所奏之数度僧,要求对所度之人先行考试,强调重视义理和戒律,又规定各宗所度僧应修学业,其中天台宗所度2人,一人读《大毗卢遮那经》(《大日经》),一人读《摩诃止观》。这样,在原来的奈良六宗之外,天台宗正式取得独立的地位。
与此同时,最澄还向朝廷提出设立大乘戒坛,理由有两方面:一是大乘佛法的目的是镇护国家,要想国泰民安就应扶植大乘,扶植大乘佛教就必须培养大乘僧侣,培养大乘僧侣就必须按大乘戒律传教;二是戒、定、慧是三位一体的,大乘圆戒应当配以大乘戒律。睿山是修持大乘圆教定慧之地,应配以大乘圆戒。他根据天台宗的受戒程式,认为根据《普贤经》礼请释迦牟尼为菩萨戒和尚的为大乘戒,而依小乘律请现前十师,白四羯磨(指受具足戒时,羯磨师向僧众先告白某某提出的出家要求,称为“白”;然后三问僧众造成与否,称三羯磨。合称“白四羯磨”)为小乘戒。当时,僧统曾向天皇上表,反对他的说法,声称:“授戒法者,前佛后佛,所说是一,西国东国,仪式无二。”(《显戒论》卷中)对此,最澄义正辞严地予以驳斥。他说:
菩萨授戒,权实不同;小乘授戒,随机亦别。言仪式无二者,若约大小二戒无二者,有违教失。若约小乘教无二者,四部之别,何以可别;若大乘无二者,《地持》、《梵网》作法不同,何有无二?具如疏、料简也。(《显戒论》卷中,《大正藏》卷74第607页)
因为大乘可分权大乘(别教)和实大乘(一佛乘),小乘是随机施教,其授戒方式当然有区别;说“仪式无二”,显然是不对的。而且从经文中看,小乘“四部”中所说的仪式有不同;大乘《地持》、《梵网》等经中所说的也有区别。所以,他说:“今天台年分学生,并回心向大初修业者,授所说大乘戒,将为大僧。”(同上)
与此同时,最澄在比睿山建一乘止观院(根本中堂,后改称延历寺),为弟子举行在日本未曾有过的大乘戒授戒仪式,完备各种读经、修行、修法的宗教制度。他将天台宗学业分为“止观业”和“遮那业”两大类。“止观业”即法华圆教,“遮那业”则为真言密教。无论是修习“止观业”还是“遮那业”都必须先受菩萨大戒,成为菩萨僧,然后才能矢志学习。他称“止观业”和“遮那业”是圆教的定慧二学,而菩萨大戒即为圆教的戒学,因而圆、密、戒便构成了天台宗的定、慧、戒三学。此外,修习“止观业”的学生还应通过修四种三昧的禅观而成就其观法。总之,通过天台的定、慧理观,真言的心、口、意三密和大乘戒的遮恶持善和禅功能的以心传心,使法华圆教达到圆融统一的至极境界。他在比睿山又建法华三昧,选僧众“昼夜不绝,奉读《法华》大乘经典”并将《法华经》、《仁王经》、《金光明经》三部“护国经”,命弟子每日读诵。嵯峨天皇弘仁三年(812),最澄应请进殿,与诸宗高僧就天台宗教义进行辩论。弘仁六年,又应和气弘世之请,赴奈良大安寺弘宣天台宗。
与奈良佛教各宗的论诤
在最澄所处的时代,奈良六宗中比较有势力的是法相宗和三论宗,华严宗和律宗已经衰微,小乘俱舍宗和成实宗势力也不大。当天台宗“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的理论传开后,受到广大僧众的拥护,而且天台宗僧只受大乘戒,可成为“菩萨僧”,因此,各宗僧人纷纷转入。法相宗中的主要人物眼看着他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于是极力攻击天台宗。法相宗僧人德一,以唯识思想的立场,对天台思想提出论难而著《中边义镜》一书。最澄针对《中边义镜》的思想观点,作《守护国界章》3卷,本着法华一乘平等论的立场,对德一的论难一一加以破斥。他在该书第一章第一节《弹谤法者浅狭三时教》中说:“一乘三乘,远传唐东;佛性法性,遥开鞨西。于是天台智者,听妙法于释尊;慈恩乘基,授函杖于玄奘。五味三时,随机而雷霆;三车四车,比轮而运载。权实同韵,守护国界;偏圆异辙,广济黎元。乃有奥州会津具溢和尚(德一),执法相镜,鉴八识面,举唯识炬,照六境暗。忽造《中边义镜》三卷,盛破天台法华义。披阅章句,粗语稍多。自称中主,似法苑文。天台为凡公,下情难测,发问和上:为(破)权故吐央掘(即央掘摩罗,曾受邪师之嘱,欲杀千人,以求涅盘之法)之辨,为当愚故堕婆薮(奉婆罗门教的仙人,主张杀生祀天)之执焉。”(《守护国界章》卷上之上,《大正藏》卷74第136页)他首先指出:天台宗是智者在灵山法会上值佛闻法得来,而法相宗只是玄奘所创。智者以如来所说的一代圣教,提出“五时教”,即一方面依五时教的次第而生,一方面依众生的根基次第而熟。所谓“约教相生,约机浓淡”(五时也称五味,指由生乳制成醍醐的五个过程:即:乳味、酪味、生酥味、熟酥味、醍醐味。比喻佛对不同根基众生说法的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和法华涅盘时)。而法相宗和三论宗则主张把释迦一生的说教分成三个时期,称“三时教”(法相宗的窥基根据《解深密经》,确立有、空、中三时教。三论宗则根据印度中观派智光的说法,以第一时为小乘教,第二时为法相大乘教,第三时为无相大乘教)。就是同样对《法华经·譬喻品》的解释,天台宗和三论宗、法相宗人的说法也不相同。天台宗主张“四车”说,认为该品中说的羊车、鹿车、牛车,分别譬喻声闻乘、缘觉乘和菩萨乘。以三车引开孩子们,使远离火场,达于安全之境,意即以不同方式,使人远离迷妄,而入同一觉悟之境。最后的大白牛车的出现,则表示舍方便的三乘,而归入究竟真实的一佛乘,显示佛的大悲心。故把羊车、鹿车、牛车、大白牛车合称“四车”。而三论宗(如吉藏)和法相宗(如窥基)却不以为然,他们以为,方便的牛车与大白牛车是同一的东西。因而称为“三车”家。也就是说,天台宗认为,佛教除了声闻乘(羊车)、缘觉乘(鹿车)和菩萨乘(牛车)三乘的教法外,尚有第四车的佛乘的教法,即一乘的教法。而三论宗和法相宗则认为,佛教正是三乘的教法,此外并无与大白牛车相应的教法。最澄指出:天台、法相、三论各宗对佛教义理的截然不同的解释,之所以会被各方面的信徒接受,主要是由于各人根基不同的缘故。学佛者应当分清“权实”和“偏圆”,理解真正的一乘教法。而德一造《中边义镜》,以诽谤天台,这显然与当年毁正法、谋害释迦的提婆达多没有两样。
德一对天台宗主张的藏、通、别、圆的四教说,攻击也很猛烈。他说:“山家云:但一佛乘者,纯说佛法之圆教乘也。无有余乘者,无别教带方便有余之说,无二者,无般若中之带二,亦无三者,无方等中所对之三也。如此三三皆无,况三藏中三耶?”(《守护国界章》卷中之下,《大正藏》卷74第205页)无二无三,是指成佛之道唯一而无二道或三道。《法华经·方便品》中说:“如来但以一佛乘故,为众生说法;无有余乘,若二若三。(中略)汝等当一心信解受持佛语,诸佛如来言无虚妄,无有余乘,唯一佛乘。”对此,天台宗提出著名的藏、通、别、圆四教之说,唯一佛乘即是唯一圆教;余乘,指别教;若二,指通、别二教;若三,指藏、通、别三教。意思是今之法华时是唯一的圆教,既非如前华严时(第一时)之兼别教,也非如般若时(第四时)之带通、别二教,更非如方等时(第三时)之对待藏、通、别三教。而德一由于根本不理解天台宗为适应不同根基者需要,而立藏、通、别、圆四教道理,误认为既然“无般若中之带二(通、别)”,又“无方等中的对三(藏、通、别)”,也就是否认藏、通、别三教。对于这种无知之说,最澄严厉地驳斥道:
山家四教(藏通别圆),上已极成故,依被四教而判经文,亦得极成。(《守护国界章》卷中之下)
也就是说,天台宗的四教,是极成(众所公认的事实)之说。依四教判释经文,也早为众所公认,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最澄讥德一为“粗食者”,对他所说的“无二无三”是“无缘觉、声闻之二,无偏菩萨之三”,提出反驳,指出:“此《法华经》唯破二乘执而不破大乘”(同上),别教菩萨,也属于大乘,虽说是别教,但“教别证圆”,毕竟已接近于圆理。
最澄认为《法华经》的义理远远胜于德一所说的《宝积经》立五乘性之说。他说:“粗食者引《宝积经》立五乘性,都不应理。何者?其《宝积经》约随根本,说五乘教,若约机随教,立五乘性。有立已成失,或约《法华》之前,《法华》之后,教随机门故,方便之故,立五乘种性故;若约随法教,立五乘性,有违至教失。《妙法华经》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故五浊出世佛,定先三后一义,五佛皆同说,究竟为一乘。”(《守护国界章》卷下之上)所谓“五乘性”,即是法相宗所主张的“五性各别”。德一站在法相宗的立场上,认为众生先天方面已具有五种质素中的一种,可以凭此作为永久性的区别。这五种质素是:(1)菩萨定性,可以成为菩萨;(2)缘觉定性,可以成为独善的觉悟者;(3)声闻定性,可以成为小乘的修行者;(4)不定性,还设有定性者;(5)无种性,无法获得觉悟者。前三种具有获得佛果、辟支佛果、阿罗汉果的决定性,第四种没有一定的质素,可上可下,第五种则只能永远沉沦在生死苦界,无法超升。也就是所谓“一阐提”(断尽善根的人)。最澄对这种看法,提出了严肃的批判。他根据《法华经》中说的“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的道理,指出一乘成佛是究极的至理,但由于在这五浊恶世中,众生的根机不同,故诸佛以方便的办法,先说三乘,后说一乘。
为了驳斥“五性各别”、“无性”众生不能成佛的说法,最澄指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都能成佛。他甚至明确表示“一阐提”人也能成佛。他在《守护国界章》卷下之上指出:
粗食未解流转位故,非法器者,约阐提位而便舍置,非是永舍。何以得知不永舍者?善星比丘不可治者,如来不永舍,为作后因缘。明知舍置之言,必死之句,约流转位,方便所说,不说本无无性故。(《大正藏》卷74第216页)
最澄认为,德一不懂得生死流转和事物转化的道理,对那些“非法器者”(不是成佛的料),甚至一阐提舍弃不管。因为,他并非永远“无性”,所以从佛陀的眼光来看,对他是不能永远舍弃不管的。比如说,释尊为太子时所生之子善星(梵名Sunaksatra)因亲近恶友,认为无涅盘之法,起否定因果的邪见,并对佛陀起恶心,以生身堕于无间地狱,故称为“阐提比丘”。佛陀对他也并非舍而不管,而是慈悲救度,为他后来改恶成善,修成正果作善因缘。所以,从生死流转和事物转化的长远眼光来看,所谓“无性”众生,也只是方便之说。
在比睿山立大乘戒坛的过程中,最澄还与奈良佛教界守旧派的人物进行激烈的论诤。
日本的授戒制度是从鉴真赴日(753)以后完备起来的。鉴真把中国通行的《四分律》(小乘法藏部律)和道宣的有关著述带到日本,并以此作为弘传律学和授戒的主要依据。他在奈良东大寺设戒坛院,在下野(今枥木县)的药师寺、筑紫(今福冈)的观世音寺也设有戒坛,为全国出家者授戒之所。在最澄创立日本天台宗时,这些戒坛都被奈良佛教把持。因为得度出家者必须到东大寺戒坛院等地受具足戒,所以在比睿山的天台宗得度者也要下山受戒。由于法相宗势力大,待遇优厚,有的天台宗僧人便加入此宗,也有的下山后不归。从大同二年(807)到弘仁九年(818)的12年间,最澄按朝廷规定度僧24人,最后留在比睿山的仅lO人,不归者有6人加入法相宗(《天台法华宗年分得度学生名帐》)。这事使最澄感到天台宗的发展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弘仁九年五月,他给朝廷上疏,要求在比睿山设大乘戒坛,并对受戒僧提出了严格的要求。疏中说:
凡法华宗天台年分,自弘仁九年,永期于后际,以为大乘类,不除其籍名,赐加佛子号,授圆十善戒,为菩萨沙弥,真度缘请官印。
凡大乘类者,即得度年,授佛子戒为菩萨僧,其戒牒请官印,受大戒已,令住皇睿山一十二年,不出山门,修学两业(止观业和遮那业)。
凡止观业者,年年每日长转长讲《法华》、《金光》、《仁王》、《守护》诸大乘等护国众经。
凡遮那业者,岁岁每日长念《遮那》(《大毗卢遮那经》)、《孔雀》(《孔雀王经》)、《不空》(《不空羂索经》)、《佛顶》(《大佛顶首楞严经》)诸真言等护国真言。
凡两业学生,一十二年所修所学,随业任用。能行能言,常住山中,为众之首,为国之宝;能言不能行,为国之师;能行不能言,为国之用。
凡国师、国用,依官符旨,差任传法及国讲师。其国讲师,一任之内,每年安居法服施料,即便收纳当国官舍,国司郡司,相对检校,将用国里,修池修沟,耕荒理崩,造桥造船,殖国殖纻,莳麻莳草,穿井穿水,利国利人,讲经修心,不用农商。然则道心之人,天下相续;君子之道,永代不断。(最澄《山家学生式》,《大正藏》卷74第624页)
在疏文中,最澄向朝廷主要提出三方面的建议:一是给山家学生以崇高的荣誉:把大乘戒称为“佛子戒”,受戒后即成为“菩萨僧”,戒牒加盖官印,表明这是国家所承认的。增强学僧的荣誉感,从而努力学好天台。二是对学僧严格要求:受大乘戒后,12年不得出山门,一心修学止观业和遮那业,每日或讲或念,从不空闲。三是学成后量才录用:修持和口才好的成为国宝,口才好而不善修持的为国师,善修持而不善口才的为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