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盼盼：宗璞小说《红豆》人物新解
2014-06-13 12:24阅读：
宗璞小说《红豆》人物新解
方盼盼
摘要：
《红豆》是宗璞1957年发表于《人民文学》的一部短篇小说。小说一问世就引起了当时文学的关注和争议。宗璞曾因为这部作品辉煌一时，也因为这部作品遭难多年。经过时光的洗礼，这部作品至今仍然拥有价值。本文试用现代读者的眼光重新解读江玫、萧素的人物形象。
关键词：宗璞；《红豆》；新解；人物形象
宗璞的《红豆》讲述了全国解放前夕女大学生江玫与银行家之子齐虹之间的爱情故事，揭示了一代知识青年在巨变的时代对未来与前途抉择的艰辛与曲折。尽管它篇幅较小，但是它表现出了知识分子在巨变的时代所面临的人生选择与内心矛盾。但它不仅仅是一部爱情小说，它包含了深刻的思想内涵，反映了一部分历史真实。
翻阅了相关资料，发现大多学者都把齐虹解读成自私、冷漠、凶残的形象，但是我在阅读小说时并未真切感受到齐虹的这些性格特征。也许是因为所处时代的不同，读者的认识也发生了变化，于是我想用现代人的审美与
价值观来重新解读齐虹与萧素。之所以不选择江玫，是因为我觉得现代人对于江玫的人物形象把握与那个年代读者差距不大。
一、齐虹：温柔儒雅、痴心不改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现在的人对于男人的审美标准。
今年亚洲最火电视剧莫过於《来自星星的你》了，都教授也因此成为女生们心目中的梦中情人。那都教授是个怎样的人呢？在遇到女主角之前，他不欲被人当成怪物，因而不理世事，只做着自己在世间身份的本分的事，不与同事寡言，不交朋友，将近四百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样看来，他虽然博学有能力但似乎有点儿冷酷自私不合群啊。但是在遇到女主角后，他默默地付出，不求回报的帮助，对待女主温柔体贴，对待敌人不留情面。就是这样一个该温柔时温柔，改粗暴时粗暴，博学多才又冷漠寡言的痴情种俘获了大家的心。
反观齐虹，其实齐虹与都教授在性格上有着诸多的相似点。
齐虹的出场是具有迷梦色彩的，“他有着一张清秀的象牙色的脸，轮廓分明，长长的眼睛，有一种迷惘的做梦的神气”。我们能想到，齐虹不一定帅气，却一定是有着独特的气质。齐虹说过“物理和音乐能把我带到一个真正的世界去，科学的、美的世界，不像咱们活着的这个世界，这样空虚，这样紊乱，这样丑恶”。他热爱音乐与自然，比起现在浮夸的音乐高手们更加真心。同时他也追求美的世界，他之所以无法关注真实的世界只因他看清了真实的空虚与丑恶。文中又谈到齐虹与江玫无止境地谈着贝多芬和萧邦，谈着苏东坡和李商隐，谈着济慈和勃朗宁。由此可见齐虹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一次齐虹拉住了快掉进河里的江玫，他对江玫说“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么？小姑娘，你是我的”。我觉得齐虹不仅富有浪漫和诗意，情商也不低，这句话放到现在绝对是可以俘获众多少女心的。除此之外，齐虹还是极为痴情的，这在现代是比较可贵稀罕的了。他随身带着江玫的照片，
并乐于与家人谈论她；他雨找江玫，“自己一点不觉得淋湿了，他只看见江玫满脸泪痕，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赴美前夕，他仍苦苦守候江玫，在她坚定拒绝后才放弃，他撕碎机票抛入雪花中，“他的脸因为痛苦而变了形，他的眼睛红肿，嘴唇出血，
脸上充满了烦躁和不安”。这场恋爱让凡事漠不关心的齐虹痛苦不堪，
他的痴情可见一斑。
并不是所有齐虹的性格特征都符合现代人的审美的。
齐虹有着大男人的专横跋扈和对爱的占有欲。齐虹在得知江玫跟着萧素去参加游行后发了很大的火，他们对于江玫与萧素交好十分不满，他希望江玫永远单纯善良做他的阳光。当江玫不能顺着他发展后，他的大男子主义与独占欲爆发了，他变得暴躁易怒，
不通情理， “齐虹脸上那种漠不关心的神气消失了，
换上的是提心吊胆的急躁和忧愁”。他感到他的爱情和心不安全，他也因此饱尝苦楚。在追求男女平等的今天，这种专横的大男子主义性格恐怕是齐虹的致命弱点了，现代的女性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观念，基本不需依附于男人和家庭。
二、萧素：大公无私，坦率果敢
萧素是齐虹的同班同学，宗璞以“白中透红的胖胖的面孔”凸显她健康正面的形象。萧素是江玫革命思想的启蒙导师，她不但开启江玫对革命的认识，也对江玫的爱情提出忠告。在革命方面，萧素带领江玫走向人群和社会，从阅读书籍到参与活动，让她学习“更丰富的东西”。
宗璞欲展示的萧素是正面的、积极的、勇敢的大公无私的革命者形象。当年的读者也大多这样解读萧素，但是萧素的一些性格特征在现在人眼中却并不一定是正面的。
萧素正义，甚至有一些侠气。这点我完全赞同，她在生活学习中引导江玫，善良体贴又不失风趣，她还卖血救治得朋友的母亲。
我们现在普遍追求“低调”，“枪打出头鸟”简直成了普通百姓的座右铭。因而对于高调搞革命的萧素我喜欢不起来。她是大学生游行与革命的领军人物，因而她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没有想到亲人和挚友会担心她，会受她连累。也许她真的大公无私，可是亲人和朋友的爱，这种“小爱”难道会成为“大爱”的阻碍吗？她完全没考虑到“小爱”。“大公无私”的观点我本来就是不赞同的，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会爱别人，爱陌生人，爱天下人呢。她这种性格在现代容易成为有心人的炮弹枪支。
除此以外，她过多干预江玫的人生甚至爱情，这点我也是不敢苟同的。如果在现在，好朋友除了对你的人生理想干涉以外，还一天到晚说你男朋友的不是，相信很少有人能接受吧。不论她的初衷是什么，这样干预别人的爱情在现在的现实生活中都是很忌讳的。而且在小说中，她做的很多事都让江玫处于两难境地，这样的好朋友，在现在真的没人敢要。
性格坦率的确不错，但是太过坦率只会伤害到周围的人。萧素这样的人，放在那个年代可以是伟大的革命者，放在这个年代却不一定是个令人喜欢的角色了。
之所以现在和当时的读者会对齐虹与萧素的人物理解有一定差异，是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同所造成的。我们对于“爱”的解读也很不同。像齐虹那样的，在那个年代就是自私冷漠，但是在现代，他这样的性格完全没到自私与冷漠。我们现在讲的自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无视或者伤害别人的利益。与1956年相比，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的思想更开放，更追求自由，也更注重物质与精神的享受，也更在乎“小爱”。也许是因为现世安稳，人与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更能博得我们的关注。而《红豆》不同于当时其他革命作品的地方，也是它对“小爱”的谱写深刻而真实。虽然作者也因此在“反右”运动中饱尝磨难，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令这部作品在现在仍被人品读与欣赏。假设这只是一部讲革命的“大爱”题材小说，相信它不会从众多青春革命小说中脱颖而出，流传至今。
参考文献：
①宗璞：《红豆》，《宗璞文集》第2 卷，华艺出版社1996
年版
②赵晓芳：爱，是不能忘记的———试析宗璞《红豆》的叙述“裂缝”，《名作欣赏》2007年第4期
③董之林：论青春体小说——50
年代小说艺术类型之一，《文学评论》1998年第2
期
④宋如珊:论宗璞小说《红豆》的人物塑造，《江汉论坛》2010年第4期
⑤蔡翔：青年·爱情·自然权利和性——当代文学的中国故事，《文艺争鸣》2007年第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