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母亲(草稿)
2016-04-29 12:39阅读:
我坐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假装自己手上有一枝烟,点点火光。像一旁的路灯,点点昏光,笼在我和母亲身上。光圈之外,是无尽的黑暗,而母亲正呻吟着,企图爬进无尽的黑暗中。
母亲本来是个诗人,是个电视台的编辑,还是个母亲。
桌上的那群人,本来是个作家,是个书记,是个经受了高等教育的人。
我坐在角落,看他们互相敬酒,白的,黄的,脸上戴着笑容,碰杯的力度却带着战斗的意思。母亲的心脏才从医院的战斗中败下,如何经得起酒桌的战斗。
母亲已站不太稳了,我拉着母亲逃出了战场。身后的一桌人笑骂着,是在笑母亲,骂她的儿子不懂规矩,然后战斗继续。
但只有挤在桌下捡食残羹的流浪狗才是胜利者。
扶着母亲,我跟她说着话,希望她的灵魂跟得上车的速度。但下车后,母亲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悲哀地发现,我还是把母亲的灵魂丢在了半路。
我撑着母亲,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小区。她披头散发,头低垂着,有含糊不清的碎念。我很好奇,在许多文章中,儿子们都会突然发现母亲们的身体很轻,像老去的叶子。母亲烫过头发,是梧桐的深邃,但还是有一两根白发,证明着母亲正在老去。可母亲的身体仍然沉重,几次差点把我压倒。也许是因为仍然有她不该承担的重量套在她的脖子上。
太奇怪了,母亲的身体仍像年轻人一样有力,年龄是个中年人。但话语,又偏像个小女孩一般。她像个孩子一样,念叨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低声劝慰着:“好,好,马上回家。”就和一个安慰女儿的父亲那般,可我十分伤心,因为我没有父亲该有的身体,不能稳稳地把她背在身后。
不知道母亲背我的时候是怎么样呢。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奶奶的背篓和父亲的肩膀上度过,母亲很少背过我。记得的,就是在北京做手术时,母
亲背着我在走廊踱步。